回洛涯居的路上,祁昀慎一路抱着祁臻臻。
祁臻臻不停打着手语,有很多想要告诉老父亲的话,尤其是昨天看到的那幕。
小丫头摸着祁昀慎的脸,“爹爹,你脸上的疤怎么都不见了。”
祁昀慎:“那是易容的。”
祁臻臻这才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回到洛涯居,祁臻臻围着祁昀慎不停转,又是给老父亲倒水,又是给他拿糕点。
长公主来到洛涯居,带来了罗大夫。
罗大夫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西山大营教新军医,昨日才被长公主调了回来。
“罗大夫,你先给晏回看看。”
罗大夫给祁昀慎把了把脉,突然眉头下意识一跳。
长公主连忙问:“如何?”
罗大夫对上祁昀慎沉冷的视线,轻咳一声:“世子爷坠崖遇水,这两日有些风寒,需得好好调理一番。”
长公主:“只是风寒?”
罗大夫点头:“不错。”
长公主有些不放心,又问了罗大夫好几个问题,罗大夫勉强圆了回来。
见祁昀慎脸色实在苍白,长公主只好先离开,等到日后找到了机会再问祁昀慎。
长公主想要带着祁臻臻一起走,小丫头脾气上来就坐在祁昀慎床榻下,摇着小脑袋哪里都不去。
长公主哭笑不得,便带着人离开了。
祁昀慎拨着祁臻臻的小发包,小丫头也不恼。
想起祁臻臻和姜云筝的相处,也许这就是母女缘分。
长公主离开后不久,祁昀舟和祁嫣钰来了一趟又离开。
罗大夫熬好汤药端过来,不停絮叨:
“我的祖宗诶,你这身体千疮百孔的,可不能再受伤了。”
“万一事情暴露,长公主盛怒之下治我一个瞒报病情之罪,我就一命呜呼了!”
罗大夫又试探问道:“世子,要不去西夏换个人?跟陛下说一声,换个人行吗?”
祁昀慎神色淡淡,没应声。
姜云筝回府休整一会后,便拿着千年凤凰虞随谷神医一道来了国公府。
这次乌釉和侯月都跟在身后。
去的路上,姜云筝叫住谷神医:“师父。”
谷神医转头:“怎么了?”
姜云筝嘴唇微动,说了祁昀慎中毒一事。
谷神医狠狠敲了下姜云筝脑袋,“你这丫头不长记性,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姜云筝嗯声,弯了弯唇:“猜出来的。”
谷神医叹了口气。
情字伤人,这丫头要是和他一样只爱钱就好咯。
姜云筝有几日没见到祁臻臻了,她给祁臻臻把了次脉,便开始写方子,方子写好后又给谷神医看了一遍。
谷神医点头后,姜云筝这才拿着千年凤凰虞去熬药。
屋里只剩了祁昀慎、谷神医和罗大夫,和守在床边的青影。
谷神医给祁昀慎细细探了下脉,目光复杂:“你可知这毒彻底爆发后,你会变成什么模样?”
祁昀慎神色淡然,慢慢嗯了一声。
谷神医冷声:
“现在她用蛊虫把毒压制住,这些毒素已经钻进人骨血液中,等到彻底爆发的那日,轻则全身骨头断裂,尚且能给你留个全尸。重的话,这些骨头会生长变形、钻出皮肤,皮肉崩裂,死相可怖,手脚断裂分离皆有可能,前朝最后一个皇帝便是死于此毒,连收尸的人都没一个敢去!”
“祁世子,想要救命,只有黄泉辟灵根。”
青影咬紧牙:“谷神医,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世子现在还能撑多久?”
谷神医沉声:“蛊虫吃的越快,那毒素在体内补充的时间也会变短。蛊虫压制只是暂时的办法,如果没有黄泉辟灵根,顶多一年。”
“冬婴蛊顶多能护你一年。”
门外,姜云筝浑身定住,全身发凉。
她眨了眨眼,逼退眼中热意,等到过了一会,才轻声离开。
给祁臻臻治疗口疾,先是需要按摩脖颈处的穴道,再在灵言穴和下巴处的穴道扎针,等到扎针结束后,再辅以汤药。
疗程总共有三次。
第一次需要千年凤凰虞为主药材熬成的汤药,之后两次便是喝另外的方子。
看着长长的银针,祁臻臻眼泪汪汪,转身就要跑出去,结果大黄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挡住院门口的路。
无论祁臻臻往哪跑,那狗便挡在哪。
祁臻臻泪流满面,涕泗横流,从没有一次哭的这么凄惨。
姜云筝心中又是心酸又忍不住发笑。
她蹲在小丫头面前,“等治疗好,臻臻就能开口说话了。”
小丫头打着手语:“可是我害怕。”
姜云筝:“臻臻,这世上还有许多艰难险阻的事,攻克一关又是一关,得到和付出总是对等的,我跟你保证,只有一点痛。”
祁臻臻这才哭着点头,然后紧紧抱住姜云筝的脖子,整个人像树袋熊挂在姜云筝身上。
祁臻臻养的那只鹦鹉冷不丁开口:
“臻臻是个胆小鬼。”
“臻臻是个胆小鬼!”
祁臻臻立马从姜云筝身上下来,就朝那只臭鸟追去。
可是她腿短,追不上那只臭鸟,祁臻臻一怒再怒,皱成一张包子脸,跑去祁昀慎面前:
“爹爹,我要把臭蛋还给二叔!”
臭蛋是那只鹦鹉的名字,是祁昀舟买来送给祁臻臻的。
祁昀慎用湿帕子擦了擦祁臻臻的脸,目光外移,落在了姜云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