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简单地点头问好,南容忠文碍于九方墨在,并没有多说什么,命人将马车停好便带他们进去了。
九方洛见了黎若宝很是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过了片刻才缓过来,拉着她的手在说话。也许见了故人来,眼睛比往日要有神些。
可她依旧面色煞白,靠在床上说话时也是有气无力。南容忠文在旁看着,很是心疼。今日来的人多了,九方洛才勉强多了些精神气。
等黎若宝招来阿坨时,让他进去看,阿坨却不肯,把黎若宝拉到外边。九方墨见状便跟上,站在旁静静地等着他们说话并未插话。
“为何要我治?你不也会治吗?”阿坨当然会治,可那是胡令人,他打心底不想,今日能答应来,也是想让她出来透口气。
至于不治病不治病的,便想着忽悠过去,能不看便不看。可观旁九方墨,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自己。
“我只会治我自己啊,我又不怕毒死。你看我这记忆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别人敢找我治吗?”黎若宝也想帮忙,但她真的怕记错药材让九方洛病情加重。
“我听宫人们说,安和姐姐上回治腿伤配错了药,拉了两日两夜,确有此事吧?”九方黔也感觉到阿坨的不愿,跟着出来了。
九方墨始终一言不发,也不着急。若是阿坨最后还是不肯,他只好以妻女相挟,也不是什么大事,总归会答应的。
“是有这么回事,所以阿坨看合适。”黎若宝与九方黔一唱一和,等着阿坨应下。
“小病我不看,又死不了。”阿坨不想治,便净想托词。
“不是说医者仁心吗?”九方黔被气结。
“大夫只是我的副业,我又不靠那个赚银子。”阿坨靠在柱子上耍赖,不肯进去。
“我听说洛府中有一块上好的红玉,若做成整套首饰怕是价值不菲。”九方墨看向九方黔,她立马会意“可以送给阿坨兄弟的夫人。”
阿坨想想还不错“那成。”
说罢便随九方黔进去了,门并未关紧,南容忠文过了一会儿,也出来了。
等候时黎若宝暗暗观察,发现今日来的侍卫比韶华宫多了两倍,若她没有猜错,公主府外与沿途也不在少数。
她暂时打消了在此逃走这条路,暂行不通。
再往房中的九方洛看去,阿坨也在等着她的指示。可她放弃了,不是因为九方墨此前的话,而是她发自内心,不想害了无辜之人。
阿坨看她没有反应,便知她不打算借此加害九方洛,这才认认真真地看症,再候时机。
南容忠文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干脆转了过去不看黎若宝。她以为南容忠文与九方黔姐妹一样,也是此前认识她的,便上前搭话“你我此前可曾熟识?”
“怎么,郡主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南容忠文冷笑一声,让黎若宝不禁觉得自己多嘴。
“你这是何意?”既然开头了,那她便只能接下去了。身体的血脉涌动,让她腾升了一丝火气。
“你别以为帮助了洛,你我便是朋友了,胡令与黎国,永是仇敌。”南容忠文毫不顾忌在场的人,语气冷冽。
“你有病吧?”在黎若宝记忆中的潜在的暴脾气被唤醒,心跳越来越快,好似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别忍了......
“你才有病,郡主不是失忆吗?正好回去让那位兄弟瞧瞧,开什么药吃着合适。”南容忠文走了过去,稍一低头便碰上她那双怒目。
“忠文!莫要太过分了。”连九方墨也忍不住呵斥他。
“王,她就是装模作样的。你别被她如今柔弱的模样骗了,此女心狠手辣得很。”南容忠文像个告状的小孩,对上九方墨态度便截然不同。
“你为何针对我?”
“我为何要针对你?就是看你不爽,你不是能武艺好吗?那你我打一场,若我输了便叫你姑奶奶。”
“好啊。”她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
南容忠文不多废话,随即出招。黎若宝虽无内力,但身体的记忆让她轻松避过他的一招一式。
二人一来一回,就似一头觉醒的小狼与饥渴已久的老虎在搏斗一般。渐渐地,南容忠文招架不住,有了弱下之势,反而黎若宝越打越起劲,步步紧逼。
“哥哥,他们这是作甚?”出来的九方黔看到这一幕,想上前阻止,九方墨却看得入迷,拦住了她“挺长时间没看到她这张牙舞爪的样子了,正好让她活动筋骨吧。”
“可她如今,能记住招式吗?”九方黔担心好友,南容忠文此刻应难控制理智,而且看他那架势,也不打算控制。
“你还不信她?”九方墨看她拳拳生风,一脚便踹倒了南容忠文暂且躲避的枯树。
毕竟是集三家所长教出来的黎若宝,南容忠文哪里是她的对手。不多时,黎若宝便抓住间隙,直接将他拔地而起,丢了出去,一旁的侍卫都被吸引不自觉看了过来。
“果然我还是多虑了。”九方黔啧啧称奇,不止能打,还如此利落力大,看来上回她还是藏了拙。
南容忠文单手撑着地,九方墨随即命人扶他起来,黎若宝也停下来,心跳呼吸恢复正常。他拍干净身上尘土,又擦掉嘴角血迹,拱手道“姑......”
黎若宝立即摆手让他打住“得了,你照顾好洛就成。方才是我多此一问,既然你我不是朋友,那便不必勉强,日后打个照面互不打扰就成。”
是她多嘴一问,打也打了,气消了,她便认下,下回不问就是。
南容忠文羞愧难当,便点头应下。
此时阿坨也出来了,不知他们方才发生过什么,径直走过去,与南容忠文交代,又嘱咐他时刻关注九方洛状况与药的用量。
临行前九方空虞也来了,阿坨看见他颇为意外“公卿大人也来看洛公主了?”
“阿坨兄弟?许久不见啊,听王说你来了还未有空拜访。”九方空虞是收到消息今日熟人都聚在九方洛的公主府才来的,还好赶上了。
“得了吧,如今我们的一言一行王都了如指掌,若你真来了韶华宫寻我,你我之言怕是有人也会一字不落禀告给他。还不如不见的好。”阿坨只答应九方墨不说黎国的事,可没答应不能当着面说坏话。
“王也是关心郡主。”九方空虞听了阿坨的语出惊人,余光便扫去九方墨那处,还好脸色不算难看。
“好话别说,难得见面,别扫了大家兴致。是了,你这手多久了?”阿坨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他记得九方空虞在黎国时还是好好的。
“好些年头,旧患了。”
“我也不来第二回,今日既然出宫便一道替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