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做好膳食,叫姐妹俩用膳的时候。
云为衫已然整理好了情绪,只是发红的眼眶,依然能看出她刚刚哭过。
云母见状,也不疑有他。
只当是,先前哭得太狠了。
她拿起一个水煮蛋,轻轻柔柔的按在了云为衫的眼睛上。
一边慢慢滚动鸡蛋,一边温柔的安慰道。
“衫儿,别难受了,眼睛哭肿就不漂亮了!咱们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啦!”
云为衫感受着眼睑上热乎乎的触感,心里很是温暖。
她,终于有爱了!
也在心里坚定了要脱离无锋,与宫门站在一条战线上同仇敌忾的想法。
云为裳看在眼里,心里别提多欢喜了。
她们不知道的是,母女三人其乐融融用膳的时候,角宫却是另一番景象。
-
时间线,回到当日寅时初。
金复急切的呐喊之后,空气莫名的安静。
他的心里煞是慌乱,浑身都急出了冷汗。
恰在此时,黑暗中传出一道微讶的疑惑声。
“你怎么来了?”
紧接着,便是宫远徵充满了笑意的戏谑。
“哥哥,你出来杀人都不带我玩,真不够意思!”
宫尚角忽而想起了他走之前在做的事情,冷峻的脸上旋即闪过一丝赧然。
耳尖也跟着微微泛红。
好在,光线还十分昏暗,宫远徵也看不到。
他轻咳了两声,依旧言简意赅。
“时间紧迫!”
言罢,宫远徵虽有不解,仍是乖巧的应了一声,“噢!”
他对宫尚角的话,从来没有任何的怀疑。
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是无止境的爱意!
听到这里,金复才彻底放下心来。
握着剑,拱手道。
“徵公子,您也来了?”
宫远徵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大概能看出一个站立的黑色身影。
他挑了挑眉,傲娇的冷哼道。
“金复,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在玩忽职守,将我哥哥一个人至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金复握着剑的手一抖,身上再次冒出了冷汗。
他的嘴角抽了抽。
“徵公子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不在呢?”
保护公子的安危,可是他此生的唯一责任。
就是自家公子最近,好像都不太需要自己呢?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金复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被降职,去打扫角宫的卫生了呀?
刚这么胡思乱想着,宫尚角就冷然的沉声吩咐道。
“金复,把人看好了!”
话刚说完,不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众侍卫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瞧见现场的情况,立马恭敬的颔首道。
“角公子、徵公子、金复侍卫!”
橙红的火焰,瞬间照亮了地上黑衣人的脸。
是寒鸦柒!
此时,他的脸上全是偌大澄亮的水泡,还有破皮的血迹。
丝丝缕缕的血水,顺着凹凸不平的脸颊,流得满脸都是,滴落在墨色的夜行服上。
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他的双手束缚在身后。
被宫远徵的暗器死死钉住了腕骨,禁锢在一起。
他正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宫尚角,猩红的眼眸里,全是愤恨不平。
宫远徵直接手起刀落,一刀砍在了寒鸦柒的大腿上。
他没好气的冷呵道。
“要你瞪我哥哥!”
“噗~”
寒鸦柒的大腿上,顿时喷涌而出大股的血柱。
好似要将他的血管抽空了一样。
寒鸦柒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没有一丝痛苦挣扎的表情。
他红得发黑的血,带着浓重的铜臭腥气。
飘荡在空气中,让人莫名的不适。
宫远徵嫌恶的皱了皱眉。
赶紧招手,让人将寒鸦柒带走。
只是,在金复等人,将要把他带离宫门口的时候。
寒鸦柒的神色,终于有了松动。
他无比心痛和不甘心的看向不远处。
那里,躺着心爱之人的尸首。
虽然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火红色的衣衫,全部发黑的贴服在残缺不全的皮肉上。
隐隐有燃烧后的臭味。
他倔强的抗拒着金复的拉扯,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
但,受伤被钳制住的他,怎么抵得过金复和一干侍卫呢?
就在最后时刻,他即将看不到地上黑黢黢的尸首时,寒鸦柒一侧的眼角,蓦然流出了泪水。
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近,声音十分低郁阴沉。
沁出血丝的嘴角,扯了扯。
“我要与她合葬!”
宫尚角睥睨一眼不远处的地上,眼底闪过了一丝冷意,并未表态。
宫远徵却忍不住了,大力踹了寒鸦柒一脚,没好气的说道。
“死到临头,你还挺会要求的。不过,这事得问我家嫂子!”
说这话的时候,宫远徵一秒切换成乖巧的笑意,对着宫尚角低垂着下巴。
“对吧,哥哥?”
宫尚角一听,冷漠的俊脸上,顿时有了几分温和。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底甚至染上了难得的温柔。
寒鸦柒自知自己胜算不多,只能咬着牙,强忍着身体的痛意和心中的悲痛。
被金复等人拖走。
恰在此刻,宫远徵一时玩心大发,从暗器袋里发射出一枚毒针,射进了寒鸦柒的身体里。
寒鸦柒立时极低的闷哼了一声。
见状,宫远徵乐呵呵的咧嘴笑道。
“哟,你们无锋的暗器不是很厉害吗?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暗器,如何?”
话音刚消,寒鸦柒就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起来。
身体的肌肉越发的酸胀无力,大脑也开始浑浊。
抬眸,宫远徵稚气未脱的脸上,笑容愈加的灿烂恍惚。
最后,成了无限放大的不真切的幻象……
“咚!”
寒鸦柒猛的一下,一头撞在了宫门上。
不多时,他便神志不清的完全昏迷了过去。
金复有些为难了,忙不迭问道。
“徵公子,您这……”
宫远徵仿若受了某种委屈,可怜巴巴的望着宫尚角,小嘴微撅。
“哥哥,我就是给他试试我的落回!要不了命的!”
宫尚角知道宫远徵擅长这种慢性毒药,昏迷了也好,方便金复控制他。
省得节外生枝!
毕竟,寒鸦柒的武功不弱,在无锋的地位也不低。
保不准,他会反败为胜,或是有人来救他。
此刻,夜阑珊!
时辰悄然来到了寅时末。
宫尚角望着鱼肚白的天际,眸光一凝,薄唇轻启。
“去羽宫!”
-
金繁见到疾步行来的宫尚角和宫远徵时,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甚至还不太确定的擦了擦双眼。
“角公子?徵公子?你们怎么这么早?”
宫远徵完全一副骄傲的神情,没好气的掀了掀眼皮。
“金繁,我们这哪里是早?分明是一宿没歇息!”
闻言,金繁霍然看向了他们的眼睑处,底下一片青色。
视线再次转向了他们的身后,当看清金复提溜的人后,他眸色一变,蓦然问道。
“这是……”
宫尚角负手站立,还未来得及开口。
宫远徵再次说开了,声线里带着几分乖戾。
“这是我的哥哥,给你们羽宫带的早膳点心,相信宫子羽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这话说得,金繁的面肌瞬间抖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