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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淳于安分析的那样,张辉行事果断,睚眦必报。
五洲条约,禁止迫害凡人,张辉浑然没有放在眼里,只因为一点小小的冲突,就出手杀人。
接着,就在这临渊城城门口子上,一言不合,便当街杀了卫军陈到。
再后来,又当着萧流的面,杀了周台。
这什么人呐?
如此胆大妄为,浑然没有把萧玉堂放在眼里。
面子不重要,念在张辉炼丹师的份上,死了陈到,周台,萧玉堂也可以不予追究。
但是,在周台与张辉对决时,萧流一再反复强调,让周台撕了张辉的一只耳朵。
杭卓敲诈未遂,陈到有失公道,周台只是领命行事。
屁点大的事儿,张辉把他们全宰了。
萧流说过要撕他一只耳朵,可想而知,张辉心中肯定动了杀念。
最可怕的是张辉拥有越阶战斗的能力,胎息后期,竟然斩杀元婴大圆满境界的周台。
“此子,绝不能留!”萧玉堂一言断定张辉生死。
就担心等日后张辉成长起来,羽翼丰满之后,萧流就有危险了。
萧流眼珠子一转,征求萧玉堂:“父亲,不如先拘下他,让他帮我炼制元婴丹,然后再杀了他?”
结婴太不容易了。
萧流已经服下三十几颗元婴丹,也就是萧玉堂的儿子,要换做其他修道者,穷其一生也搜集不到三十颗元婴丹。
“五洲大比在即,还有三个月,天行宗就会举行一次宗门内比,遴选出十名卓绝天才,参加五原大比,接着杀进五洲大比。”
“时间紧迫,我想加快速度,先突破元婴,然后再巩固修为,用一段时间来适应,沉淀。”
要是连元婴之境都没有突破,别说参加五洲大比,天行宗前十都够呛。
仅仅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萧流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来修炼。
萧玉堂颇为赞赏,眉宇间绽放一抹慈祥的笑容,看着萧流不无宠溺道:“我的儿子很努力,父亲很高兴,不过,修炼不能急于一时,你一直不能结婴,归根究底,问题不在元婴丹上,而在于你的心态。”
“我来问你,你渴望结婴吗?”
萧流重重点头:“当然。”
这不是屁话呢嘛!
世间的修道者,哪一个不渴望结婴。
萧玉堂接着问道:“那么我再问你,你那么渴望结婴,为什么?”
萧玉堂的这个问题,难住了萧流。
“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突破元婴境界而结婴,不然,还能为什么?
见萧流回答不上来,萧玉堂微微有些失望,继而话锋一转,说道:“那么,咱们换一个问题,你结婴之后,准备做什么?”
问到这个,萧流思路变得清晰:“当然是为了五洲大比做准备,突破元婴之境,我的实力会暴增十倍,百倍。”
胎息后期到元婴,是一道分水岭,成千上万的修道者,都卡在元婴之下,终生难以逾越半步。
而一旦结婴,无论速度,力量,神念,以及反应,各方面都会呈十倍,百倍递增。
因此,张辉斩杀周台时,才会引起那么大的轰动。
短短几个小时,整个临渊城都已经风传。
这也是萧玉堂必杀张辉的最主要原因。
“不错,有出息。”
“那么,参加五洲大比之后呢?有没有想过?”
“以你的修为境界,突破元婴之后,拿到天行宗前十,问题不大。但是放眼整个五原,你又能杀进多少名次?何况五洲大比。”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参加五洲大比,然而名次不大好,往后你打算如何?”萧玉堂一连抛出一堆的问题,拷问萧流。
此前,萧玉堂一直没太在意,直到萧流结婴,才发现问题所在。
他的修道之路,太空乏了。
萧流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茫然,看不清前路。“我不知道,没想过,只想着尽力而为,争取一切可能在五洲大比的舞台上,迸发出璀璨的光耀,让世人都知道我临渊城萧流之名。”
万一失败了,名次很差,怎么办?
萧流没想过,不是没想过,而是从来没往那方面去想,事实上,失败的可能性极大。
别说五洲大比,他连天行宗第一都拿不到。
“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吗?”
“你欠缺一个远大的目标。”
“修道者,要敢想敢做,胸怀天地方是正道。”在萧玉堂点化萧流时,他带来的那些手下,尽皆散步在河道的两旁,找寻张辉的下落。
“这就是你的症结所在。”
“一个人,连一个小小的目标都没有,你找不到方向,纵然你再努力奔跑,你知道你该往哪边跑吗?”
“你之所以无法结婴,这就是你的原因。”
当然,也有一部分自己的原因。
萧玉堂深知,萧流之所以会如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太过宠溺,又是临渊城的一城之主。
萧流犹如天潢贵胄,含着金钥匙长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有所需,萧玉堂就会在第一时间满足他的一切。
太安逸了。
他已经习惯了在自己营造的无忧无语的环境当中生长。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临渊城的一城之主,并非永世姓萧,早晚有一天,临渊城是要更名改姓的。
谁拳头大,城主谁来当。
终有一天,临渊城易主之时,便是他们萧家末日莅临之时。
“呼呼!”
萧玉堂长叹一声,说道:“流儿,你要知道,大世界广袤无垠,辽阔无边。天底下不知道几多城主,且不说五大洲外的八荒六合,就说咱们五原九郡又有多少城池,多少个宗门?”
“这天下,有几人称王,几人为主?”
“纵观大世界,一个小小的临渊城,正如浩瀚星空中,一颗微不足道,光芒暗淡的星星。抬头看星空,在亿万繁星之中,你甚至连临渊城在哪儿都找不到。”
萧玉堂谆谆教诲道:“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襁褓中的婴儿,父亲已经老了,不要误以为我是你的依靠,恰恰相反,你是父亲的依靠。”
“身为城主的儿子,你应该有强烈的危机感才是,一旦临渊城易主,不但为父活不成,你也难逃一死。”
“所以,我才会再三教导你,但凡有人威胁到你的性命,切记不要留给对方一丝丝喘息的机会。”
“只有这样,你方能活得更久。”
最后,萧玉堂郑重其事道:“父亲年事已高,未来再无精进的可能,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倘若未来二十年,你不能超越为父现在的成就,临渊城早晚要易主。”
这也是萧玉堂倾心培育萧流的原因所在。
“放开你的思绪,不要禁锢自己,不要畏缩不前。”
“你要立志,找到方向,订下一个目标,然后朝着你的目标狂奔,急速奔跑。”
“临渊城又算的了什么,想当年你父亲我才只是练气初期时,就敢在下溺龙渊前,立志要夺下临渊城。”
“我做到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萧玉堂浑浊的双眼中,满是期许,当初他不过是临渊城最垃圾的修道者,都能够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萧流现有的条件和资源不知道比他强出多少倍,萧流的未来,能达到怎样的一个高度?这是萧玉堂的余生,唯一的夙愿。
就在这时,溺龙渊深渊之下,萧玉堂手底下的人突然从深渊下面窜了上来。几人来到萧玉堂面前,毕恭毕敬道:“回禀城主,张镇天已经找到了,就在我们脚下百米的位置。”
“知道了。”
萧玉堂脸色古井不波,与萧流说道:“流儿,记住为父今天说的话,不要留给敌人一丝喘息的机会。一旦发现有人对你动了杀念,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之下,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他。”言毕,萧玉堂拍了拍萧流的肩膀,继而纵身跃下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