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干就干,先从床底看起。
林幼卿把架子床收进空间,床下的地板倒是瞧不出有什么异样之处,平平整整,严丝合缝。
但眼见不一定为实,会被假象所迷惑,还需要试探一下。
但见她蹲下身子,屈指在地板上东敲一下,西敲一下,仔细分辨着指下传出的响动,忽然觉得一处的木板传出的声音,与其他地方明显不同,心中一动,想试着看能不能把这块板子收起来。
结果,还真的被她收走了,不由大喜。
接着把其他几块也一并收起来,随即一个长方形的缺口就展现在眼前。
林幼卿不得不赞一声,这徐大人还个是藏东西的高手。
觉得亮度不够,她又起身移过来两根蜡烛,把这一处照得纤毫毕现的,打算好好瞧瞧这下面究竟是藏了什么宝贝。
取走嵌在缺口上方的一排遮挡的板子,露出一个洞口,再往里面一探竟是两个中等大小的青花瓷坛,状似腌咸菜的那种,但档次比咸菜坛就不知高出多少去了。
毕竟是徐家富贵,随手拿出一件东西出来都不是寻常之人用得起的,更别说是用来藏宝的东西了,自然只会选更好的。
东西埋于地下,势必既要考虑到防潮防虫的问题,又最好能隔绝空气,才能使藏品不致损毁,长久保存下去。
而于林幼卿而言,才不在乎这瓷坛如何,她关心的是里面都放了什么东西。
她不是什么风雅之人,做不来买椟还珠的事。
上前一步,毫不迟疑地就掀开了瓷坛的盖子验货,然后她就看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
竟然是满满一坛金锭!
在亮如白昼的烛光下,显得金光闪闪,成色比库房里的那一箱要好。不知埋于地下多久了,可能是瓷坛的密封性不错,竟保存的相当完好。
另一坛开启之后,也是满满一坛金锭。
不得不说,这个徐家还真是……有权有钱!
林幼卿讽刺一笑,当即挥挥衣袖毫不客气地全部收入囊中。
然后快速把地面复原,架子床放回原地。
兴致勃勃的林幼卿,还想继续探索一下有没有漏网之鱼时,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喵喵”的猫叫声。
别说半夜三更的,猛然听到这样的声音还真有点瘆得慌。
林幼卿吃了一惊,惊慌中仍旧不忘赶紧把所有的蜡烛收入空间,然后摸黑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你这遭瘟的猫,半夜叫什么春,小爷想好好睡个觉都不成?”外面黑漆漆的小厢房里,响起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呵斥声。
没想到这院子夜里锁了大门竟还真的留了人守着,这行事可真够谨慎的!
林幼卿不由额上冒汗,倒是她仗着空间一时大意了。
方才或许是那只猫发现了书房里的亮光,在给守夜的小厮示警呢。
所幸那小厮睡得沉,也没有挑这个时辰起夜,不然还不知会怎样呢。
此刻,林幼卿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也没兴趣寻什么宝了,今晚收获不菲,还是赶紧离开,明日一早还得赶路呢。
返回途中路过大厨房的时候,林幼卿脚步一顿,觉得还是有必要进去走一趟。
明日即将远行,她却孑然一身连套换洗的衣裳都没有。
徐家既不说给准备行李,也不给外出采买的机会,那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需要什么直接从徐家拿好了。
出门在外,头等大事便是吃喝了。
空间里的储藏间与库房还宽敞着呢,眼下又有这样好的进货机会,又岂能错过?
这处小院子倒没人守着,林幼卿举着一根蜡烛,从存储粮食与食材的库房收起。
为了明日一早不引起大的恐慌与乱子,她只是按自己的喜好与物品的贵重程度挑拣着收了一些如上好面粉胭脂米粳米糯米,如腊味干货等等,又挑选了一些佐料酒水糕点,以及熟食,就匆匆离开了。
*
在得知徐太太便是算计她的人之后,林幼卿愤怒的想当面去质问她难道就为了当初的一点不愉快就非得害她吗?
但一直以来那位徐太太并没有想见她的意思?
林幼卿原以为见不着她了。
谁知在离开徐家的这一日,她还是见到了这位徐太太。
这一日徐太太拖着病体立在徐府门前,为自己即将远行的一对儿女送行,恋恋不舍之下,数次落泪。
任谁也不愿相信这样一位慈母,会待别人家的孩子为草芥,随心所欲地去祸害。
但世间确实有这种人,譬如这位徐太太。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她那里压根是不存在的。
不仅不会怜惜别人的孩子,看不顺眼了还要去祸害一下。
她把所有的温柔善良与慈爱都给了自己的孩子,也只愿意给自己的孩子。
“恒儿,京城路途遥远,可要仔细照管你妹妹。出门在外,你自己也要当心些,万不可轻信他人,有事多与你妹妹多商量。”徐太太一面拿帕子抹泪,一面谆谆嘱咐着儿女,“娇儿,在外面你切不可太过任性,心里须时时想着娘往日对你的教诲,入宫后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也不知咱们母女何时再能相见……”
徐智恒看着母亲落泪,心里也很不得劲:“母亲的话,儿子都记着了。”
“娘,女儿知道。女儿在京里等你,不是说父亲明年期满就能回京了,那时咱们不就又能见面了。”徐梦娇带着哭腔哽咽地道。
日头已经升了起来,出行的车马也全部停在了门外的巷道里,婆子丫鬟随从与请来的镖师也各就各位,守在马车旁,候着徐家的少爷与小姐上车。
门前的这条巷子被徐家人堵的水泄不通,平日走这条路的人不得不临时改道。
徐智恒觉得时辰差不多了,遂与母亲作别:“母亲您的病还未痊愈,快回去躺着吧。时辰也不早了,儿子与梦娇这便启程了。”
这厢正在上演着一幕母慈子孝的戏码,远远看着的林幼卿觉得特别倒胃口,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她已经没兴趣知道这个妇人当初为何要害自己了。
或者说她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