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青松有喜了?”允泽问道。
“是啊,很快吧!允泽公子也应该早些考虑婚事才是!”司命劝道。
允泽一去凡间就是几万年,作为长子的他还未曾娶妻,身为弟弟的青松倒是先后娶了两任,最近还有了孩子。
“对了,允泽公子。青松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您知不知道?”
“哦,是吗,是什么事情?”允泽印象里的青松,虽然性格张扬,但是有天君的照看,应该不至于在天宫里掀起什么风浪。
“青松的第一任,娶得是人间的赵子音,但是发现赵子音与她的哥哥在人间犯下过不少错误,所以被天君贬入轮回。”
“第二任是芍药仙子,这个孩子是青松与芍药仙子的。”
“原来如此。”允泽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自己的弟弟有了孩子,作为哥哥的他,的确应该去祝福一下。
“允泽公子请进去吧!”司命在门口停下脚步,示意允泽单独进去。
来到天宫正殿,只有天君和青松在等候。屏蔽了众人,想是有什么事情要密谈。
氛围可以说安静得有些诡异。天君和青松高台上,想看陌生人一般,看着允泽一步一步踏入正殿。
“允泽见过父亲,青松弟弟。”
“有礼了,起来吧!”天君见到自己的大儿子突然回归,心情有点复杂,眉宇间也堆积着抹不开的忧虑。
允泽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到天君的神情。
“哥哥,好久不见啊!”青松站在天君身边,显得十分亲昵。反倒是允泽,一人站在台下,更像是天君的臣子。
“正好,青松得子,天宫里会有宴会,不如你来筹办吧,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尚言司。”
“是,父亲。”从头到尾允泽都没有抬起头。
因为他已经习惯天君看他时的冷漠和复杂,以及弟弟青松眼神中的轻蔑……从小到大,他看得还不够多吗……
刚回到天宫,也没有问候自己这几万年历劫是怎么样的……天君何曾关心过他……
罢了罢了,既然生在天宫,身为天君的长子,自然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给青松的孩子办宴会,那就一点一点学,努力办好。他能够做的,只有让父亲对他少一些厌恶……
出了正殿,青松追上允泽的脚步。
“哥哥,你这历劫真是好久啊!”青松仰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似有若无地嘲讽允泽。
允泽装作没有感受到青松的语气,“能回来就好。”
“哈哈哈哈,哥哥啊,这次你来为我筹备宴会,我真是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
“作为你哥哥,也是应该的。”
“哥哥,这几万年,你在人间白待了啊,怎么这般没有长进?”
青松是在嘲笑允泽的唯唯诺诺,说着一甩衣袖,洋洋洒洒地离开。
允泽立在原地,他当然愤怒,自己的弟弟对哥哥完全是使唤的语气,但除了忍,还有什么办法。
小时候,也不是没有告过青松的状,回回受批评的都是自己。
天君是怎么回的?
你这个当哥哥的,一点都不知道带自己的弟弟?
和弟弟抢什么东西,你是哥哥,你要让着懂吗?
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和我说了,你一点都不疼你的弟弟?
所有,所有的事情,天君都是偏向青松的。
天君的心里何曾有他的位置?
不想这些了,他还有一个很想见的人,几万年不见,她还好吗?她知道我回来了吗?
她当然知道。
苦苦等了几万年啊!他们在青梅竹马的年纪相遇,一分别就是几万年。
她想见他的心情十分迫切,可是不能明目张胆啊!就在昨天父亲还专门找她谈话。
“悦心,其实你也不小了。”温棋难得抽出时间和自己的女儿聊天。
“父亲,是有什么打算?”温悦心的心里是千层浪叠在一起,连说话都不太利索。
父亲是想说什么?是打算为我安排婚事了吗?不至于啊,为什么这样突然?
温悦心等一个人,已经几万年了。如果这时候告诉她,父亲为她安排好了婚事,她应该怎么办?
难道注定要错过吗?
“悦心,你也知道了,青松已经有了孩子,也就是说,天君的第一个孙子就要出世了!”
“是。”
“而且几万年来,天君对青松十分重视。”
“父亲到底想说什么?”直觉告诉温悦心,接下来的事,一定是她不太愿意听到的。
“我们执行司在天宫里是谁都不得罪,但是这一次,为父想赌一把。”
“可是我们执行司……”温悦心眉头紧锁起来,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是为我们执行司的将来考虑,总不能代代都这般窝囊下去。”
温悦心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一瞬间的陌生。
“父亲,我并不认为执行司活得窝囊啊!”
温棋摇摇头,现实和他的抱负差得太远。
“悦心,我们这次要站在青松这边了。”
“父亲,这和我婚事有什么关系?”
“可能的话,你嫁给青松。”
温悦心一瞬间脑子就闷了,全身仿佛都没有了力气,手中端着的茶盏摔在地上,粉碎粉碎。
“父亲,你在说什么?”温悦心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父就是这个意思。就算青松有了孩子又如何,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温棋拍拍身上的衣裳,像是有洁癖一样甩掉灰尘。
温悦心突然觉得很好笑。她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今天来通知你,让你做好准备。”温棋丝毫没有考虑过温悦心的感受,全然站在利益上,安排自己的女儿。
说完,温棋转身离去,留下温悦心摊在椅子上,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哈哈哈哈哈,要我嫁给青松?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温悦心笑中带着哭腔,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笑多一点,还是哭多一点。
父亲做事执拗,想说服父亲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难道她只能接受了吗?
可她还记得一个承诺,一个年少时,他给过的承诺……
温悦心垂下哭得疲惫的眼睛,酸涩的感觉在心头做怪。
原本以为,父亲有关心过她……
原本以为,父亲是考虑过她的感受的……
可是,在他眼里,就只有执行司的东山再起,即使是自己的孩子,也是一种拉拢的工具……
最可笑的就是原本以为,原来不过如此!
怪自己没有早日看清事实啊,她后悔知道的太晚了。
如果早就知道父亲是这样的人,也许就不会这么心痛。就是因为曾经她有过希望,现在微弱的可能性被父亲生生掐灭。
可再早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啊,多么可悲!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离开是唯一的解脱……
月色撩人,薄云流浪在天空,不知归宿。
温悦心想起自己的好姐妹,她好像找一个人说一说啊,或者趴在她怀里再哭一会儿。
温棋为了防止温悦心乱闹,还特地安排了人把守。
温悦心知道之后,也只是在悲伤的基础上,冷笑了一下。
既然已经看清了,这些监视又算得了什么?
凭温悦心的身手,想不动声息的出去,还是很方便的。
来到兰台之境,门口的小厮见过温悦心,纷纷行礼。
“找云然。”温悦心说出自己的来意。也许是哭得太久,说出来的声音格外沙哑,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听闻温悦心来了,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往正门去。
一拉开门,就看到温悦心衣衫单薄地站在门口。
“冷不冷啊!”我拉过她,感受到她手心冰冷。
想都没想,把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系好带子。
这么晚了,温悦心来找我,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