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甄建给了两百贯钱给甄大力,送他离开,然后就带着李咸鱼去脂粉铺去找侯崇文。
侯崇文听了甄建述说后,愿意跟甄建去一趟平昌县劝说陈长青,毕竟他跟陈长青交情不错。
二人稍稍准备了一番,下午出发,由于三人都是骑马,速度很快,快要接近平昌县城的时候,追上了甄大力,大家结伴一起进城。
进城的时候,刚好天黑关城门,三人去酒楼吃了顿便饭,然后回家休息,第二天,甄大力驾马车离开县城,赶往杨树村,甄建和侯崇文则去拜访陈长青。
甄建本来是打算带点厚礼去的,但被侯崇文否决了,侯崇文说:“陈长青为人清廉孤傲,以我和他的关系,若是带礼去拜访他,反倒会惹得他不快。”
甄建闻言便也打消了送礼的念头,两人就带着一张拜帖去登门拜访陈长青了。
为了防止陈长青去衙门办公,他们来得很早,递上拜帖后,陈长青亲自出门来迎,看到侯崇文还带了一个年轻人来,他不禁一愣,疑『惑』地望向甄建:“这位小友是……”
甄建微笑行礼道:“晚辈甄建,拜见陈大人。”
“甄建?”陈长青闻言一愣,随即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道,“你便是那个平昌小吃店和同福酒楼的掌柜甄建是吧,老夫见过你!”
甄建恭维一笑,道:“陈大人真是好记『性』。”
“哪里哪里,二位请进。”
陈长青请他们进府,带他们来到客厅,分主客坐下后,陈长青微笑问道:“你们二人分处两地,怎么会一起来拜访老夫的?”
侯崇文笑呵呵道:“甄小友可是我的福星啊,我与他合作,数月时间便赚够了三万贯,现在已经回京城了,甄小友也已经把生意做到了京城,我们是从京城一起赶来的。”
“竟有此事?”陈长青闻言惊讶不已地望着甄建,但随即又蹙起了眉,因为甄建是同福酒楼的掌柜,而李咸鱼是同福酒楼的店长,此二人之间必然有联系,甄建此次忽然造访,应该跟陈芸芝有关。
侯崇文继续笑赞甄建:“甄小友当真是天纵奇才,两年前还只是在平昌开一间小吃店,现在已经在京城开大酒楼,坐拥百万贯家产,每日财源滚滚,就连我都望尘莫及。”
“呵呵,侯叔过奖了。”甄建谦虚一笑。
陈长青则震惊地望着甄建,虽然他不贪财,但他也知道,想要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赚足百万贯,而且还是从一间小吃店做起,不是什么大买卖,在他看来,这已经超出人的能力范畴了,但甄建却做到了。
陈长青惊讶了许久后,阴晴不定地盯着甄建看,忽然开口道:“甄小友此次来,是想为李贤玉出头吧?”
“谈不上出头。”甄建淡笑道,“陈大人,晚辈只是想让您给李贤玉一个机会。”
“哼!”陈长青冷哼一声,移开了目光,不再看甄建,很显然,甄建的提议,他不想理会。
侯崇文笑呵呵道:“陈兄,对不住啊,我此次是来给甄建当说客的,李贤玉这年轻人,我也见过了,很不错,不知陈兄你为何瞧不上他?”
陈长青蹙眉望着侯崇文,问道:“若是有人与你女儿私会,你会不会生气?”
侯崇文闻言不禁偷瞄了甄建一眼,随即道:“生气自然要生气的,毕竟这不符礼数。”
“看看,你也这么说。”
“陈兄勿急,我还未说完。”侯崇文又道,“但不能因为生气而『乱』了理智,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挑女婿,必须慎重,如果有人与我女儿私会,那我女儿定是对此人十分满意,接下来,我就要对此人暗中观察,瞧此人的人品家世如何,如果都让我满意,让他做我女婿又何妨?”
陈长青道:“嫁女儿要讲究门当户对,那李贤玉油嘴滑舌,无父无母,教养有欠,眼下在酒楼里做伙计……他哪一点跟我们家门当户对?”
侯崇文闻言一时间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甄建却挑眉问道:“陈大人,您说李贤玉从小没有父母教养,他是德行有欠吗?”
陈长青闻言一滞,没有答话,其实他就跟未来世界的人一样,一听说某个人是单亲家庭或者是孤儿,就用有『色』眼光去看别人,这是非常不对的。
甄建又接着道:“陈大人说成亲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那么为何要门当户对呢?陈大人可知道?”
陈长青闻言又是一愣,答不上话来,心中有点恼火,自己想把女儿嫁给谁就嫁给谁,这甄建居然敢来说教,还出题刁难他。
陈长青看在侯崇文的面子上,忍住了怒气,冷冷道:“老夫不知,难道你知道?”
