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脖子上戴了张青山留下的道经师宝印,十年来我就没看到过任何死人,也没有经历过任灵异事件,小时候的事,现在想起来,更像是一场稀里糊涂的噩梦,当屋顶那盏并不明亮的灯泡突如其来熄灭后,我很是吓了一跳。
更让我吓了一跳的是,宿舍里的几个货在楞了下之后,突然尖叫了起来,尤其是王楠,叫声之凄厉,跟杀猪没任何区别,刺激的我耳膜嗡嗡之响,随即陈凡喊道:“嚎你麻痹啊,十点该熄灯了,赶巧了而已,瞧你那点出息!”
接着门外也传来纷纷骂人的声音:“嚎你麻痹啊,死爹了啊?……”
张子阳拎起枕头给了王楠一枕头,把丫的打蒙圈了,楞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开着灯讲鬼故事,也不多吓人,愣是让王楠把大家吓了一跳,兴致也就没了,加上折腾了一天,也都有点累,彼此躺在床上说了点没营养的废话,开始一个个睡了过去。
我也累,我也想睡,可听完张子阳讲的灵异故事,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毕竟,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是真有鬼存在的,现在的我已经二十了,不在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知道了很多鬼鬼神神的事,我这个人八字太阴,属于比较容易碰上灵异事件的人,这些年平安无事,是因为张青山留给我的道师经宝印是用雷击木雕刻出来的。
所谓的雷击木是有说道的,真正的雷击木是被雷劈到,但是树木还存活,被劈到的部分才叫雷击木,如果被劈后树木死掉了,那劈中的部分也不能归为雷击木。雷击木的辟邪主要是靠雷电的作用,但是如果树木被雷劈后死去,那就说明被劈的树木并不能储存住雷电里的能量,由于被雷公劈过,因此在道家符咒术中属于具有先天镇煞避邪的功效。并以雷击木制作法器,如雷击枣木印。
我脖子上戴着的就是这么个印,但我也知道雷击木的道经师宝印,能保我一时,却保不了我一世,之所以这么多年没看到孤魂野鬼,是因为一些较弱的孤魂野鬼,受不了雷击木的气息,加上我戴的道师经宝印是张青山用过的,所以都离我远远的,我才看不到。
要是碰到凶神恶煞的恶鬼,雷击木的道师经宝印就会压制不住,也不怪我胡思乱想,实在是校园里的鬼故事跟我们村里的太不一样了,听着比较邪乎,我也怕再碰到恶鬼,毕竟咱没张青山那个道行,而我的愿望就是做个城里人,最好一辈子也不跟鬼鬼神神的打交道才好。
自我安慰到这里,听到对面床铺张子阳兴奋喊了声:“卧槽!”然后一双手就在手机上快速的摁来摁去,我好奇的翻过身来去看他,丫的听到我有动静,一转身背对着我,把被子蒙在头上,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感叹了句,城里人真会玩,一个手机都特妈玩出花样来了,看了看窗外,挺好的月色,月光清幽,直直洒了进来,照在我身上,我突然又有点想家了,胡思乱想了会,迷迷糊糊也就睡了过去。
觉中日月长,梦里乾坤大,不知道睡了多久,猛地有人摇晃我,耳边传来张子阳的声音:“伟哥,伟哥,醒醒,哥们有事找你……”
我激灵醒过来,睁开眼,眼前是张子阳那张猥琐的脸,颗颗疙瘩豆跟抹了豆油一样在月光下潺潺生辉,眼珠子里更是带着兴奋,那模样四个字就能形容的贴贴切切,静虫上脑。
睡的挺香,被人叫醒,简直是不同戴天之仇,那感觉相当的不好,我也有点怒了,问道:“你特妈有病吧?大晚上不睡觉,你叫我干什么玩意?”
“伟哥,咱们的福利来了,不瞒你说,我刚约了一个大二的学姐,叫姚雪,也刷了她朋友圈,长得那叫一个靓,跟全智贤似的,聊的甚是投机,在哥们凌厉的攻势之下,姚雪学姐答应跟我见上一面,约好了待会在老看台楼那边见面,你陪我去一趟呗!”
我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第二个念头是,这特妈几点了?第三个念头是,这小子真泡上学姐了?不怪我想的多,在二十岁的年纪,有几个少年是不怀春的?荷尔蒙也放不过你啊,哥们有点好奇了,不过又一想,管我屁事啊,约上了也是张子阳约上的,我陪着去干什么玩意?难不成这孙子是想让我在旁边看他泡妞的本事?拿我这土鳖当陪衬?想到这,我摇摇头,对他道:“不去!”
