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为裳醒来的时候,宫尚角早已不在身侧。
她望着帷帐上的墨蓝色流苏,有些失神。
又瞥见自己雪肤上的点点痕迹。
不由得低声骂道。
“真狗!”
宫尚角几乎每次都将自己身上,弄得跟狗啃似的。
尤其是昨夜,狗男人异常的热情和疯狂。
仗着自己拥有公狗腰,就肆无忌惮。
可害苦了自己。
现在,她浑身都有点酸痛呢!
动了动四肢,身子还算干爽。
应当是宫尚角给她清洗干净了的。
还算他有点良心吧!
云为裳撑着发软的身体,坐了起来。
“白芷!”
她没那么矫情,却也不会逞强。
便疾声唤来了白芷。
谁知,白芷和芙蓉两人,都匆匆走进了寝房。
齐刷刷行礼道。
“夫人!”
见此,云为裳也没过多追问。
只缓缓道了一声。
“伺候我更衣上妆吧!”
一会儿,她还要去忙正事。
听闻,白芷立即上前一步,扶着云为裳起来。
“夫人,慢着点!”
肚子里可有了小宝宝呢!
目光不经意的便要往云为裳的小腹看去。
却瞧见自家夫人白得胜雪的脖颈和胸前,全是淤青的痕迹。
下意识的问道。
“夫人,您这是……”
听闻,云为裳不免想要扶额。
却是无奈的堪堪启唇说道。
“别问……”问就是少儿不宜!
白芷一听,眸光顿时瑟缩。
频繁的闪了几下,便收了回去。
当做什么都没瞧见。
小脸却有些发红。
云为裳自然是瞧见了白芷的一系列行为。
然,她也没有办法。
只能一会儿多扑点粉。
将深深浅浅的吻痕遮住。
能遮多少算多少吧!
芙蓉则转身出去,不多时,便端来了铜盆。
里面摇晃着半盆热水。
云为裳好看的细长柔夷,在水波里拂荡,引发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润湿的指尖,仿佛泛着圣洁的幽光。
拥有了仙风和灵气。
白芷和芙蓉见了,都不禁暗自感叹。
自家夫人真是太美了。
即使是怀孕快四个月了,依旧美若仙女,绝世出尘。
-
用过早膳,云为裳听闻宫尚角又在书房忙事。
心里一阵心疼。
已然忘了自己先前是如何骂某人的了。
她提着裙角,经过檐角,走过长廊,转过立柱拐角,便到了目的地。
正在此时,金复刚好从内打开了书房门。
见到云为裳,神情微讶。
却是极快反应过来,拱手行礼道。
“夫人!”
“嗯。”
金复抬首,但见云为裳的眸光看向了自己身后。
他便下意识的侧头看了一眼书房。
微微启唇。
“夫人,公子在书房里。”
云为裳摆了摆手,示意金复退下。
自己则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此刻,宫尚角负手背对着自己。
颀长的身影,正挺拔的矗立在书架旁的透雕窗棂前。
背影黑沉又稳健。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见此情形,她温柔的低唤了一声。
“阿角~”
声音缱绻,染着明显的情意。
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微微缩了一下。
声音低沉。
“阿裳怎么来了?”
说话间,他感受到云为裳的细微清浅的脚步声。
不由自主的转过身去。
便看见了近在迟尺的某人。
今日的云为裳,身穿一袭银纹绣百蝶度花裙。
头上簪了一支没有珠花的银色簪子。
端的素净雅致。
散发着几分岁月静好的母爱之光。
云为裳却在这时,信口胡说道。
“想你了……”所以我就来了。
纵使这样,依然惹得宫尚角眼眸一热。
他蓦然想起昨夜的种种欢愉。
他喉头翻滚了一瞬。
抬手,便抚上了云为裳清新的小脸。
“还有呢?”
他薄唇微启,堪堪问出三个字来。
云为裳感觉到他的大掌微凉,掌根有些微粗粝的触感。
不过,并不疼。
并且没过多久,他的手掌便热了起来。
烫得她略施粉黛的俏脸上,一阵火热。
望见宫尚角眉眼极深的俯视着自己,她心尖一颤。
旋即轻启红唇。
“阿角应该知道我要找你商议什么事情了吧?”
不知为何,她就是敏感的察觉到,宫尚角已然知晓自己的目的了。
看来,她找他商量是对的。
夫妻两,不就是应该有事互相商讨,统一战线、并肩作战的吗?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思及此,云为裳满含深情的抬头。
一眼,便望进了宫尚角深邃的眸子里。
四目相对,皆是无言。
好半晌,就在云为裳以为,宫尚角会拒绝自己,甚至会生气的时候。
某人却将她猛的拥入怀中。
她软乎乎的鬓发,刚好触及到宫尚角的喉结。
沉郁片刻,他终是低浅的出声答应道。
“好,都依阿裳~”
说话间,他又将怀里的人,抱紧了几分。
轻嗅着她发丝上的幽香。
不用抬头,云为裳便知,宫尚角对自己的情意。
她旋即埋首在了坚实的胸膛上。
书房外的池子里,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送来淡淡的粉荷清香。
-
兹事体大。
宫尚角、宫紫商、宫远徵、宫子羽等人,都汇聚在了一处。
很快,风度华仪的月公子,也来到了角宫。
刚一见面,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云为裳手腕处的金属手镯上。
眸底的深情,怎么都藏不住。
云为裳跟着垂眸看下去,眼睫微闪。
旋即抬眸,轻启红唇。
“月公子!”
一句浅淡的女声,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声音。
月公子的思绪,骤然被拉了回来。
稍稍拂了拂白青色广袖长袍,他又恢复到风华霁月的温煦模样。
浅淡回礼。
“角夫人,别来无恙!”
声音疏远而淡然。
给人一种不远不近的感觉。
这是月公子对待旁人,惯常的做法。
遂,这在其他几人看来,再正常不过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云为裳说明了事情的缘由。
月公子一听,蓦然有些愕然。
清风霁月的神颜上,一闪而过浓重的不可思议。
缓缓摇了摇头,他一口否决了。
“此事不可行!后山根本就没有路进入腹地……”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云为裳的小腹。
后者当即明白过来。
宫门所有的人,都在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小宝宝。
强行前去,着实涉险。
但,云为裳想解决了宫门瘴气的问题。
不单单是为了宫紫商大小姐,也是为了整个宫门的后代着想。
千年宫门,无论男女,总得有人来传承。
某些家风和宫训,只能有此血脉的自己人,才能继承和发扬下去。
无关能力,仅关乎天赋和血脉觉醒!
思及此,云为裳再次据理力争道。
“月公子再好好想一想,真的就没有其他的路径去到腹地了吗?”
言罢,她突然下定了某个决心。
于是乎,毫不犹豫的附耳过去。
在月公子耳畔,极其小声的说了一句。
只见月公子仙气美然的眼眸,霍然瞪大。
里面有难以置信、不可捉摸、始料不及、出乎意料……
甚至还有浅浅淡淡的惊恐。
此刻,云为裳已经迅速的直起了上半身。
其他人不知她到底说了什么。
皆疑惑的相互对视。
好半晌过去,夏风吹动月公子鬓边的白发。
他感受着裹着热浪的风儿,终是拿定了主意。
“有!我知晓一条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