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
昨日徐世禀和小余氏回府没多久后,余氏也被皇庄安排的马车送回了徐府。
府中的人得知消息的还不多。
余氏被婆子扶进院中,余氏望着镜子里狼狈苍白的面庞,悲从心间来,撕开平静的表面,底下全是虚伪,全是假的!!
成婚二十多载,余氏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更多的是被背叛后的愤恨和怒意。
刘婆子站在余氏身后不敢说话。
余氏想到了自己吃的药,又将小余氏送她的药枕剪开,随着各种草药掉落,还有一个小布包也落到地上。
余氏打开布包,里面是个小纸人,背上写着余氏的生辰八字。
余氏厉喝吩咐:“将草药全部收捡好,不准传出去。”
刘婆子应声:“是,夫人咱们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那贱人进府?”
余氏去洗了把脸,重新梳妆,“现在两个贱人在哪?”
刘婆子声音讷讷:“老爷现在在大少爷院子里,那贱人在自己院中。夫人,可要先唤大夫过来?”
“暂时还死不了。”余氏冷哼一声:“徐世禀去宿源那做什么?”
刘婆子咬了咬牙:“夫人,刚才底下的人来禀告,前一会祁世子来府上了,将大少爷的手脚伤了……现在大夫正在瞧。”
余氏瞪眼:“怎么不早说!”
刘婆子有苦说不出,看余氏的模样,哪还说得出这话。
余氏直接去了徐宿源院中,站在院子里都能闻到血腥味。
徐宿源身着中衣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他四肢被厚厚的纱布缠住,胸口里面也缠了几处伤口。
徐世禀看着余氏,嘴唇微动说不出话。
徐宿源毕竟是余氏的第一个孩子,见徐宿源这般样子,余氏心里又痛又急,她瞪着一旁一言不发的徐世禀:“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世禀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
余氏坐在床边擦眼泪,床上徐宿源口中呢喃,不知在说什么。
余氏俯下身,徐宿源虚弱的声音传到她耳里。
“璟秧……”
余氏面色一白,立即让屋里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了几个伺候的小厮和大夫,就连徐世禀也被赶了出去。
大夫说徐宿源手脚脉络尽断,至少要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恢复的好的话,兴许还能走动;要是不好……那便终身靠着轮椅生活。
大儿子身受重伤,二儿子被祁昀慎关着,小女儿没了。
人到这个岁数,将这半生蹉跎在徐府中,余氏忽觉自己什么都没留下。
余氏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门外徐世禀顶着一脸的伤等在门口。
从前余氏还会心疼徐世禀这张脸。
如今,余氏只恨自己上午打得太轻了。
余氏盯着徐世禀:“你若要纳妾,明着告诉我,我不会阻拦你,可你勾结余湘群,竟然想害我的性命。徐世禀你真不是个东西。”
徐世禀面色一沉,“夫人,你听我解释。”
余氏直接挥开徐世禀挡着的手,沉声道:“滚。”
徐世禀看着余氏的背影,脸色顿黑。
徐府如今在京是众矢之的,万一余氏闹起来还不停手,他徐家众人就是被人的饭后谈资。
徐世禀叫自己的小厮跟上去。
比起余氏这点小打小闹,徐世禀更担心的是徐府账本。
徐世禀唤来自己心腹:“找到人就杀了。”
心腹开口:“老爷,于峥还有同党,于家的人已经去追了,咱们的人也跟上去了。”
徐世禀嗯声,“无论如何,账本必须拿回来。”
余氏直接去了小余氏院子。
大夫正在给小余氏看脸上的伤,小余氏哭的绝望,“我的脸日后可怎么办?!”
余氏站在门口,冷嘲:“妹妹靠这身段和脸蛋勾搭姐夫,脸要是没了,徐世禀那狗东西还会看你一眼?”
姐妹俩彻底撕破脸皮。
小余氏面色一白,她咬着唇:“长姐,我不是有意的。”
余氏上前,捏着小余氏的下巴:“以色侍人的东西,当年兄长说得对,你跟你生母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小余氏眼神恨恨。
小余氏生母是青楼女子,当年攀上了尚是家主的余父,活生生气死了余氏生母,那时余氏年纪小,不懂是非恩怨,也不听兄长的话,执意要与小余氏交好。
后来余父与小余氏生母相继去世,余氏出嫁的第二年,余氏兄长就将小余氏嫁到了边疆。
小余氏看着余氏,渐渐冷笑:“长姐自出生便是众星捧月,你可以嫁给京城贵公子,凭什么我就要嫁去边疆,余家大小事都是你们兄妹说了算,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余氏一巴掌打到小余氏脸上,“你也配和我们兄妹相提并论,你和那贱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余氏痴痴笑起来,“在你生下徐宿源那年啊,姐夫说你肚子上全是纹路,他连碰你的心思都没有,看着你就恶心。”
余氏又一巴掌打到小余氏脸上:“所以你是早有预谋。”
偏偏挑了余氏怀孕的那年,来京城探亲。
小余氏并未否认,“你知道么?除了你每年差人送去边疆的东西,就连姐夫也会单独运绫罗绸缎、珍宝首饰过来。”
余氏如今冷静地出奇,“你们母女俩果真是遗传的下贱,倘若昨日臻臻真被陈映愉害出了事,我会把你和你女儿的皮刮下来。”
小余氏盯着余氏没说话,余氏现在疯的不正常。
余氏勾起唇,让刘婆子把人按住,房里的丫鬟全被余氏赶了出去。
府里的下人大多见高踩低,小余氏怕是得意不了多久了。
余氏拿起木篮子里的绣花针,一步步逼近小余氏。
刘婆子力气极大,小余氏被她困在椅子里动弹不得。
余氏抬腿压住小余氏双腿,扳正小余氏的脸,盯着她没受伤的左脸,将左眼眼皮摁下来……
小余氏察觉出余氏要做什么。
如案板上的鱼不停挣扎。
“长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余氏心平气和说:“余湘群,你承了我这么多年的恩惠,是时候还回来了。”
话落,银针穿过眼皮直接扎进了小余氏眼中。
小余氏惨叫出声:“你住手,住手啊!!”
余氏神色极冷,手握着针还在不停搅动。
“你和徐世禀害我时,没料到真相会败露?”
余氏松开手,淡淡瞥着小余氏:“比起你对我做的事,废你一只眼,我够仁慈了。”
说完,小余氏被刘婆子丢到地上,左眼开始溢出鲜血,面目狰狞,眼中剧痛传遍身体角落。
徐世禀派来的小厮见状,不禁后退一步,其中一个小厮连忙跑去请大夫,剩下的人不敢拦余氏。
余氏出了院子,右手还在不停抖动。
她背脊挺直,成串的泪水划过眼角纹路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