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筱雅在秦氏院子里没待多久,便离开又去见了石惊涛。
石惊涛正在书房里。
听到推门的动静,他连忙将画收进抽屉里,可石筱雅还是瞥到了画上的人。
她面上露出古怪的笑,“哥……你喜欢姜云筝?”
石惊涛脸色微变,“你闭嘴。”
“你喜欢自己的大嫂,你变不变态啊!!”
石筱雅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怪不得,怪不得,石惊涛那日要送衣服给姜云筝。
后来回府,她让身边丫鬟去查,这才发现大乌龙。
是当日她的丫鬟与石惊涛的丫鬟意外相撞拿反了衣服,她和她身边的人都没见过锦绣楼新送来的那套,加之颜色相近,石筱雅想着是石惊涛送的,想也没想就穿了……
那日,她如果没穿那套衣服……周王不会趁她衣服坏了轻薄于她。
凭什么她的人生变成现在这样,而姜云筝还能混的风生水起?
石筱雅:“二哥,就是因为姜云筝,我们家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她和荥瑞郡主交好,我和娘不会去公主别院,我……就不会发生那种事,我就不会嫁给那只猪做妾!”
“你为什么还会喜欢她啊,她就那么好吗!!”
话到最后,石筱雅面露疯癫。
石惊涛心中觉得不对劲,他拧眉:“你要做什么?”
石筱雅苦笑,语气不明说道:“二哥你别激动,我又不能杀人。”
石惊涛心里还是怜惜这个妹妹,“日后你若在周王府受了委屈,就回来告诉父亲,我不在府里,你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他不会弃你不管的。”
无处发泄的恨意与嫉妒在石筱雅胸腔盘旋,要她看着姜云筝顺风顺水,步步高升……这不可能!
石筱雅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二哥,你就要离京了,真不想做点什么吗?”
再清高贞烈的人,用了这服药都会变成荡妇。
石惊涛盯着面前的东西,咬紧了牙。
……
姜云筝一行三人从慕华楼返回平康坊。
今晚宋宛芸同她要去许家吃晚饭,距离傍晚还有两个时辰,姜云筝回去就钻进书房。
琪华居书房里的东西全被姜云筝搬了过来,她想起了那些混在藏书里的有关西夏的旧籍。
书上只有翻阅的痕迹,并无其他字迹。
一切有那么巧吗?
念云筑里,姜云筝替秦嬷嬷上完眼药,没一会,乌釉就回来了。
乌釉说禹王那日出城为了祭拜友人。
姜云筝随口问:“什么友人?”
“就是镇国公世子夫人,徐璟秧,就是祁臻臻的娘。那世子夫人被葬在京城南面的凤凰山,被葬在祁家祖坟里。”
姜云筝骤然转身。
乌釉继续开口:“奴婢还打听到,禹王每年都会在徐璟秧忌日左右前去。”
“祁家祖坟那座山常年有人看守,禹王为了不引起怀疑,每次只能在隐蔽处。”
姜云筝蹙眉,一言不发。
不一时,等到宋宛芸回府,二人结伴前去许府。
路上,姜云筝问起从前:“娘,你给我讲讲朝清小时候吧。”
提起已逝的儿子,宋宛芸面上露出笑意。
当年石田官职低微,石家住在安仁坊,与姜家是邻居,石朝清自出生以后就身体不好,常常去找姜父拿药,姜家就是幼年石朝清的第二个家。
姜云筝与石朝清年龄相仿,二人青梅竹马长大,一个才华舒朗,另一个安静温柔,街坊邻居都玩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后来石田升官,全家搬去现在这处宅子,十四岁的石朝清天资卓越,考上麓山书院。
“当时,朝清说他要带你一起去,可那处招生严格,并且不收女弟子,朝清还说要让你扮作书童跟他一起去,这傻孩子。”
姜父不答应,另外找私塾让姜云筝去上学。
在原主记忆里,麓山书院条件艰苦,石朝清去的第二年就生了场大病,九死一生,就连宋宛芸都亲自去探望他,糊涂病了大半月,石朝清才有所好转。
姜云筝挽着宋宛芸的手臂,“娘,当初朝清在书院生病到底怎么回事呀?”
宋宛芸拧眉:“朝清就是傻,那年石惊涛去书院看望朝清,也没提前打声招呼,书院里没多的住处,朝清将自己的房间给了石惊涛住,他自己睡在外面榻上,那夜大雪,朝清旧疾复发。”
“后来我去看他,朝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在房中养了大半月的病才好,人也变得沉默寡言。”
姜云筝脚步蓦地顿住。
她轻声:“娘……朝清和之前有变化吗?”
宋宛芸:“就是人病恹恹的,朝清每次生病都不愿多言。”
姜云筝等宋宛芸接下来的话。
宋宛芸作为妇人,长时间待在书院里也不是个事儿,去了几日后,眼见石朝清精神好转,石朝清送宋宛芸回府,还反过来劝慰宋宛芸放心。
宋宛芸再回石府不久,石田就抬秦氏做平妻。
石朝清得知,更加发奋读书,与姜云筝往来信件渐少,那一两年两人联系减半,直到石朝清再回京城,宋宛芸让石朝清再来姜父这看病,二人这才又联系起来。
许久未见,石朝清气质依旧温雅,可那始终含笑的眼眸里,仿佛隔了一层东西看不见底。
那时,原主只以为是许久不见的生疏与羞涩。
后来石朝清主动向姜云筝表明心意,二人发乎情止乎礼。两年过去,石朝清说等他高中,就来姜家提亲。
可没等到科考时,石朝清对姜云筝的态度陡然急转,言语冷漠,再接着就是石朝清跌落山崖了。
“娘,朝清登山之前那次回京,对我说等科考后就来提亲。”
姜云筝眼里带笑,眼中的试探深不见底。
宋宛芸一脸怀念:“朝清从他去麓山书院念书前,就在跟我唠叨怎么娶你了,他那次离开,还叮嘱我在家小心,要防着秦氏。”
宋宛芸抹了抹眼泪。
可姜云筝眼里笑意顿失。
真正的石朝清,恐怕早在去麓山书院的第二年就没了。
后来代替石朝清的是谁?
那人的‘死’是早就计划好的,是真死?还是金蝉脱壳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