甄建微笑点了点头,道:“门当户对,就是说男女双方的家庭环境大致差不多,因为家庭的情况会影响一个人成长,决定了他的才学,『性』格,涵养等等,举个例子,一个颇有才学的大小姐若是嫁给了一个整日只知在地里刨地的庄稼汉,大小姐成日里讲诗词,而庄稼汉整天都在想怎样让庄稼长得更好,他们二人根本没有共同语言,连交流沟通都难,婚后的生活,自然不会幸福。”
“没错。”陈长青挑眉望向甄建,他对甄建的这番解释非常满意,很直白,在他看来,李贤玉就是那个庄稼汉,甚至连庄稼汉都不如,商人社会地位低嘛。
甄建笑笑,道:“既然如此,那陈大人请告诉我,令千金和李贤玉是不是无法沟通和交流?”
陈长青闻言一怔,随即皱起了眉,他知道,自己中计了,陈芸芝经常偷偷去酒楼里私会李贤玉,相谈甚欢,怎么可能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年轻人,你当真是伶牙俐齿啊。”陈长青蹙眉揶揄甄建。
事已至此,甄建也感觉得出来,陈长青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不怎么友好,既然如此,赶紧趁机把招数都用了,不然等到他逐客,就没机会了。
于是甄建加快了语速,道:“陈大人,晚辈知道,你瞧不上李贤玉的出身,他一介白身,而且还是跟我从商了,商人在我们大楚,是没什么地位的,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知陈大人可听说过金鹏?”
陈长青闻言冷笑:“天下财神,怎会没听过,你拿李贤玉去跟他比,未免也太抬举那小子了吧。”
“不是李贤玉。”甄建淡笑道,“是我,我的目标,就是要成为像金鹏一样成功的商人,而李贤玉是我最好的兄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若是能达到那种程度,他也必会成为掌控一方商贸的大商贾,虽然跟当官是两码事,但,绝不会辱没了你的名声,更加会让您女儿过上好日子。”
陈长青蹙眉望向甄建,他不知道甄建从哪里来的自信,冷冷道:“你这是画饼充饥么,大话谁都会说,想要用这番话便让老夫将女儿嫁给一个酒楼伙计,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晚辈要纠正前辈的几个错误。”甄建一本正经道,“首先,李贤玉不是伙计,他是我连锁酒楼平昌分店的店长,他一年的薪资,比您的俸禄两倍还多。”
陈长青闻言冷哼:“那又如何?”
“不如何。”甄建挑眉笑了笑,道,“其次呢,我也没让陈大人把女儿嫁给李贤玉,只是让陈大人给他一个机会。”
陈长青冷笑问:“你让老夫如何给他机会?”
甄建道:“陈大人,李贤玉是肯定要跟我在商道上走下去了,我就想问问你,他要达到怎样的地步,你才会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陈长青有意想要为难甄建,稍微一想,然后答道:“商人逐利,他想要变成大商人,自然要赚很多钱吧,我听说二十万贯在你们商界是大商户与小商户的分水岭,就二十万贯吧。”
甄建点了点头,摊手道:“还有吗?”
陈长青见他居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心里有点没底了,于是加大了难度,道:“商人行商,避免不了与官府打交道,想要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自然要认识官场上的人,老夫要求也不高,就不拿朝中官员去为难你们了,只要他能结识两个五品以上的官员,便算他成功了。”
甄建眯起眼问:“如果他做到了这两点,你就答应把女儿嫁给他了?”
陈长青见甄建还是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心里有点慌,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骑虎难下,只能点头道:“没错,只要他能做到,老夫就承认他有本事,把女儿许配给他。”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甄建说着从怀里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纸,道,“劳烦陈大人弄一支笔来。”
这时,侯崇文轻咳一声,道:“甄建,立据就算了,陈大人向来讲信义,说一不二,这一点,我可以担保。”
甄建闻言点了点头,道:“好,陈大人,我请求你给李贤玉一个机会,给他一年时间,我带他去京城发展,一年后,他一定能带着二十万贯为聘礼,带着五品以上的官员来做证婚人,迎娶您的女儿,而您要做的,便是在这一年里,不将您女儿许配给别人,你能做到吗?”
陈长青闻言又犹豫了,侯崇文这时劝道:“陈兄,倘若李贤玉真能到如此地步,你还有何不满之处呢?”
陈长青想想觉得也是,他虽然固执,却不迂腐,不是那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经历过官场浮沉,他也算是看透了官场,倘若自己未来的女婿能在商途上有大发展,那也不错,最关键的是,他女儿喜欢。
一念至此,他缓缓点头,道:“好,老夫答应你,给你们一年的时间。”
“多谢陈大人。”甄建闻言开心起身拱手,道,“这件事,大人最好也告知一下令千金,免得她认为李贤玉薄幸忘情,弃她而去,再患上相思之疾什么的,便得不偿失了。”
“放心,老夫会告诉她的。”陈长青点了点头,转头面朝侯崇文,道,“难得你过来一趟,对弈一局?”
侯崇文笑道:“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