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怎么了?!”墨凌被秦泽背上山顶后立刻引来了众多弟子围观。
墨凌趴在秦泽背上冲他们挥挥手:“没事,没事,都回去休息去。”
“回去休息。”秦泽背着墨凌冷冷看向那群弟子。
对于这个没怎么见过面的师公,弟子们还是有些害怕的,互看了两眼冲墨凌摆摆手四散逃开。
“你和他们好好说话,吓唬他们干什么?”墨凌无语。
秦泽撇嘴:“是我吓唬他们吗?那是他们怕我。再说了,你受伤哪有让弟子围观的啊?”
“他们也是关心我嘛。”墨凌趴在秦泽背上,“对了,我打算闭关一阵。”
“我才刚出关,你就要闭关……”一听这个秦泽的脸色更差了。
“时间不长,就两三年,至少要把墨归涣用的招式练熟了,要是被人看出来就不好了。”墨凌揪了揪秦泽的耳朵。
“安生点,也不怕我把你摔了。”秦泽说着却又往上托了托墨凌。
“我和你一起,就当是给你护法。”秦泽坚决不要再让墨凌跑出自己的视线范围,第一次没看住,墨凌吐了血,第二次没看住墨凌被人打了一锏,再看不住,墨凌在哪里重伤难行他都不知道了。
“也行,我隐约觉得墨归涣有晋级的兆头,你在我也放心些。”墨凌点头。
两人到了山顶后就撤了飞剑,边走边聊。弟子们虽四下逃开却没走远,各自找了个草丛猫着,看自己师尊和师公聊天。
“师尊和师公的关系真好,简直……亲如父子。”宁婉婉蹲在草丛里,脑袋上还别着两个树枝。
“以前没发现,原来师尊在师公面前也是个小孩子呢。”孟仲蹲在宁婉婉身边,自从上午宁婉婉挺身而出为孟仲说话后,孟仲对宁婉婉的排斥感小了不少,也敢和宁婉婉说话了。
不怪墨凌和秦泽没发现他们这些新入门弟子的踪迹,实在是墨凌和秦泽习惯了感受周围灵气判断人数,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丹田里的灵气少得可怜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哼,做师父的还跟弟子没大没小的打闹,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陆竹安盯着秦泽的背影,恨不得把秦泽盯出一个洞来。
“小师叔,你是在说师尊吗?”宁婉婉转头看向陆竹安,头上树枝上覆着的白雪随宁婉婉的动作飘落,一些被孟仲吸进了鼻腔。
孟仲鼻子一痒,皱起眉头下意识就要打喷嚏。
陆竹安眼疾手快捂住了孟仲的鼻子。
“阿秋……”孟仲闷闷的喷嚏声传了出来。
陆竹安皱着眉头抽回了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恨不得把手上的肉都给剜下来一块。
“小师叔,快擦擦!”宁婉婉掏出手帕,递给陆竹安。
陆竹安反反复复擦了好几遍,才臭着脸把手帕捏住:“手帕我洗好还给你。”
“我来洗,我来洗。”孟仲见惹恼了小师叔,赶紧把陆竹安手里的手帕抽了出来。
“哎呀,师尊和师公进屋了……”宁婉婉转头,惋惜道。
“那是当然,他俩是高手,脚程自然快。”陆竹安起身,拍了拍衣角的雪:“我走了,不和你们待在一起了。”
“小师叔,明日早课别忘了!”宁婉婉叫道。
“知道了。”陆竹安点点头。
“呦,你俩在这呢?”宁婉婉和孟仲回头,看见赵傅笑眯眯的站在他俩身后,吓了一跳。
“大,大师兄……好巧啊……”宁婉婉干笑。
“是挺巧,如果我没有特意来找你们俩的话。”赵傅笑容不变。
“有,有事?”宁婉婉把头上的小树枝扒拉下去,起身。
“有事,去授课堂。”赵傅点头。
赵傅转身离开,宁婉婉悄悄冲,孟仲缩了缩肩膀,又双手合十做了个道歉的手势。
孟仲笑了笑摇摇头。
所有弟子都到授课堂了,赵傅按名册点了点人:“人都到齐了,那我就说个事情。”
