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出征十一
梁绍麾下的第二营是刘宣军中最精锐的四个主力步兵营之一,这个营麾下的士卒大部分都有两三年征战经验的老兵。营中的战士全部都是青壮,没有一个少年或者老人。
反观臧鸿福麾下的官军,除了三百家丁外,大部分士兵穿得破破烂烂,仿佛街边的乞丐一般。在梁绍亲眼所见当中,一些基层军官也穿着破烂的棉衣,就连黑白相间的棉花也露出了不少。
军官尚且如此,下面的士卒穿戴更加残破。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这些士卒根本没有棉衣所穿,只能用残破的布条裹住了身子。
像这种军队,伤亡承受能力远远比不上第二营这种屡经战阵的精兵。几轮火炮之后,两军先后已经伤亡了百余人。
初战之下,伤亡过百,让第二营营官梁绍也是心中滴血。第二营作为全军的精华,总人数也不过一千三百余人。现在还没有白刃交兵,伤亡已经快到了十分之一,如果是一般的军队,早已经军心不稳,距离溃散不远了。
实际上,这一仗的指挥也有些问题,无论是担任指挥官的张应年,还是冲锋陷阵的梁绍,二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轻敌大意。他们眼见官军水师如此轻易的溃败,水寨也被迅速的烧毁,己方连胜二阵,都有了骄狂轻敌之心。
二人上岸之后,并没有等待后方的重炮建立阵地。反倒是害怕官军逃走,到手的功劳逃之夭夭。于是轻率的领兵出击,冲击官军的防御圆阵。
战场之上、炮火无情。尽管官军比较软弱。但是手中的大炮火铳也能打死人,况且官军守将臧鸿福铁了心为朝廷尽忠,在他身先士卒之下,还是能鼓舞一些铁杆嫡系的士气。
炮击持续了七八轮,梁绍虽然自信能继续支撑下去,就是拼伤亡、拼消耗也能耗死官军。但是这样的交换比例非常不合算,他麾下的都是多年积攒的精兵。而臧鸿福的官军除了三百家丁外,大部分都是拉来的壮丁。
在战阵紧急之时。梁绍当机立断的下令道:“前进、继续前进!火铳手排枪不要停,刀牌手、长矛手给我一举上前,彻底压垮官兵。”
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排枪声从战场上传来,两军距离七八十步。虽然已经进入了鸟铳的有效射程,在这个距离上,鸟铳的命中率非常糟糕。即便是组成排枪,也打不死多少官军。
梁绍手按腰刀位列军阵左前方,他纹丝不动的盯着官军圆阵喝道:“火铳手继续向前三十步,然后举枪发铳。”
“炮兵阵地继续向前挺进,减小仰角、直射官军。”
“藤牌、长矛手披甲持盾。紧跟着金鼓声冲击官军的圆阵,明军从来都是害怕肉搏作战,只要咱们近身。定能轻易击溃官兵。”
梁绍的军令条理清楚,在他一声声的严令下,第二营的将士仿佛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快速的运行起来。旁边的友军第十四营秦风部还没有进入火炮的射程,梁绍麾下的第二营已经距离官兵不到五十步。
在这个距离上,鸟铳的精度也算是能过得去,虽然还比不上久经训练的弓箭手,但是已经能给对手造成不小的伤亡。再加上火铳射击的铅弹威力极大,破甲能力顽强、训练火铳手更加方便、制造更加简单等种种优点。火铳手已经算是这个时代性价比最好的远程兵种。
“举枪、装药、上弹、压实、装火绳、开火、”
随着指挥火铳手的军官一声声军令,两个哨的火铳兵猛地举起了排枪。射出了一轮轮猛烈的弹雨。
这些弹雨带着阎王爷的问候,亲密的接触着一个个官军。凡是被弹雨击中,这些官军马上都会倒地不起,他们用双手死死地捂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在残酷的战场上哀嚎不已。
对于战场上残酷的景象,梁绍早已经心硬如铁。他落草七八年,经历过多次官军的围剿,比这更艰难、更残酷的情况也经历了不少。
再加上投奔刘宣的三年中历经过多次残酷的大战,对于死尸、血肉这种场景,在梁绍眼中就像苍蝇、蚊子一样卑微。
梁绍眼见火铳手这一轮排枪效果不错,马上继续下令道:“火铳兵继续向前二十步,再打一轮排枪,长矛手跟着金鼓声,给我冲锋杀敌。”
在一阵阵激烈的金鼓声中,梁绍抽出了腰刀,狠狠地说道:“此战奋勇无敌,谁能斩杀官军主将,赏银百两。斩杀官军千户、赏银三十两,杀官军百户、赏银十两。等打胜了这一仗,老子找张将爷去大将军那里给兄弟们请功。”
张虎成作为第二营的首任营官,这支队伍几乎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现在虽然已经位居中枢高位,但是对这支老部队一直多有照拂。
听了梁绍开出如此厚赏,第二营的士卒早已经嗷嗷嗷直叫,尤其是披甲持刃的肉搏兵,更是脸上充血、热血沸腾。
“杀!杀!杀!”
一声声呐喊声传入梁绍的耳朵,哪怕是多年的征战,也让梁绍心中突然传来一阵热血。他猛地带着麾下的一队亲兵,恰到好处的投入到了关键的战场中。
营官身先士卒,亲自参加肉搏作战,更让第二营的士兵士气大振。他们仿佛猛虎一样扑入官军阵中,手持长矛、利刃砍杀着前方的每一个官兵。
臧鸿福看到这一幕,早已经明白事不可为,两方的战斗力差距极大,即便是自己的亲信家丁,也比不上秃匪这股悍贼精兵。想道这里,他也明白不应该在让兄弟们无谓的伤亡,于是怅然一笑,悲戚的下令道:“今日,本将已决定为朝廷尽忠。大伙儿相伴多年,让兄弟们全部折在这里,我老臧也于心不忍。”
“秃匪骑兵很少,你们马上骑马逃命去吧。本将家小都在榆林城,为了妻小后人,只能为朝廷尽忠了。希望你们来日出人头地,能够照拂一下老臧的后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