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喝了药,很快便困了。
姜云筝牵着祁臻臻出了屋,却不想外间厅内,祁昀慎正坐着喝茶。
姜云筝步子一顿,垂下眼遮住眼中不耐,行礼:“世子爷。”
祁昀慎言语简洁,开门见山:“石少夫人天赋秉然,祖母这病,若是调理需多长时间?”
姜云筝:“哮喘需得慢慢调理,不可急躁,每月三次针灸配合艾灸汤药,老夫人自会延年益寿。”
祁昀慎起身,站在不远处,高大的身影几乎笼罩住姜云筝。
姜云筝藏住眼中冷意,袖中银针滑到指间,她打破沉默说道:“民妇已与老夫人约定,每过十日会来府中一次 。”
祁昀慎嗯声:“石少夫人于国公府有大恩,日后若有需要之处,石少夫人尽管开口。”
姜云筝垂下眼,捏了捏祁臻臻的小手,嗓音下意识柔了几分。
“姨姨走了,下次来看你。”
祁臻臻乖巧点头,看着丫鬟带着姜云筝离开,身影消失在院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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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石府。
秦氏娘俩与石田他们是分开回府的,方才秦氏在假山里找到石筱雅后,见石筱雅裙子破了,只当女儿是躲藏时不小心刮破了,又去找公主府管事的借了件袍子。
一路上秦氏惴惴不安,不停埋怨姜云筝:“姜云筝非害死咱们石府不可。”
石筱雅恍若未闻,目光呆呆地盯着马车帘子。
秦氏只当石筱雅是被吓傻了,一回到府里,秦氏便绘声绘色对石田演绎了姜云筝今日的壮举。
语气嘲讽道:“老爷,要是姜云筝这个惹祸精害了咱们怎么办呐!”
石田脸色难看极了。
石惊涛脸色微沉:“爹,如今国公府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想必还没事,祁家能人众多,或许不会让大嫂动手……”
石家几人从不知道,姜云筝竟然还会医术,要真是懂医术,怎么可能连自己和宋氏体内的毒都查不到,秦氏心烦意乱地想着。
但转念一想,或许姜云筝惹了长公主他们不快,当即就被杀了?
如果姜云筝要真死了,那她去哪找三千两?
就当几人一筹莫展之际,管家来报:“老爷,夫人,少夫人回来了!!”
姜云筝是带着一马车礼物回来的,一起随行的,还有桂嬷嬷。
一路上,桂嬷嬷与姜云筝相谈甚欢。
石田与秦氏更是看傻了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桂嬷嬷:“今日多亏了石少夫人,一点礼物聊表谢意,老夫人还说,让少夫人日后有空多去国公府坐坐呢,陪老太太多说会话!”
姜云筝只是淡淡笑着。
送走桂嬷嬷,石田眯着眼问道:“你今日做了什么?”
姜云筝:“不过是同老夫人说了会话,父亲不必大惊小怪,不值一提罢了。”
说罢,姜云筝转身便离开。
秦氏瞪着眼:“你给我站住!”
见姜云筝脚步不停,秦氏急的一下上前就要抓住姜云筝手臂,“我问你话呢!”
姜云筝眼神冷淡,拉下秦氏的手:“无可奉告。”
看着姜云筝远走的背影,秦氏气的打哆嗦,“老爷,你看看,这就是朝清的媳妇,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祸害啊!”
石惊涛听不下去,沉着脸:“娘!够了。”
石田冷冷看了眼秦氏:“姜氏入了长公主的眼,日后你别去招惹她。”
石田与石朝清先后离去,秦氏气的直拧丫鬟,几个小丫鬟白着脸不敢说话。
石惊涛回到书房,从架子深处取出一个长匣。
用抽屉里的钥匙解开锁,取出一幅画。
他将画铺平在书桌上,目光一遍遍扫视着画中的人。
这几日,他总有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总感觉他快掌握不住姜云筝。
云筝,你再等等。
等我金榜题名,我们便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秦氏阴着脸回到院子里。
按着大夫的说法,姜云筝和宋氏应该没几日可以活了,怎么看,姜云筝都是还能再蹦跶蹦跶几日的样子。
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姜云筝会不会医术,她还能不知道?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黑夜里,秦氏眼中迸发出狠辣的神色。
姜云筝去清风院时,宋氏已经睡了,听秋浓说宋氏今日情况好了很多,或许明日就能下地了。
姜云筝今日忙活了一天,泡了个澡洗漱完,便在屋内琢磨起祁臻臻哑病的事。
深夜,国公府。
床上,祁昀慎猛地睁开眼,脑中传来一股痛意,他拧着眉下床,黑色的中衣裹住男子修长挺拔的身形,喝下几口冷茶后,脑中清明些许,但痛意未减,似乎有越来越重的迹象。
室内光线暗淡,祁昀慎握着茶杯,痛意仿佛并未影响到他,漆黑的眼眸看向前方。
眼前似乎还残留着梦中的场景。
那是徐璟秧倒在一片血泊里,雪白的中衣被血染红,往日清澈纯粹的眼眸像是淬了血,望着门口的人。
祁昀慎坐在床边,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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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
秦氏又叫了周大夫去清风院给宋氏探脉,只不过还没能进去,就被姜云筝赶了出来。
“你你你……我是夫人派来的!”
姜云筝嘴角溢出一抹笑,听着语气不重,却让人不禁感到遍体生寒:“那清风院里的还是大夫人,周大夫,你年轻时曾受过大夫人的恩惠,做人可不能忘本呐。”
姜云筝虽是笑着,可眼神却是冷极了。
周大夫一惊,屁滚尿流地跑回去告状了。
今天宋氏的精神果真好了很多,宋氏问起了昨日的事,姜云筝隐瞒了部分,只说自己帮祁老夫人扎了下针。
宋氏一听便皱紧了眉:“好端端的,怎么会让你扎针?云筝,昨天你没受伤吧?”
姜云筝哭笑不得,“娘,你看我,像是有受伤的样子吗?一切都好,等你身体好起来了就更好了!”
宋氏心中还是疑惑,“云筝,你什么时候会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