“咱们师尊要闭关了。”
“啊?我们刚入门师尊就要闭关了?”新入门的弟子议论纷纷。
“好了好了,别讨论了。”赵傅压下了议论声,“师尊这次闭关是为了精进修为,虽说师尊已经到了金丹期,教你们绰绰有余,但是也不能一直只是个金丹修士啊,师尊这次闭关也是想看看咱们的自学能力。”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修炼方式,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一种方式就不能按照套路一步一步学,基础的灵力运转规律背懂之后,就要看你们自己修炼的能力和悟性了。有阻碍,有困难很正常,你们尽管找我们来问,知道的,我们一定知无不言,不知道的,我们也不会瞎说,咱们共同进步。”赵傅站在主位旁说这话,这模样和教导主任没什么两样。
新入门的弟子们点点头。
见都理解了,赵傅大手一挥让他们休息去了。
说是要闭关,这事也不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那么简单的,首先得向太清峰报备,毕竟身为一峰之主,不能想闭关就闭关,想出关就出关。这不仅是对峰里弟子的不负责,也是对太清门的不负责,万一你闭关的时候有大敌来袭,其他人又不知道你闭关的山洞在哪里,等你出关,还有没有太清门都不一定了。
再者,一峰之主还有许多事务要交接,闭关的时候哪个弟子或者哪个峰主代行你这个峰主的权利都是需要说清楚的。
本质上就像你从一家公司离职一样不能拍拍屁股想走就走,怎么着也得提前一个月半个月的交了辞职报告,交接完手上的事,再拍拍屁股走人。
所以墨凌真正去挑选闭关的山洞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这半个月墨凌可一点也没闲着,除了交接事情还顺带指导了一些新入门弟子的修炼方法,最重要的是,要把陆竹安这个小祖宗放到一个认真负责的峰主手下,总不能等掌门回来发现自己的徒弟什么都不会吧?
墨凌真正要去闭关山洞的前一天晚上,墨凌的房门就没关上过,一会儿来一群弟子,打包一些东西给墨凌。搞得墨凌的乾坤袋里净是些点心丹药话本。
“师尊,我们会好好修炼的,等您出关,我们一定给您争脸。”宁婉婉和孟仲在最后一波弟子里,孟仲甚至把自家的针法拿给了墨凌让他闲着没事的时候看看,要是在山洞里生病了,还能照着书给自己扎几针。
墨凌闻言哭笑不得,把针法推了回去。
送走了宁婉婉他们,墨凌终于是能松口气了,别的峰峰主去闭关,弟子们喜大普奔的恨不得嚷嚷全太清门都知道。自己的弟子们倒好,一个个的跟老妈子似的。
正想着,门又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灰头土脸的陆竹安。白净的小脸上一道道黑灰,看上去好不狼狈,再加上昏黄的烛火,墨凌竟没看出陆竹安略带苍白的脸色。
“你这是……去挖灵石了?”墨凌上下打量了陆竹安一下。
陆竹安冷着脸抛给墨凌一瓶丹药:“这药你每月吃一颗,有助于固本培元。”
“丹药我有的是了,赵傅他们……”见陆竹安脸色越来越冷,墨凌渐渐收了声。
“记得吃,要是你出关这丹药还有剩的,你就死定了。”陆竹安这半个月几乎化身为修炼狂魔,短短半个月引气入体过了下阶,隐隐有冲到中阶的可能,墨凌担心他根基不稳几乎天天给他把脉,结果却让墨凌大跌眼镜。人家根基打的十分牢靠,很明显,陆竹安已经超过墨凌成为逍遥峰最有天赋的……长辈了。
“不至于吧……”主角哥,你说话大可不必这么狠。
“呵,你可以试试看。”陆竹安冷笑一声。
陆竹安扯过凳子坐到墨凌身边:“你身上的伤好全没有?”
