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建前世加今生还从来没逛过窑子,对这种地方也充满了好奇,今天终于有幸去青楼逛一逛了,多少有点小兴奋。
而侯崇文则恰恰相反,一向儒雅庄重的他,今天好似做贼似的,一路贼头贼脑左瞧右看,生怕遇到熟人,恨不得找块布蒙在脸上,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生怕自己逛青楼的事情被传出去。
甄建也发现了侯崇文的异状,调笑道:“侯掌柜,你怎么贼头贼脑的,看起来也太猥琐了。”
“我怕被熟人瞧见。”侯崇文说话间又四处望了望。
甄建闻言无奈咂嘴道:“逛个青楼而已,真不知道你心虚什么,怕你夫人知道?”
侯崇文忽然神『色』一黯,叹息道:“我夫人都过世十年了。”
“对不住,我嘴贱。”甄建拍了拍自己的嘴,以示歉意。
“没什么,你也是无心的,到了,前面就是杏花楼。”侯崇文忽然抬头,望着前方的杏花楼,只见前方十几丈外果然有个大招牌,上面写着“杏花楼”三个字,二楼有临街走廊,走廊上站着十几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她们或持帕,或持扇,莺声燕语地招揽街道上的客人,正如电视剧里说的那样:“这位老爷,上来玩一下啦。”
“这位公子,来听个曲吧。”
……
侯崇文看到这些女子孟浪模样,不禁转过头去,低声念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甄建把他拉得转回来,道:“侯掌柜,咱们现在是合作伙伴,合作伙伴之间,必须把关系搞好,你知道朋友之间,什么关系最牢靠?”
侯崇文想了想,问道:“志同道合?”
甄建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太笼统,我说具体点,有四种关系最牢靠,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
侯崇文闻言脸『色』变得很精彩,前两个他倒是认可,这后两个,也太没节『操』了。
甄建挑眉道:“侯掌柜你我年纪悬殊,一起同窗估计是不可能了,除非咱们一起去坐牢,也算同窗。”
侯崇文苦笑摇头:“甄掌柜你真能说笑,好好的,干么要去坐牢。”
甄建道:“那要么咱们一起去投军,算是一起扛过枪了。”
“这更不可能了。”侯崇文道,“咱们都是生意人,哪里会打仗。”
甄建道:“那只有最后两个选择了,你选哪个?”
侯崇文无奈道:“甄掌柜,你年纪不大,为何嘴巴如此伶俐?”
“呵呵,多谢夸奖,走吧,进去看看。”甄建说罢拉着他往杏花楼的大门走去。
杏花楼门口,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鸨在迎客,见他们二人过来,赶忙笑眯眯道:“哟,这位老爷和公子瞧着面生呀,第一次来么,需要老身替二位安排一下吗?”
甄建点了点头,边往里走边问道:“你们这里有多少姑娘还闲着?”
“有……”老鸨想了想,道,“还有十四个闲着。”
“都喊出来。”甄建道,“陪公子我喝花酒。”
“哎哟哟。”老鸨闻言惊喜不甚,没想到甄建这么阔绰,赶忙道,“公子真是大方啊,您等着,老身这就去帮你们安排,来福,把这两位贵客带到楼上暖春阁。”
“是。”一个伙计立刻过来引他们上楼,甄建大模大样地踏着楼梯往上走,有钱的感觉真特么的爽啊。
而侯崇文则还是贼头贼脑的,左看右看回头看,因此还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还好甄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不然肯定要摔伤。
所谓的暖春阁只不过是个豪华包间,青楼的包间就是好,有大又豪华,毕竟能来青楼的基本都是有钱人。
没过多久,就有伙计开始上菜,大部分都是一些早已备好的冷盘,然后就听到老鸨的呼声从外面传来:“姑娘们来啦!”
甄建转头望去,只见一大排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排队入场,那场面,真的很吸人眼球,对于男人来说,这是一场视觉盛宴,能在青楼混,颜值上就算不算美女,但也没有那种很丑的,否则还赚个屁的钱。
姑娘们呈一个半弧形在甄建面前排开,甄建数了数,不禁蹙眉问道:“老妈子,你方才不是说有十四个姑娘吗,怎么这里只有十三个。”
老鸨干笑道:“客官,我们的头牌姑娘翠雨姑娘轻易不见客的。”
甄建闻言不禁好奇道:“不见客怎么做生意?”
老鸨道:“翠雨姑娘有她的规矩,不是有钱就能行的。”
“什么规矩,说来听听。”
老鸨道:“翠雨姑娘有一个进门对诗的规矩,能对出她的诗,才能见到她的人。”
甄建闻言心中腹诽:“又是一个冒充文艺青年的小姐,这种女人电视剧和小说里到处都是。”
原本他也不想见了,但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世界头牌姑娘长得啥样,于是便道:“那这位翠雨姑娘题的什么诗?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们能对出她的诗呢。”
老鸨见甄建提出如此要求,只能照办,让人去拿来。
没过多久,一个伙计捧着一个托盘过来了,只见托盘上有一张纸,还有一支『毛』笔,『毛』笔搁在砚台上,砚台里的墨是磨好的。
甄建看了看那张纸,只见纸上写着:“翠柳迎春雨,雨落西山林。”
“这是一个藏头诗。”侯崇文对诗文颇有研究,看了一眼,便道,“首字拼起来便是翠雨姑娘的翠雨二字。”
甄建看完也是咂嘴:“看起来难度不小呢。”他虽然背过很多诗,但要他即兴对上这首诗,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侯崇文一被诗文吸引,便忘却了尴尬,认真思索起来。
甄建忽然转头问向老鸨:“这诗句可有人对出过?”
