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好像走在天上宫阙一样?”,换上了衣服之后的唐云意,大摇大摆行走在白色的长廊上。
他身穿的是剑宗的白衣,一素白的衣裳,布料轻柔如云,在行走中轻轻飘动。
在他的想象中,身穿一尘不染的衣裳的人应该身材颀长,剑眉入鬓,眼眸墨黑如夜,薄唇微清濯,神色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和疏离。负手于观景台台上俯瞰下面的云海翻滚,周身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仙人气质。
实际上,当他在白色的游廊上停下来,望向光滑如镜的内壁,他一看到里面那张丑陋的脸,他自己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随后他又靠近如镜一般能照出人影的内壁,仔细地盯着这张越发丑陋的脸。他记得自己在天枢爆炸后醒来,自己对着铜镜看的时候,这张脸好像还没有那么丑,是那种扔在人流中不会再看一眼的普通人。现在他无法形容这张脸,好像是女娲失败的作品,脸部扭曲、狰狞。
唐云意摸着丑陋的脸,生出了一股自卑。想来是自己运功过度,天钉每一次松动在复位的位置不对,导致他的脸……
“云意,赶紧走。师傅要见你……”
封令月的声音在走廊的尽头遥遥传来。唐云意黯淡的瞳孔倏然一亮。剑宗的云轴子德高望重,内力深厚,又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救他。
云轴子所在的地方坐落于山巅之下,白色的建筑宏伟,仿佛与天际相接,飞檐斗拱层层叠叠。
云轴子的住宿隐藏在幽深的之中,四周被茂密的竹林环绕,白色的建筑物被云雾缭绕,若隐若现。一条蜿蜒大理石打造的小径通向大门,古老的符文和雕刻充斥整个太清宫。
“师叔”
云轴子的师弟云道子,封令月的师叔,两人共同执掌太清宫。
唐云意上次来,只闻其声,不曾见过他本人。
云道子立在玉石般的台阶下等他们。云道子不惑之年,却不见丝毫老态,黑发中夹杂着一丝白头。他的面容清俊,眼角有细微皱纹,沉淀着岁月的痕迹,他年近不惑,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岁月留下了沉稳的痕迹。双眼里藏着见多识广的睿智,高挺的鼻梁下,唇线条坚毅,抿起时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身穿是灰衣,两鬓有发丝垂下,一丝不苟中带着一点温和。
封令月双手交叉行礼,唐云意立刻学得有模有样,“师傅”
云道子的目光落到了唐云意身上,上下打量,仿佛一台机器,把他里里外外都扫描了一圈。
“你的身体可还好?”
唐云意的脸倏然发烫。上一次他不辞而别,他以为自己没救了,想过要死。那时候的他,绝望得一秒钟都不想活下去了,
他在悬崖边上徘徊,感受从悬崖底上吹上来的冷风。恐惧如裂缝一样在他心里蜿蜒。他迟疑了,他不想死,犹犹豫豫之下,九门楼楼主出现了。在楼主相救下,借助业火莲,他恢复过来也成为了九门楼的人。似乎他成为九门楼的刺客后,一直忙于查案,几乎不出九门楼的案件。
“身体已恢复……”,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体内天钉引起的。
“你的事,她已经说了”,云道子瞅了封令月一眼,她立刻低下头去。唐云意并无怪罪之心,他的本意确实是来剑宗拔钉的。
“师叔,师傅可都能为云意拔钉呢?”,封令月急急忙忙的问。
云道子微微点头,“师兄已经出关,待他见过云意,在定夺”
白色石阶上的门瞬间从后打开。一身清韵的封令漪从后面走出来,让他们进去。
唐云意有点激动,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他要恢复容貌了……嘿嘿……
宫殿层层,绕过一条弯曲的游廊后才到云轴子所在的地方。那是一个被人工挖出了山洞,山洞以玉白石镶嵌,反射莹莹光晕。
云轴子站在中间,背对着他们。他的面前有一条白石长案,上面摆了几本古籍。
被他们的身影高挺,一头长及腰的白发。唐云意偷偷瞄了一眼云道子,光从背影断定,他感觉云轴子比云道子还要年轻。
云轴子一转身过来,确实如唐云意所猜测的那样,模样比云道子年轻了几岁。
云轴子一头白发披在身后,半挽髻,身着一袭月白道袍,布料飘逸,衣角绣着若隐若现的云纹。几缕白色的碎发垂落,出尘飘洒。剑眉发白,双眸清亮。身材不算高大,但身形挺拔,看不出年纪,背脊笔直如松,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仙人感觉。
唐云意凭感觉,云轴子比云道子好讲。
“师傅”
唐云意紧忙跟着封令月一起行礼。
“你师傅好年轻”,两人躬身,等待着云轴子让他们起来。唐云意等不及了,八卦的心忍不住要问云轴子多大了。
封令月“嘿嘿”地笑起来,眉眼闪光,“看不出来吧?我师傅六十了,但是他看起来比师叔还年轻,得益于他常年修炼……”
唐云意是听说,当修炼达到一定的境地时,整个人会越发年轻,看不出年纪。
云轴子除了一头白发,看起来就是三十八左右的男人。跟云道子站在一起,他反而更像师弟。
“我皮肤有些粗糙,改天让你师傅教教我们”
封令月狠狠瞪了他一眼。
“起来吧。孩子,到我面前来……”
云轴子果真温和。唐云意踩着小步走到云轴子面前。云轴子仔细的打量着他,最后停在他的眼睛上。
“三年前,你来求医。老夫那时已经闭关修炼。听师弟所言,你的眼睛出血了?”
“是”,那一次太清境之行,简直是唐云意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刻。他甚至生出了自杀的念头。血视,五官遁化,躯体僵硬,跟将死之人别无二致。
“来……”
云轴子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唐云意顿时感觉有一丝不属于他的真气钻进他的脉络里,往深处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