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哥哥!”
在徵宫本是安然入睡的宫远徵,突然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中,他看见浑身是血的宫尚角,正对着他笑。
说出的话,却尤其的诡异。
宫尚角说:“远徵,我来看看你就走……”
声音缥缈悠远,似是幽灵在风中飘荡,没有根基,也无支撑。
很快就变得很虚晃。
宫远徵急了,眼见着地上的血越来越多,就像是在下雨一般。
点点滴落!
稚嫩的脸颊上,霎时爬满的慌乱。
他旋即着急的大声喊道。
“哥哥、哥哥、哥哥……”
可是,他的哥哥并没有回应自己。
回应他的,只有阴冷的风,以及里面混杂的血腥味。
宫远徵心里一慌,立刻拔腿追上去,却怎么都挪不动脚。
当即呜呜的大哭出声。
直到耳畔边传来了其他的紧张声音。
“少爷?”
“徵徵?”
“徵公子?”
宫远徵骤然惊醒。
缓缓睁开了狂掉金豆子的眼眸。
他眨了眨酸胀发涩的双目。
这才赫然看清楚自己眼前的三个人。
有经常服侍他的金蟾,有一脸焦急连薄外衫都没披的南栀,还有跟着南栀一起进来的小香。
他们都一脸担忧的注视着自己。
金蟾连忙问道。
“少爷,你刚刚是怎么了?”
这还是金蟾第一次见他家少爷,有如此糟糕的情绪。
心里很是放心不下。
瞧见宫远徵如此的状态,南栀细眉拧了起来。
心疼的拿起绢帕给他擦掉眼泪。
又温柔的低声安慰道。
“没事的,我们都在……”
只有梦到了他在乎的人出了事,才会有先前那激烈又失态的表现。
南栀在心里如是猜测。
果然,宫远徵在听到她的话后。
蓦然想起方才自己做的噩梦,呼吸又开始急促了起来。
他一把抓住南栀的手,急得大哭。
“哥哥,我梦见哥哥了!他浑身都是血,呜呜呜……”
宫远徵越说越激动,将南栀的手抓得生疼。
南栀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说。
还急忙抬起另一只手,覆在了宫远徵的手背上。
忙不迭轻柔开口。
“别怕、别怕……”
闻言,宫远徵的情绪果然好了许多。
剧烈起伏的粗重喘息声,放轻了不少。
金蟾看到自家少爷在南栀小姐的宽慰下,心情逐渐平复之后,便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侧的小香。
小香也恰好担忧的看向他。
于是,两人很有默契的起身,甚是配合的退到了外面去。
寝房里,霎时只剩下了宫远徵和南栀。
南栀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欺身往前,软软糯糯的抱住了宫远徵。
在他胸前轻柔的呼吸着。
宫远徵感受到怀里的娇软,默默的舒缓了几口气。
仍是后怕的娓娓道来。
“我梦见哥哥身上的血,流得到处都是,到处都是……他还说,来看看我就走。栀栀,你说,哥哥他那是什么意思?”
别看宫远徵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
却是用着极其发抖的语气。
因为,他梦里看到的场景,是那么的真实。
他不愿意相信!
生怕哥哥说的走,不是这个走,而是那个走……
南栀听后,沉默须臾。
继而,就极其轻微的笑了笑。
很是认真的口吻,劝慰宫远徵。
“徵徵,你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挂念哥哥了而已!”
说话间,南栀松开了宫远徵。
与他拉开一些距离,眉眼关切的紧盯着她的少年。
一字一句道。
“都说梦是相反的!放心,有嫂子在,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闻言,宫远徵韵致好看的双眸抬了起来。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绞着南栀。
看到她充满力量的坚定眸光,顿时自我劝解的点了点头。
“对,有嫂子在,有嫂子在……”
他的嫂子,可是一个超级厉害的人物呢!
