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宫。
宫远徵抱回南栀后,当即就给她进行诊断。
当他将手搭在寸口脉上的时候,温润的触感,让他心头微晃。
可是,下一刻,他好看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脉象着实有些奇怪呀!
时而虚浮,时而沉稳。
很不稳定。
宫远徵垂眸,目光定定的注视着侧榻上躺着的柔弱女子。
这个名叫南栀的女孩子,倒是生的极好。
黑发如海藻般,在身下蔓延开。
阖着的眼尾,俏生生向上微勾。
眼睫如扇,整齐卷翘的张扬着。
发鬓如云,雪肤红唇,袅袅婷婷,不像是个病人。
他一时看得有些发呆,迅速收回视线。
稚气的俊颜上,闪现出了一丝红晕。
侧头,他不解的问道。
“你家小姐,平时都什么症状啊?”
小香站在一旁,身形正直,不卑不亢。
听见宫远徵如是问道,她假装犹豫了起来。
宫远徵不禁蹙眉,轻笑道。
“我又不会吃了你,问你,你就说!不然我怎么给你家小姐诊治?”
小香微微颔首,字正腔圆的开始诉说。
“我家小姐人美心善,是个好主子。却不想得了一些奇怪的病症,好好坏坏。如今遇到了徵公子,小姐肯定能痊愈的!”
宫远徵听着前半段,心下对南栀有了恻隐之心。
听到后半段,极为受用,俊脸上顿时得意了几分。
心道:不愧是国公府,连婢女都如此会说话!
就在这时,小香又从容不迫的补了一句。
“上次,小姐被徵公子的马儿惊吓到,回去怏怏了好一阵呢!不然,可能还没这么严重……”
宫远徵还没高兴完,这话就将他定住了。
旋即,稚气的俊颜上,闪现出了难得的歉疚。
他讪讪的眨了眨眼,语气霎时不太自然了。
“上次……就是个意外!”
对,就是无意的。
就像哥哥无意间射杀了嫂子,亦是如此!
只是不知为何,想到哥哥和嫂子,他和南栀……
他的脸色,就莫名的有些发热。
此时,侧榻上的南栀忽而轻咳了一声。
“咳~”
很是微弱的声音。
响在安静的环境中,宫远徵和小香都听见了。
宫远徵回头,将视线落在了南栀白得晃眼的脸颊上。
只见,先前还昏迷的小姑娘,此时缓缓的睁开了双眸。
她迷茫的望着上方,眼眸转动了几分。
而后,她转过头,看向了宫远徵。
瞧着眼前英俊的容颜,她微微失神。
秀气的眉头,蹙了蹙,疑惑的开口。
“徵公子,我这是怎么了?”
软软的声音,加上她眉目秀洁的五官,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宫远徵神色微怔。
一改刚刚跟小香说话的严肃,他的声线软下了几分。
“你受了惊吓,昏倒了。老国公让我帮你调理一下身子!”
南栀故作惊讶的半张着嘴。
“我祖父……”
话未说完,她就害羞的咬了咬唇。
又瞥见窗外黑沉下来的天色,她低声唤道。
“小香,扶我起来……”
说话间,她又虚弱的喘息了起来。
宫远徵瞧见了,便出手阻止了她。
“诶,你起来干嘛呀?身子本来就不好!”
听见这话,南栀起身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
望向宫远徵的眸子,眼波流转。
水眸晃动,勾人得很。
她却拢眉启唇。
“天色已晚,我、该回家了……”
话音未消,她便又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宫远徵见了,眉心不自觉的微蹙。
索性直接问她了。
“南栀小姐,我刚刚给你把了脉,你的脉象很奇怪,像是病了,又不像是……”
南栀听后,眉心微跳。
她急忙出口打断道。
“徵公子,我这是老毛病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故意停下,眼眸湿润,却是在暗中观察宫远徵的反应。
见宫远徵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考。
她一咬牙,直接下了一副猛药。
南栀声音细软娇柔,带着一股子的可怜兮兮。
她敛眸。
“打我记事起,会吃饭就在吃药了。吃了不计其数的药,却始终都不见好……”
一旁的小香听后,垂眸里闪着点点笑意。
面上却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她要替自家小姐打好掩护!
细细绵绵的话,落入宫远徵的耳中,激起了他强烈的探索欲。
瞬间来了兴趣。
说出口的话,却很讨打。
“所以,你是个药罐子咯?”
闻言,南栀的嘴角微抽。
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要是宫远徵真的认为她无药可救怎么办?
想来,谁会喜欢一个药罐子?
思及此,她就微勾唇角道。
“我相信我祖父的眼光,徵公子可以治好我。毕竟我年轻嘛!恢复得快!”
说到年纪,宫远徵有了几分好奇。
神情甚是八卦。
“敢问南姑娘,芳龄几许?”
尊称的礼貌用语。
南栀却觉得,宫远徵没有她看到的那么简单。
于是,直勾勾的盯着他,反问道。
“徵公子呢?”
宫远徵没想到她会问自己,大咧咧的也没掖着藏着。
抬了抬下巴,他挑眉道。
“我啊,17了!”
话落,南栀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宫远徵以为她是病症又来了。
于是,赶紧给她切脉。
南栀微红着小脸,几不可察的低浅开口。
“我……也有17了!”
声音很小,小到宫远徵刚好能听清。
宫远徵正在认真把脉,心中“哦”了一声,原来他们一般大。
明面上却没有开口。
甚至,他还以为南栀发红的脸色,也是因为咳嗽导致的。
把完脉,他又询问起了病情。
南栀‘虚弱’的跟他一一道来。
宫远徵听后讶然。
心道:这小姑娘的病实在有些严重,不能再拖了。
他朝着外面,沉声喊道。
“金蟾!”
从门外立即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金蟾隔着绣花屏风,恭敬的问道。
“少爷!”
宫远徵略一沉吟,缓缓吐出一长串的中药。
“茵陈、何首乌、陈皮、当归、阿胶、枸杞子、白芍、熟地黄、紫河车、淡竹叶、青皮……”
宫远徵逐个说完,便摆手让金蟾退下。
“行了,就这些吧!”
南栀嘴角微抽。
怎么有一种随意感?
确定可以吗?
金蟾立即领命下去。
“是,少爷!”
南栀又想到宫远徵说出这么多的中药,太阳穴隐隐的跳痛。
自己是不是玩脱了?
想到中药那难看又难喝的样子,她忍不住想要扶额。
宫远徵瞧见了,以为她又是旧疾复发。
立刻吩咐道。
“去把香炉里的川芎叶点着。”
小香恭顺的颔首应好。
须臾,她便转身走到了屏风后,开始熏药。
宫远徵瞧着脸色稍稍变好的南栀,勾唇道。
“明天开始用药,天色已晚,我先……”
就在这时,外面忽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宫远徵的话,一下就被打断了。
南栀秀眉微抬。
心道:这雨下得真及时。
她抚着头,倒吸了一口冷气道。
“嘶,徵公子,我头又开始痛了……”
言罢,宫远徵便欺身下去,伸手去轻按南栀的头。
她的发丝细软柔顺,触感很好。
稚嫩的肌肤,软糯盈润,手感更好。
还有她身上,似有若无的体香,潜进宫远徵的鼻息。
他的呼吸,骤然一紧。
他真搞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是,外面沙沙的雨声,打在房檐、地面上……
好似奏出了一曲暧昧的轻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