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离开后,陈伊伊脸上的笑容尽数消散,看了淑皇贵君一眼,笑了笑:“父君莫不是还想给母皇提个醒?别白费力气了,母皇早就被我下蛊控制住了,不然你以为仅凭夜闯春熙殿这么个可大可小的事情,母皇就能直接杀了墨凌?”
淑皇贵君没多说话,脸色有些泛白。
“呵,父君,别白费力气了,你若是老实待着,兴许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陈伊伊掀开脸上的装扮,露出她那张清秀白皙的面庞。
摸了摸自己的脸,陈伊伊脸上闪过怒意:“只可惜,现在还没有成事,还得靠着陈依依这张脸……”
“……你,依依呢……”淑皇贵君脸色更白,看向陈伊伊手里那个面具。
“哦,父君你可知什么东西最贴合人的面部吗?”陈伊伊抖开手里的面具,轻笑道,“就是人皮啊……”
陈伊伊笑得猖狂,把那个面具扔给淑皇贵君,看着淑皇贵君浑身瘫软的跌坐到地上,心里怨气却更甚,冷笑一声关紧了春熙殿的大门。
“看好他。”陈伊伊看向圆衣。
“小,小主子,您……”圆衣面色如常,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有些抖。
“不过是看看我的父君有多在乎那个野种罢了。”陈伊伊冷哼一声,“不过你要是敢玩忽职守,我可是真的会扒了你的皮的。”
圆衣浑身一抖:“奴才一定看好皇贵君。”
“呵,最好是这样。”陈伊伊撂下一句冰冷的话语,离开了春熙殿。
昏暗的房间里,四周的窗户都被封死,只留了一个送饭的窗口透出一点光亮,陈依依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银线绸子,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惧。
忽而陈依依若有所思的抬起了头。
被侍卫牢牢看守住的大门突然被踹开。下一刻,陈依依只觉得胸口一痛。
陈依依攥紧了手里的银线绸子,鲜血从口中滴滴答答的渗出,滴到了银线绸子上。
“陈依依,你怎么就这么命大?随你那个早死的爹死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在陈依依看来今天的陈伊伊异常暴躁,揪着自己领子的手劲都大了不少。
“不管如何,我总归是活下来了。”陈依依不愿和陈伊伊争辩,况且,说的越多,陈伊伊越生气,到时候苦得只会是自己。
“放心,你活不了多久了。”陈伊伊撒开陈依依,看着她狼狈的躺在地上,“小时候父君就是更宠着你些,我原本以为,是因为你从小体弱,却不成想,在父君眼里,你就是他赎罪的对象,他把你宠的无法无天,却让我留着给你收拾烂摊子,行,好,你们是亲亲热热一家人,就别怪我无情了!”
“你这心头血,好使的很,只要过了滴血认亲那一关,我也就不用留你了。”陈伊伊接了满满一碗血,“你该庆幸你还有些用处,不然早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你就身首异处了……”
陈伊伊端着一碗血,走出了房间吩咐道:“放火,这里烧了。”
陈依依心脏绞痛,口中鲜血不停涌出,迷茫的看着陈伊伊离去的背影,喃喃道:“皇姐……父君,其实更疼爱你一些啊……”
在陈依依的印象里,父君会费心给陈伊伊找来夫子,师父,让她能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而自己练功读书,父君从来都不强求,所以不论是功夫,还是文采,陈依依自认是比不上自家皇姐的。
父君吩咐圆衣用他三个月的份例去买头面送给自己当生辰礼物,却会用三个月给皇姐亲手缝制一件皮甲,这些都是陈依依从没得到过的。
皇姐大事小情总会被父君牢牢记在心里,无论做什么事,父君都会在皇姐身边提点,会批评,也会夸奖;可自己,哪怕犯了天大的错误,父君都是那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没有打骂,却无形中让自己觉得从没被在意过。
不过现在再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陈伊伊从不觉得父君这么做是为她好,那么解释再多也会被看做是狡辩……陈依依又咳出了一口血,只是不知道父君会不会后悔,从没和陈伊伊说过这些。
罢了……左右是要死了,人家父女俩的事与我何关?只可惜我从未见过的生身父亲,黄泉路下,我能见他一面吗?
如此想着,陈依依慢慢闭上了眼睛。
熊熊燃烧的大火伴着浓烟直冲云霄,女帝匆匆赶来就见陈伊伊在奋力救火。
“伊伊!火势太大了!你快回来!”女帝站在外围大喊道。
“母皇!您怎么来了?!”陈伊伊丢下水桶,跑了过来,“女儿见到这里起火就赶忙过来扑救,下人回禀说是里面还有个风寒未曾当差的宫女,现下火势这么大,怕是……”
“下人,死了给她亲人发些抚恤金就行了,伊伊你若是受伤了可就不好了。”女帝拉过陈伊伊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确定陈伊伊没有事情才松了口气。
陈伊伊神色难辨,却露出一抹笑容:“没事的,母皇,我就是救救火,不碍着什么。”
说完抬起头,想再说个场面话,目光却钉在了女帝身后,手狠狠握紧了一下,“母皇,您身后这名侍卫,女儿,怎么从未见过?”
女帝身后站着的正是寻墨,寻墨神色如常,好像并没有认出陈伊伊,也没听出来陈伊伊的声音,让陈伊伊稍稍放下心来。
寻墨出现在这里,也是墨凌安排好的一环。
墨凌遇到喻泾寒后,吩咐他跟着陈伊伊,一旦找到三殿下后立刻就要把三殿下救走。
喻泾寒不情不愿的离开之后,墨凌眼珠一转,又想到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让陈伊伊自乱阵脚,可比做什么准备都有效。
果然寻墨的出现让陈伊伊更加慌乱,纵然陈伊伊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入夜,女帝正在书房批阅奏折,陈伊伊一脸惊恐浑身是血的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