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筝三人从西市离开后,她回宋府提上药箱又去了东宫。
太子体内毒素渐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内宦举了个托盘过来:“这是给姜大夫的诊金,还请笑纳。”
姜云筝没客气,给太子重新写了个方子,动作极快地离开东宫。
不过没料到的是,她在宫门口遇见了正欲出宫的禹王。
算下来,这还是她重生这段时间以来,头一次单独与禹王交锋。
禹王许是在宫内挨了骂,脸色并不好看,见到姜云筝,语气不虞:“姜大夫,又去东宫了?不知我皇兄如今身体如何了?”
这段时间以来,禹王一直没对姜云筝下手。
先前是瞧不起姜云筝的医术,哪能想到姜云筝有两把刷子,现在禹王他是不敢对姜云筝做些什么。
姜云筝是太子的良医,要是姜云筝出了什么事,父皇头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四年多的时间,禹王变得疲惫阴郁,不复当年的温润如玉。
姜云筝心下无波,“身为医者,不能泄露患者隐私,告辞。”
说完,姜云筝便转身离开。
禹王看着姜云筝背影,没忍住低骂一声。
禹王上了马车,“成州账本找的如何了?”
心腹回复:“殿下,还是没有下落。”
禹王咬牙切齿:“废物!”
心腹低头,不敢开口。
禹王沉着脸:“明日的事准备得如何了?那几个西夏刺客呢?”
“殿下放心,那畜牲和西夏人都安排好了,上林别苑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人。”
这几日禹王虽没搜到那西夏刺客头子,不过还算抓到了几个零零星星的小探子。
禹王嘴角勾着笑,”明日就是太子和祁昀慎的葬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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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
夜里镇国公府的人全部一起用晚饭,饭间提到了明日寿宴。
此次狩猎,祁昀慎、祁嫣钰、还有祁昀舟一同参加。
长公主吩咐桂嬷嬷:“等会送几套骑装去云筝那,等云筝慢慢挑选。”
长公主要收姜云筝做义女的消息还没有公布,众人只当长公主是因为姜大夫给国公府的人治病的缘故。
就在这时,祁臻臻放下筷子,打着手语:“祖母,爹爹已经让人去给姨姨送了。”
国公府的人基本都认得到手语,桌上的人不由得看向祁昀慎。
二叔和二伯母赵氏眼中都闪过惊讶。
祁昀慎嗯声,神色淡淡。
祁老夫人看向孙子,心中隐隐有个猜想,但又觉得不可能。
见祁昀慎不欲多言,几人也就没多问。
反倒是祁嫣钰率直开口:“今日我们去西市,姜姐姐买了骑装。”
长公主心里疑惑,将话引接过去:“明日你去狩猎可不准乱跑了,护卫都跟着。”
前两年祁嫣钰为了抓只小鹿,驾马追了很远迷路,国公府的人找了许久才找到。
祁嫣钰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
饭后,长公主将祁昀慎单独留下。
祁昀慎送长公主回公主府那边,行至湖边时,长公主才开口:“晏回,臻臻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众人心里清楚,姜云筝参加狩猎宴的目的,是万一太子狩猎受伤能及时医治。
祁昀慎的行为,过了。
没等祁昀慎开口,长公主又道:“昨日,你在这的话什么意思?那日你去白云观之前,我问过你,云筝与于峥——”
祁昀慎眸色淡淡,沉声:“娘,他们不合适。”
长公主冷笑,“合不合适是他二人说了算,你一个鳏夫管什么?!”
祁昀慎抿了抿唇,他很快就不是了。
“……她不喜欢于峥。”
长公主蹙眉:“你怎么知道?”
祁昀慎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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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姜云筝卧房里。
红玉问:“少夫人,明日穿哪套?”
一边架子上挂了几套骑装,另一边挂着的是她今日单独买的。
姜云筝沉静的目光指着她买的那套。
侯月倚在门边啃苹果,“明日我也要去。”
姜云筝明日预备带乌釉和红玉:“你伤还没好。”
侯月才养伤没两天,到时候伤口再撕裂得不偿失。
侯月悻悻开口:“我许久没见太子殿下了。”
姜云筝:“你若想见,明日便可去东宫。”
侯月哼声,“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乌釉说起了余氏和离一事。
“这徐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倒是个爽快性子。”
侯月继续啃苹果,“这也得是娘家有底气,要换了别家主母,估计也就忍气吞声了。”
秦嬷嬷从小厨房里过来,正要给姜云筝换茶水,闻声来到卧房门口,她望着姜云筝:“夫人和离了?”
姜云筝点头。
秦嬷嬷拍了拍胸脯,叹气道:“她……就是明白地太晚了。”
姜云筝没说什么。
秦嬷嬷退了下去,秦嬷嬷这段时日汤药未停,神智已基本正常。
自然明白新主子面前,少提旧主的道理。
夫人以后回到余家,应该也就没有危险了。
翌日一早,姜云筝换好衣服,同往日一样,她还是在袖子里缝了三颗药丸。
此外,药箱里还放了一些应急的药物。
以及,冬婴蛊。
狩猎总共是两日的时间,等到狩猎结束没两日,祁昀慎便会启程前往夏州。
很快,大部队从京城出发。
从官道出发,进入深山,等到了未时一刻左右,一行人经过上林苑,抵达西山狩猎点。
昨日上林苑就提前安排奴仆搭建好了营帐。
景明帝的帐篷在最中间,两边依次是太子、禹王、皇亲宗室、镇国公府各臣子的帐篷,步兵在狩猎边围了一圈,所有驻扎点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姜云筝的位置靠后,随行的还有三个太医,其中太医院院正也在其中。
容院正朝姜云筝点了点头,走近寒暄:“姜大夫医术过人,可有考虑过来太医院?”
大梁民风开放,并不限制女子为官。
太医院曾经还有过一次女院正。
姜云筝淡笑:“多谢容院正好意,云筝随性惯了,做一个民间大夫也未尝不可。”
容院正低声:“玥儿那事,多谢姜大夫了。”
姜云筝:“是容姐姐当机立断。”
三个太医一个帐子,姜云筝的小帐子单独在旁边,在驻扎点靠后的位置。
姜云筝放下东西过去时,前方主帐那边传来各个年轻儿郎的呼喊声,景明帝声如洪钟:
“今日若谁能猎得头筹,朕另有行赏。”
狩猎队伍分两队,分别是太子和禹王带队。
太子这边有祁昀慎、容霄、覃钪,以及几个皇室宗亲,姜云筝作为随行的大夫跟在队伍后。
几个女眷和年纪偏小的公子们则是单独一队,在营帐附近射猎。
姜云筝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始终与前方的太子几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容霄在她后面,盯着整个队伍。
容霄开口:“姜大夫不仅医术了得,骑术也不输男儿。”
姜云筝淡笑:“不及容大人勇猛。”
从前在江南时,师徒俩住的离城远,师父老是嘴馋,经常临时差姜云筝去城里买酒买烤鸡。
嫌姜云筝走得慢,后来还专门给姜云筝买了匹马。
姜云筝无师自通,骑术便是那时学会的。
就在这时,前方祁昀慎转头,目光微眯,盯着正在说话的二人。
太子侧身:“晏回,怎么了?”
祁昀慎:“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