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封信还特地点了罪犯林边想的名。
皇帝让顾瑾风暂且放下手头的事情,押着林边想去一趟凰城。
顾瑾风向来心计深沉,自然也听得明白,这怕是凰城那头的那位主病危了……
否则,皇帝也不会好端端的想起了远在弗北的林边想,还让他解押林边想一同前往凰城。
但这于林边想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
一件……可以从弗北脱身的好事。
顾瑾风反复看着信封许久,最终还是放下了政务,起身换了身衣衫,又命人和以往一样带上不少衣食用品,这才坐上马车,往弗北去了。
到了云梁与弗北的交界处后,也由于弗北放眼望去一片荒漠沙路,且伴随着时不时的风暴,马车无法再前行。
顾瑾风只得下了马车,让随从同他朝过往的那条小路前行。
半个时辰后,顾瑾风裹挟着一身风沙,来到了流放所居住的贫民窟。
这会儿的弗北已临近黄昏,落日从黄沙高坡尽头一泻千里,余晖从一点点的橘黄被染上金色的红,火烧般灼目地照映着整个灰败的贫民窟。
这个时辰的流犯们已经陆陆续续从工地上回来了。
顾瑾风让下属挨个挨个把东西送过去。
贫民窟里的流犯皆知,云梁州里有一位好大人,这位顾大人不仅在短短的两年内把云梁州改造输出贸易,还十分体桖他们这些流放弗北的罪犯。
因为几乎是每隔一个月,顾大人便会让底下人送不少衣食用品过来。
也正因此,贫民窟里的人对这位顾大人尤为敬重。
这不,今日又难得见到顾瑾风亲自出现在这灰败腌臜的贫民窟里,每一个流放见到顾瑾风都不忘磕头感恩。
不过这一回,顾瑾风并没有在别处多作停留,他目标很明确地往那个记忆中他自己悄悄去过数次,但一次也没有在明面上出现过的那间破旧的小矮屋。
他上次来时顺手给修好了的木板门已经不再迎着风咣咣作响的一顿乱拍了,此时门半敞着,没有关严实。
顾瑾风站在门外,面色仍然平和,但在他还未想好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场面时,里边毫无预兆的传来了几声剧烈的响动,像是摔了什么东西。
顾瑾风当即推开了门闯入,屋外用草棚搭起的一个小灶头底下,破碗被摔成了两半,有热烟冒出来,而那个披着一身灰扑扑的麻布衣的人儿,捂着手指嘶嘶地抽着气。
他一过去,人儿听到脚步声,红着眼睛一抬头,看到来人以后,呆滞了一瞬,很快又别开头,慌慌张张地扯着挂在颈边的口布,蒙上脸,瑟缩着不敢扭头回去。
仿佛在这一瞬间的惊惧慌乱,已让她忘了手指头被烫伤了这件事。
顾瑾风站在灶头前,静静地注视着她惊慌失措别开头躲着他的模样,过了好一会,目光才缓缓地往下,打量了几眼灶头上的狼藉。
盘子上盛着焦了的菜,再打开锅盖,里面煮的饭也早已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