墨凌点头苦哈哈地说:“差不多好全了,你这大嘴巴,嚷嚷的整个逍遥峰都知道了,赵傅他们流水的丹药送过来,再不好我就先被药死了。”
秦泽把墨凌背回房间的那天晚上,陆竹安就闯了进来,盯着墨凌青紫的后背看了半晌,憋出一句谁干的。
墨凌嘴角抽搐,解释道没什么,陆竹安却盯着墨凌不依不饶,无奈下墨凌跟陆竹安解释了一下,当然没说是楚垣打的,当时陆竹安的表情,墨凌毫不怀疑只要提到楚垣,陆竹安一定会去找楚垣理论。
编了个谎话说是自己走路突然眼前一黑顺着土坡滚下去才造成的伤痕。却没成想,陆竹安脸色一变,捏住墨凌的手腕就要探脉。
秦泽立刻扯开了陆竹安,眼神冰冷的把陆竹安打了出去。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转天赵傅和学药修的弟子却抱着一大堆丹药进了房间,什么活血化瘀的丹药,提神明目的丹药,跟不要钱一样全囤到了墨凌的房里。搁就搁吧,偏偏丹药的品质良莠不齐,每次吃之前还得先分辨一下那个能吃,那个不能吃。
墨凌又有好为人师的毛病,见到出问题的丹药必得把那人找来,分析丹药哪里不行。其他弟子一看还能免费听课,更热衷于往自己房里送药了。
陆竹安也知道自己好心办坏事了,尴尬的挠了挠侧脸:“我怎么知道那些人都不自量力也不看看就把丹药送过来了。”
墨凌摆摆手,好奇不已:“不说我了,你还没回答我,你这灰头土脸的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去找了澜烟师姐……”陆竹安拿手背蹭了下脸颊,才发现脸颊一道黑灰,脸色又沉了下来。
“找她做什么?”墨凌好奇。
“……你吃的那些丹药,难保会有些丹毒,我去找师姐学做了解毒丹。”陆竹安的目光投到墨凌手里的药瓶上,“你每月吃一粒,吃完这瓶丹毒也差不多能解了。”
陆竹安没说的是,这丹药里还有他自己的鲜血,墨凌闭关好几年,陆竹安也不确定他体内的魔气会不会在墨凌闭关运功的时候顺着筋脉游走到身体各处,为了让魔气安分待在角落里,陆竹安查遍了古书才找到一条可行的方法。
就是以魔气主人的鲜血为界,镇压魔气使其不敢作怪,不过这种方法时效性很短基本上一个月就要用一次。
陆竹安准备了五年的份量,应当是足够了,而且就算不够,五年之后,墨凌也有不得不出关的理由。
想到五年后的事情,陆竹安垂下眸子,太清门如果渡不过去那场难关,元气便会大伤。到时候天下第一派的名头就要让给别人了。
“这丹药不能忘记,但也不能多吃,药效叠加会有危险。”陆竹安叮嘱道。
墨凌点头冲陆竹安笑了笑:“多谢,我知道了。”
见墨凌认认真真答应下来了,陆竹安才松了口气,轻轻打了个哈欠:“我先走了,明日你闭关,我就不送你了,我要修炼。”
“哦……”你爱送不送,至于上赶着说吗?
陆竹安离开屋子后,墨凌让寒胧分析了一下丹药的成分。
啧啧两声:“看来主角哥是后悔了?不然怎么会想着把魔气镇压下去。”
“幸亏他是后悔了,不然你身上的伤这辈子是好不了了。”寒胧解释道,“魔气有延缓伤口愈合的能力,若是修者沾上灵力更会顺着伤口悄悄逸散,弄不好还有灵力倒退的可能性。”
“那为什么魔人魔气绕体却一点事都没有?”
“那是因为他们浑身上下都是魔气,物极必反,魔气对他们来说反而能加快伤口愈合。”
墨凌叹了口气,魔族这奇怪的体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不死之身了,难怪他们不过百年就雄踞一方了。
突然墨凌有了危机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预感这次闭关一定要好好修炼,后面还有许多麻烦事等着他呢。
转天,送行的人果然没有陆竹安,墨凌在山脚下和眼泪汪汪的宁婉婉道别,背着弟子们强塞给自己的包裹离开了逍遥峰。不知道的还以为墨凌这次又要下山个十年八年呢。
陆竹安坐在屋里,周身灵气环绕,不多时陆竹安浑身一颤,原本乖顺的灵气瞬间躁动起来。
陆竹安咽下嘴里的丹药,拉开衣袖,手腕上绑着的白布又渗出了血渍。
陆竹安白着脸,扯开布条又撒了一层金创药,换了个地方绑紧了布条。苦笑一声,心道:陆竹安啊陆竹安,当初的你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为了仇人割腕放血吧?
陆竹安灵魔双修的体质,虽然让修炼事半功倍,但不巧的是因为灵气魔气在体内互相争斗,所以陆竹安的伤口好的时间比一般人长的不是一星半点。
再加上他现在灵力不强,没办法让魔气安静下来,就导致了伤口更难愈合。
都是自己造的孽。陆竹安其实自己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找到方法的时候欣喜若狂,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划开了手腕将自己的血融进丹药里了。
脑海里闪过墨凌的面容,陆竹安猛地甩了甩头,抛开心头怪异的感觉,重新入定修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