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看着平时斗鸡眼似的一群人都变成了缩头乌龟,嗤笑一声站出来:“陛下,臣认为应该置之不理,任其自行发展。”
他就差明晃晃的说当初人家有难时,你不管不顾,如今人家自己度过危机,你再舔着脸上去也太不要脸了。
可这话显然不是崇安帝想听到的,他本就不是心胸宽广之人。
自从上官翰出生更是每日担心他会带着辅国公府逼他退位,好不容易将他羽翼铲除。
现在还要放任他带着一个城池去成长,崇安帝怎可能放心。
赵太傅偷偷觑了一眼崇安帝的神色,叹了口气出列道:“陛下,浔阳城刚历经大战,城中定是缺衣短粮。
臣认为既是大夏百姓,朝廷便应当一视同仁,不能不管。
更何况抵住了匈奴军,乃是大功一件。既有功,便应当对浔阳城的将士论功行赏。”
这是准备将之前的事当作没发生过,只道将士们有功,只字不提安乐王,是想趁机拉拢浔阳城的将士。
只要他们接受了朝廷的封赏,安乐王不会信任他们不说,那些人自己也会倾向朝廷。
这样一来就等于架空了安乐王,他若是真有谋逆之心,也要看手下有没有愿意跟随的人。
崇安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赵爱卿认为让谁去办这事比较好呢?”
赵太傅略微思索片刻才道:“臣认为为表朝廷的重视,此人身份不可一般。
再有二殿下曾与安乐王一同长大,两人感情非同寻常,故而最为合适。”
赵太傅一提二皇子上官裕,朝中大半人都露出诧异之色。
实在是上官裕几乎没出现过在朝堂之上,被提及的次数自然就少,大家脑中对于他的印象都是,低调。
散朝后,赵太傅径直出了皇宫回府,换了一身管家的装扮从后门乘坐一辆不显眼的马车左拐右绕的进了一所宅子。
“死了?”书房内,男子抬头看向跪在下首的人,握着毛笔的手渐渐收紧。
下首之人垂头应:“是。”
咔嚓一声,男子手中的毛笔应声而断,他闭了闭眼,抑制下心中怒火:“给天机谷那边去信吧。”
“是。”
那人刚退下,门外便有小厮来禀:“爷,赵大人来了。”
男子将毛笔扔至一旁的纸篓,眯了眯眼:“进。”
......
安乐王醒了,这让浔阳城的百姓松了口气,同时也对救了他们的慎之公子更加愧疚。
当初他们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听信了那些流言呢。
不过他们如何想沈易佳是不在乎的,她只知道若是再听到那些骂宋璟辰的话,照打不误就是了。
匈奴军一退,原本被梁郡挡在城门外的百姓也陆续回来。
城中的房屋都被摧毁大半,那些坐落在城池四周的村镇就更不必说,匈奴军不仅将他们家中稍微值钱点的东西抢劫一空,更甚的收刮完后还会放上一把火。
将那些还没来的及逃走,死在他们手中的百姓尸体同房屋一起烧掉。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故而如今整个浔阳城的百姓每日除了为口粮奔波,就是在重建屋舍。
宋璟辰这几日也不知在忙啥,整日早出晚归的都见不着人。
沈易佳百无聊赖的趴在窗沿上看着外面的日头,其实来这里这般久,她到现在都还不知如何根据日头看时辰。
她只知道,太阳落山的时候,就是快到晚膳时间了。
宋璟辰虽然忙,但是他也没忘记每日给她加个肉菜,有时候是南风幺鸡轮流送回来,有时候是团子叼回来。
也就是说,宋璟辰将团子都带上了,就是没有带她。
她绝不承认是因为自己每日赖床的原因。
沈易佳瞥了一眼因宋璟辰不在可以近距离跟着自己的墨鸢,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都是被遗忘在家里的小可怜。
团子每日跟着宋璟辰进进出出,一开始浔阳城的百姓还会怵它。
可看它跟在慎之公子身边乖巧得很,许是因着对宋璟辰的信任,渐渐的大家不仅不怕它,还给它取了个虎王的名字。
把团子给神气坏了,沈易佳每每看见它把尾巴翘上天的样子,都有想吃虎肉的冲动。
没错,现在那些百姓对宋璟辰可信任了。
至于原因,沈易佳到现在还没想明白,难道就因为宋璟辰救回了他们的王爷?
想不通的她也懒得去想,结果是她喜闻乐见的就行。
在她看来,美人相公那么好,合该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墨鸢,你说你家姑爷这几日都在忙什么?”之前还说要带他去麒麟山的,结果这么些时日也没再听他提起。
想起这个沈易佳就有点生气,那天的两个奖励还没兑现呢,美人相公就忙成了这样,她根本找不到机会。
墨鸢:“许是跟粮食有关。”
粮食?沈易佳扒拉了下小脑袋,她也去看过了,今年浔阳城百姓种下的粮,大部分都被匈奴军给收刮走了。
而且就这边的土壤和气候,一年也就只能种那一茬,要度过这个冬天可不得想办法吗?
这可不是像在下沟村那会儿,他们只要顾好小家里的几口人就行,而是一个城池的百姓。
这里的人本来就穷,平常能不饿肚子都是老天赏脸,更何况还刚经历了一场战乱。
美人相公竟然插手了旬阳之事,定不会放任不管,沈易佳觉得墨鸢多半是猜对了。
但是城中百姓那么多,要上哪去给他们找粮食啊,这美人相公又不是真的神仙,想变就能变出来的。
沈易佳突然有点后悔,当初阿浔离开的时候,应该让他们把剩下的粮食全部留下的。
“我听闻前些时日有人进山想去挖点野菜,结果遇到野兽出没,十几人去的,却只回来一个,现在大家都不敢再去了。”墨鸢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沈易佳用手撑起下巴,如今城中的人本就靠挖些野菜度日,可人这么多,哪够他们挖的?
山外围的没了,就只能进深山,可深山是那么好进的吗?
她都不敢说自己能全须全尾不受一丁点伤的走个来回,更别说那些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