是除了哥哥以外,他第二个崇拜的人了。
宫远徵攥了攥拳头。
暗道:他们一定都会好好的!
自己不过是多虑了!
-
梨溪镇。
云府的一个屋角下。
困意十足的金复,忽而猛然惊醒。
脱口而出的便是一句。
“公子?”
随即,就是一阵急促的心慌气短之感。
金复不由得浓眉深皱,心里很是不安。
下意识的沉声道。
“我这是怎么了?”
刚自言自语的问完,他就陡然想到了什么。
讶异的惊呼道。
“莫非——”
他霍然站了起来,迈开大长腿,欲往前方走去。
仅是一瞬,他就顿住了自己的脚。
抬起头来,眺望着不远处的天际。
天边,灰蒙蒙的一片。
不见一点鱼肚白。
时辰尚早。
金复的眼睫担忧的眨了眨,暗自压下心里没来由的忐忑。
心道:他不能走!
即使是公子有危险,他现在赶过去也帮不上任何忙。
况且,还有寒鸦肆、少主和夫人他们在。
自己只要收在这里就行了。
他也必须守好这里!
思及此,他踏出去的一只脚,蓦然收了回来。
最近,他一直在云家蹲守无锋首领,还要忙着打听云家事宜。
特别是调查云为裳小时候的种种。
看是否与那个什么公主有关。
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
就在此时,金复忽然听到了一声突兀的异响。
“嘭!”
他当即侧身,隐在了朱红色的木柱后面。
等了许久,不远处的院子中间,都没有任何动静。
金复莫名的有些疑惑了。
难道,是阿猫阿狗的什么小东西,或是自己听错了?
为了保险起见,金复决定仍旧躲在暗处,再观察一下。
果不其然,半柱香之后,一个鬼鬼祟祟的深色人影,悄悄的潜进了云家。
那人应该也是有点武艺的,猫腰的姿势相当专业。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金复屏住呼吸,像是与木柱融为一体似的,并未轻举妄动。
只见那人左顾右盼的到处瞧了瞧。
最后竟想要进入大厅里去。
见门窗紧锁,那人顺势从自己的伸出掏出了工具。
直到此时,金复才反应过来,那人大概率是一个小毛贼。
该怎么在不惊动那人的情况下,将之赶走呢?
金复抿了抿唇,眼角的余光蓦然发现了屋檐上真正的猫步原身。
于是,他蜷曲中指,将手里的小石子弹了出去。
“喵——!”
漆红的檐棱上,霎时传出黑猫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下一刻,猫儿就从檐子上摔了下去。
“喵——!”
紧接着,又是一声连着一声的猫叫。
惊得正要打开大厅房门的小偷,慌忙逃窜。
只见那人吓得赶紧爬上围墙。
金复看准时机,又弹出一个小石子,恰好就打在了那个小偷的腿弯处。
“嘶~”
那人双腿陡然一闪,瞬间就软了下去。
“咚!”
他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
正脸朝向的方向,正好是金复那边。
金复不由得捂嘴忍笑。
暗道:小毛贼,这才刚过完年,又要给爷爷我拜年了?
那人左右慌乱的看了看。
然后赶紧起身,一瘸一拐的继续爬墙。
他刚要翻身出去的时候,脚下一个打滑,瞬间就同黑猫一样,摔到了地上。
“哎哟~”
那人忍不住发出一声突兀的惊呼声。
随即便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屁股,
又怕被别人发现似的,他赶紧环视了一圈。
没见到有任何动静,这才放心的揉了揉他的屁股。
木柱后的金复瞧见这滑稽的一幕,差点爆笑出声。
好在,他及时刹住了车。
不过须臾,便抖着剧烈颤动的肩膀偷笑。
院子里,那人再次翻身出去。
云府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净。
金复看了一眼小偷翻落在地的檐瓦,眸光沉沉。
好似想到了什么,他仍是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金复望着愈渐明朗的天穹。
心中不由得叹道:希望公子他们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