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府的查抄还在继续,除了搜查各个院子的财产以外,还需要账房的账本。
那账房先生跑得慢,被官兵当场捉拿。
石筱雅的院子在偏后院深处,搜查的官兵去的要慢一些,赶在众人来临之前,乌釉溜了进去,在院子私库找到了好几箱白银。
好在箱子不算大,乌釉背了一个背篓来。
她只搬了一箱,哐哐将箱子丢进背篓里,然后翻轻功出了石府。
姜云筝还在外面的马车里等她。
一箱银子有点重量,乌釉上车后气喘吁吁,没忍住问:“少夫人,咱们要这银子来做什么?”
要说姜云筝稀罕石府的银子?
乌釉不太相信。
姜云筝嘴角勾出一抹笑,“后日,徐夫人和容玥不就要去安仁坊施粥了么?”
乌釉还是一脸懵。
姜云筝眼中笑意清浅,“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姜云筝这辆马车与京城市面上的马车差不多,看不出是哪家人特制,以防万一,她还是让乌釉在京城转了一圈才回宋府。
里面的东西,被搬回了念云筑。
查抄石府花了将近两个多时辰,仅在各个院子里搜到的金银财宝就令人瞠目结舌,目测下来两三百万白银不止,何况还有账房逼供出来的隐蔽地点,也搜出了不少。
徐宿源盯着所有东西封条装车,将石田、账房还有几个管家的奴仆全都带走。
一行人气势冲冲地来,大张旗鼓地离开。
石府凌乱空旷,空无一人。
很快,一道清瘦的人影拎着一个狼狈不堪的人丢到地上。
石惊涛这几日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到如今他都不知道石朝清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石惊涛惊恐扫向四周,他不过就几日没回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发生什么了?”
“石朝清,是不是你害的石家?你说话啊!”
石朝清声音极为清淡:“二弟如此激动做什么?这些年以石田的俸禄,能支持你们几兄妹和秦氏的奢侈无度?你难道真未怀疑过?”
石惊涛伏在地上,面色呆滞,“大哥,你救救石府,好不好?大哥求你了!”
石朝清勾了勾唇,“石府差点害死了我娘和云筝,我为何要救?”
石惊涛向石朝清道歉,“大哥,是我和我娘的错,我娘已经付出代价了,她眼睛已经瞎了,我再也不敢冒犯大嫂了,你救救石府……”
石朝清:“晚了。”
他瞥着地上比狗还狼狈的石惊涛,面露嘲讽,一脚将人踢到花丛里,看着碍眼。
石惊涛吐出一口鲜血。
石朝清往琪华居的方向而去,石惊涛四肢除了那日姜云筝刺伤外,这几天又挨了不少打,身上内伤外伤无数,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石朝清抵达琪华居,他最先去了书房,书架上的书一扫而空。
石朝清面色微沉。
石朝清拎着石惊涛回了一处三进大的宅子,里面的人说着蹩脚的中原话:“主子,大家都到齐了。”
堂屋里坐着不少人,其中一道曼妙的身影十分显眼。
佟黎今日特地一番打扮过,她同其他人一同起身:“主子。”
石朝清来到主位,墙上挂着一张京城的精简地图。
坐在最前方的中年男子猛地跪下,“主子,是属下这次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说完,就掏出匕首切断左手小拇指。
四年多以前,西夏人朝见大梁皇帝,西夏就开始在京城部署探子,哪知萧秦瑜是个蠢钝无比的,竟然胆大包天去杀了徐璟秧!
后果就是惹怒祁昀慎,西夏探子窝点被全部扫清,后面西夏屡次战败损失四座重要城池!
大梁太子病弱不堪活不了多久,禹王心机深沉,周王看似精明实则自大糊涂。
这四年来,西夏人好不容易在京城暗中站稳脚跟,这次被毁了个大半!
大量人力、财力堆到周王,知道周王蠢,可没料到周王能够蠢出天际!
此次周王惨遭祁昀慎埋伏,西夏人死伤众多,折了一大半的人!
房中血腥味浓重,石朝清蓦地一笑,将那中年男人扶起身,“不怪李叔,只怪祁昀慎太过奸猾。”
佟黎望着眼前这幕,咬了咬唇,“主子,那咱们之后……”
石朝清扯着唇,清隽温和的面庞泛着寒霜,“杀了祁昀慎。”
大梁与西夏边境,有镇国公镇守。
京中守卫森严,更有祁昀慎坐镇,西夏人来京接近周王,本意是培养一个傀儡皇帝,可如今一切都被祁昀慎打乱。
祁昀慎不死,大业难成。
佟黎随众人一同出去,可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那‘李叔’直直往前栽倒在地上,背后插了根匕首。
很快就有人将‘李叔’拖了下去。
石朝清站在架子前,动作优雅洗手。
佟黎望着男子侧影,心中生出寒意。
佟黎绕了很远的路,返回醉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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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筝与乌釉回到念云筑,二人换上男装,这次易容成走南闯北的南边商贩,前往鬼市。
姜云筝操着一口江南口音,拿着几个瓶瓶罐罐来到上次卖药的地方。
那药铺老板没记住姜云筝,姜云筝将一个袋子往桌上一丢,里面的发出叮当叮当碰撞声。
老板皱眉:“……这位公子,你这是?”
姜云筝:“奎宁毒的解药,收吗?”
老板皱眉:“这是西域的毒,京城卖这个卖不出去。”
他又不是收破烂的。
姜云筝弯了弯唇,她随手一指鬼市里的西域人。
“京城商业繁茂,南疆、西域、西夏、北狄的商贩都有,你确定不赚这个钱?”
店老板舔了舔唇,“行吧,勉强收,你要多少?”
姜云筝勾了勾唇,“五瓶解药,我只要一百两。”
奎宁毒因其解药特殊难制,因此在江湖上千金难求,店老板一脸狐疑,“不会是假的吧。”
姜云筝扬眉:“你一验便是。”
店老板拿着解药去了后面,不一时才回来,爽快给了姜云筝五十两。
“行了,你走吧。”
这次卖的钱少,姜云筝二人顺利走出去。
乌釉忍不住问:“少夫人,怎么卖了这么少。”
姜云筝扬唇,“就怕他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