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轩内,孙良媛正在看书,她素来对诗词歌赋感兴趣,却不屑于用这个来争宠,太子殿下喜欢的是有血有肉的姬妾,而不是只会和他谈论诗词歌赋的女子。论起诗词歌赋,东宫里最出色的莫过于太子妃文氏了,可惜太子妃并不受宠,沈靖川也只是初一十五这样的大日子才去凤栖阁歇息。
芳菲脸色有异,在孙良媛耳边说道:“主子,不好了,秦侧妃罚了严良媛在烈日底下罚站一个时辰,又叫李淑人和鲁淑人在一旁盯着她,秦侧妃这是要杀鸡儆猴啊。”
孙良媛合上书册,挑眉问道:“她连同李淑人和鲁淑人一道罚了?”
“那倒没有,她叫两位淑人在树荫底下看着,说了不到时辰,不许走,叫她们监督严良媛。奴婢听说是严良媛打了云梦一巴掌,秦侧妃才发怒了。”
孙良媛笑了,哪儿就这么简单了。秦侧妃这是有意为之的,若是云梦不被打,她又怎么有理由去罚严氏呢?不过严氏的性格她也清楚,受不得刺激,严氏能有现在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只不过这严氏不是已经投靠了太子妃,这太子妃今日为何又装聋作哑了呢?当真是有趣,还是说有了新人,她就忘了旧人了?
“太子妃也没说什么吗?”
“没有,听说太子妃今日去礼佛了,不在东宫。”
孙良媛嘲讽地笑了笑,哪里有这样巧合的事情,这边秦侧妃刚罚了严良媛,结果太子妃就刚好不在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太子妃猜到秦侧妃会对严氏出手,她不想管,所以等请安散了以后,她就去大佛寺礼佛去了,没准秦侧妃罚的时候,太子妃还没出东宫呢,这后院都是太子妃的耳目,她能不知道?更何况是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对了,我上回嘱咐你弄的药材,都弄到了吧?”
芳菲脸色一变,有些拘谨地问道:“都弄到了,只是,您当真要用那药物吗?若是不能立刻解毒,只怕孩子会保不住的,您也会有危险的,您这一胎本来就不安稳,奴婢以为还是不要了吧。”
孙良媛狠了狠心,说道:“无妨,若是我现在不下手,只怕等别人缓过神来,对我的孩子下手,到时候才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只有我自己先下手为强,才能震慑住她们,保住我的孩子。芳菲,你只需放手去做,后果我担着,左右这药不会致死,只需发现的及时就行。”
芳菲只能照做,“奴婢会每日放在您的安胎药中,但是奴婢会控制好份量,不会真的伤到主子的。”
太子妃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就等于说她今日一天都不在东宫。
严良媛被秦艳罚了以后果然不服气,等时辰满了以后就去了凤栖阁,可惜接待她的只有王嬷嬷,说是太子妃去礼佛去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清楚。严良媛只好作罢,等下午再来,谁知下午得到的消息也是一样的,太子妃还没回来,请严良媛明日再来。
太子妃回来后,王嬷嬷将此事告知了太子妃,太子妃只是微微颔首。
“王嬷嬷,今日这事儿你办的不错,对了,那新来的两位淑人,你瞧着如何?”
王嬷嬷虽然贪财,但是看人却是很准。新来的两位淑人,李淑人空有美貌,鲁淑人小心谨慎,若是说起谁更好拿捏,那一定是李淑人,毕竟听说李淑人十分看不上鲁淑人,嫌弃鲁淑人是庶出的,而她是嫡出的,二人的位分却是一样的,这就李淑人如何肯答应,听说背地里她十分不高兴。
“娘娘,李淑人十分瞧不上鲁淑人,嫌弃鲁淑人是庶出的,却和她位分相同,李淑人的容貌比鲁淑人美一些,奴婢以为,李淑人更好控制。鲁淑人胆小,又谨慎,有些事情,只怕是不肯做的,即便是应下了,也是阴奉阳违,奴婢以为,还是李淑人更加合适。”
太子妃考虑了一会儿,问道:“王嬷嬷,那这李淑人和严良媛相比,谁更聪明?”
碧落知道,太子妃这是被严良媛坑怕了,生怕再弄进来一个不知好歹的蠢货,故而有此一问。王嬷嬷又岂能不知道太子妃的思量呢?
“比起严良媛,应当是懂分寸一些的,最起码会看眼色行事。”
“既然如此,那就先不急着接触,且再看看吧。”
第二日一早,原本的请安没有去成,原因是长秋轩突然来消息,说孙良媛头晕呕吐不止,太子妃赶忙递了牌子进宫请太医了,还带着她们去了长秋轩看望孙良媛。
孙良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早上刚吃的早膳全都吐了,她现在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好不自在。
“妾身见过太子妃娘娘,恕妾身不能起来给您行礼了,当真是罪过。”
太子妃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礼节,赶忙按着孙良媛,说道:“你身子虚弱,不必起来了。说来也怪,这好端端地,怎么会呕吐不止呢?是不是昨日吃坏了什么东西?”
孙良媛现在病着,声音也更加虚弱了,她说道:“妾身也不知道,妾身用的都是厨房送来的膳食,除此之外,妾身并没有碰过别的东西。”
说完,孙良媛又体力不支,咳嗽了两声。
芳菲跪在太子妃跟前,说道:“娘娘,我们主子今日早上就起来呕吐不止,还头晕,不知是何原因。”
秦艳瞥了一眼芳菲,只见对方的脸上毫无破绽,冷静地叫人不敢相信。
秦艳不动声色地别开眼睛,心想今日这事儿怕是没有眉目了,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对孙良媛动手?这样不会太招摇了吗?但是当她的目光转向严良媛的时候,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没准儿还真的会有人动手,这个严良媛不就是个蠢货吗?
只见严良媛满脸心虚,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王淑人对着严氏说道:“严姐姐,你说谁会这么不开眼,现在对孙良媛动手?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严良媛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还是要等太医来了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左右有太子妃娘娘在这儿呢,出不了什么大乱子的,你我就不要瞎操心了。”
王淑人定了定心神,不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断定了今日的事情和严氏是脱不了干系的,就是不知道这严氏在这中间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孙良媛这么久都没有见红,想必孩子是保住了。想到此处,王淑人还觉得有点可惜了,若是孩子保不住,不光严氏这个蠢货要倒霉,只怕太子妃也要脱一层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