老鸨微微一笑,道,“翠雨姑娘每见过一个客人后,便会换一首新诗,所以这一首诗暂时还没人对得上,二位若想让翠雨姑娘相陪,还需拿出真本事来。”
“呵,还要真本事。”甄建笑了笑,感觉他们走错了场子,逛青楼还要考诗词,有意思。
侯崇文忽然将托盘拉到了面前,提笔在纸上写起来。
甄建见状一喜,缓缓念道:“崇贤尚古文,文中有乾坤。”
侯崇文搁下了笔,满意点头一笑。
甄建顿时拍手赞道:“对得不错,挺工整,老妈子,我这朋友对得如何,他大号崇文。”
“老身都不识几个字。”老鸨干笑道,“我需得去问问翠雨,二位稍等。”她说着就端走了托盘,亲自去找翠雨了。
甄建让众女坐下,满满坐了一大桌,桌子不够坐,大家挤一挤,众女开始劝酒,这里的酒也就跟啤酒差不多的酒精度,甄建表示没什么压力,照这个速度喝下去,他能喝到天亮,侯崇文则比较拘谨,不给姑娘们碰,姑娘们也识趣,不碰他,顶多就是向他敬酒,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夸张,动不动就往人身上贴,还有的姑娘自告奋勇给甄建他们唱起了曲,虽然甄建不太喜欢这个世界的音乐风格,但狂青楼嘛,要的就是这种气氛。
过了片刻,有人敲门,甄建叫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只见一个身穿翠绿衣裙的美女走了进来,侯崇文抬眼一看,顿时愣住了,脱口便叫起来:“阿青……”
甄建闻言一愣,望向侯崇文,问道:“你们认识?”
侯崇文这才反应过来,尴尬道:“不……我……认错人了。”
甄建狐疑地望着他,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又转头仔细看了看这头牌翠雨姑娘,确实挺漂亮,难怪能成为头牌,而且眉眼之间让甄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倒不是他曾见过,可能是这翠雨跟别人长得有点像,有撞脸的感觉。
“小女子翠雨见过二位客官。”翠雨施施然向他们行礼。
甄建淡淡一笑,道:“翠雨姑娘,你来得有点晚,可没你坐的地方了,随便找个凳子坐下吧。”
翠雨缓缓道:“翠雨陪客,向来都是一人,不知二位是哪位对出了翠雨的诗句?”
甄建指着侯崇文,道:“是他,他对出了你的诗句,你单独陪他吧。”
侯崇文居然没有拒绝,只是神『色』复杂地坐在那里,想看翠雨,却又不敢看,甄建心中暗笑:“还跟我装正人君子,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翠雨走到侯崇文的面前,缓缓道:“这位先生,是否愿意去翠雨的房间里对饮赋诗?”
“啊……嗯……”侯崇文居然答应了,瞬间满面通红,似他这般年纪了,居然还会脸红,甄建目瞪口呆,翠雨和其他姑娘也是长见识了。
还好这些姑娘的职业素养不错,不敢取笑客人,翠雨道:“那就来翠雨的房间里来坐一坐吧。”
侯崇文起身彬彬有礼道:“有劳翠雨姑娘带路了。”
这时,老鸨挡在门前,一脸贱笑道:“这位客官,翠雨姑娘身价太高,她陪的客人,都是先付钱。”
侯崇文无奈问道:“多少钱?”
“不多,三百贯。”老鸨笑眯眯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甄建闻言暗自咂嘴,果然青楼赚钱快啊,陪喝个酒就三百贯,甄建心血来『潮』,问道:“那如果宿夜,多少钱呢?”
老鸨闻言笑道:“我们家翠雨是清倌人,不卖身的,要想宿夜,可以啊,花五万贯替她赎身便可。”
甄建闻言再次咋舌,翻白眼道:“五万贯,太贵了。”
老鸨笑容不减道:“这可不贵,我们家翠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绍兴出了名的才女,去年的绍兴的花魁大赛中,还拔得了头筹,而且她尚是女儿之身,向来只陪喝酒,偶尔献唱一曲,见了这么多客人,连手都没被人碰过呢。”
甄建不大相信,到了这种场所还能出淤泥而不染?拍电视剧呢?
其实甄建对这个世界的风月场所还不太了解,像翠雨这样的清倌人,在青楼里并不少见,而且一般都是相貌出众,才艺双绝的女子。
这样的清倌人一般都是青楼从小培养的,就是等她们长大了去圈男人的钱,正如甄建做酒楼生意理解食客的心理一样,做青楼这一行的,大多都理解男人的心理,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女人才是最有诱『惑』力的,这也是清倌人出现的原因,事实证明,清倌人圈钱能力在青楼之中绝对是一流,但她们自小被『逼』着学各种各样的技艺,也是吃透了苦,而最后,赚到的钱大部分却又被青楼老板抽去了,这是她们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