不去是因为哥们虽然是山村出来的少侠,可也不是与世隔绝,没有小说,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单纯,如今这年月,科技已经很发达了,山村里里面也没有以前那么封闭,有电视,镇子上也有网吧,再说,没吃过猪肉,咋也见过猪走,还真别拿我当土鳖逗着玩。
我一说不去,张子阳着急了,压低了声音对我道:“伟哥,你误会了,你别以为我害怕才叫上你跟我一起去?我跟你说,我跟姚雪师姐说好了,让她再带一个,咱哥俩在车上就认识了,又分到了一个宿舍,这是缘分,哥们第一个可就想到了你,你要不去,我可就找别人了。”
真带了一个?我有点犹豫了,陈凡突然一个翻身,对张子阳道:“老二,就你那张星罗密布的脸,真钓到大二的学姐了?要跟你约会,还带一个?”
“卧槽,你耳朵够尖的,没错,哥们的确是钓到了,约好了在老看台楼那边见面,伟哥不想去,你去不去?”
陈凡的眼睛也亮了,呲牙想了想,嘟囔道:“你这比样的都敢去,我差啥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半了,约好了十二点在老看台楼见面。”
陈凡翻身就起来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张子阳道:“老二,你在给姚雪发个微信,让她再多叫一个学姐呗,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妞焉,反正哥们也睡不着,跟你们凑个热闹去。”
不怕起哄的,就怕架秧子的,陈凡来了这么一手,我就犹豫了,万一要是真有学姐看上我了呢?哥们长这么大,还没搞过对象呢,二十岁了,除了做春梦,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也急忙穿衣服,一边穿,一边问张子阳:“宿舍关门了,咱们能出去吗?就算出去了,要是让人抓住咋办?”
张子阳和陈凡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陈凡忍不住道:“伟哥,你别告诉我你高中没搞过对象?这种事抓住了大不了挨顿训,写份检查,还能咋地?何况咱们现在是大学了,上大学不搞对象,你上个毛的大学啊?”
我咋就觉得陈凡说的话那么有道理呢?忍不住道:“咱们不是刚到学校吗?怕被抓着了影响不好,不会挂个牌子游街吧?……”
我的解释和担心跟无力,张子阳突然兴奋的举着手机到:“姚雪学姐答应再带一个去,麻溜赶紧的,都特妈别废话了,都十一点四十了,十二点赶不到老看台楼,学姐们走了怎么办!兄弟们,刚入校的第一天就能泡上学姐,咱们将来都是本校的传奇人物,再说学姐们明年可就实习了,抓紧时间吧……”
这俩孙子谁也没说咋出宿舍的事,尤其是张子阳,跳到桌子上,晃荡了两下窗户,把窗户上的插销扒开,嘟嘟囔囔道:“哥们早就盯上了这个宿舍,特意给分宿舍的塞了两包黄鹤楼才分到这屋来的……
嘟囔着窗户被推开,夜风顺着窗户吹了进来,那清凉劲,让我和身边的陈凡都是精神一振,鬼鬼祟祟的顺着窗户跳了出去,此时快到十二点了,宿舍这片很是寂静,灯都熄了,连路灯都没有,好在今天是个大月亮地,视线倒是一点都不受阻碍。
我头一次跟女生约会,加上又是这大半夜的,有点紧张,期待,还有点小刺激,跟在张子阳后面做贼一样的超前走,拐了两栋楼,前面空旷了起来,到了学校的操场,白天喧闹的景象已经不见,倒是那些红色的横幅还挂在各个楼上,夜风中呼呼啦啦的响。
我紧跟在张子阳后面,没想到丫的走到操场中央,突然停下来,扭头看着我和陈凡问道:”你俩谁知道老看台楼在那?”
“卧槽,你不知道老看台楼在那,就敢出来约会?赶紧跟你学姐位置共享一下。”
张子阳在陈凡的提醒下,恍然大悟,拿着手机跟姚雪位置共享,我还不知道智能手机有这么个功能,好奇的伸着脖子看了看,就见一张地图上有两个小小的头像,是个长发的女孩,离我们很近。
“行了,哥几个赶紧的吧,学姐等着俺们……”位置共享了的张子阳跟打了鸡血似的,按照地图指示的位置大步而行,我和陈凡急忙跟上,三个静虫上闹的少年,快步走了十分钟,还是没看到老看台楼……
陈凡最先感觉到不对了,疑惑的对张子阳道:“不就是五百米的距离吗?咱三走了这么长时间,咋还没到?”
“马上了,有点耐心,你们看,前面那个应该就是老看台楼了吧?”张子阳突然停住,看了看手机,伸手超前一指,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楼房,而是一排孤零零的阶梯,月光下沉默的矗立在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