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政是你妹夫!”
顾婷厉声控诉顾长治。不看僧面看佛面,纵然顾长治看不起卢政,但是看在她的面上,也不该如此讥讽。好歹给她留点面子。卢家丢掉爵位,难道是他们想要的嘛。
现在全族都在努力,想要恢复昔日的爵位,侯府纵然不想帮忙,也不该讥讽打压。
顾长治直接翻了个白眼,“卢政让你出面,跑到侯府,使唤本侯替你们张目的时候,就该料想到本侯嘴里说不出好听的话。他卢政但凡是个爷们,这一趟就不该让你来,而是他自己亲自来。他不敢露面,躲在背后耍小手段,还想让我给他好脸色看,他哪来那么大的脸。小妹,不是我说你,卢政把你当刀使唤,你怎么就没有一耳瓜子甩在他脸上。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脾气。你的胆识去哪里呢?莫非卢政苛待了你。”
“他不敢苛待我。大哥,你别乱猜了。我现在是卢家媳,理应替卢家着想。你就说帮不帮吧。”
“这个你得问母亲。母亲说帮,我没二话,当场就写奏疏上表,公开支持二皇子。母亲反对,那我身为大孝子,肯定不能忤逆母亲的意思。”
顾长治义正辞严,正气凛然,好生威武。
白静偷偷发笑,又是嫌弃。自封的大孝子,亏他脸皮厚,说得出口。
顾婷又眼巴巴的朝白静看来,“母亲,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女儿以为侯府不能继续观望,是时候表个态。就算不能搏一个从龙之功,也不能两头都得罪。”
“你凭什么认定侯府不表态,就会两头都得罪。侯府的立场,向来都是以陛下为尊。陛下的想法,就是侯府的立场。”
“可是陛下对侯府并不待见。这个时候不为将来谋划一番,以后侯府的处境恐怕更不妙。”
白静盯着顾婷,观察她的表情动作,一边问道:“这些话卢政说的?”
顾婷回避了目光,有些心虚地说道:“女儿也是这么想的。”
呵呵!
白静接连冷笑,“卢政的手真够长的。你回去告诉他,侯府的立场轮不到他来干涉。”
“母亲!”
“别再说了。”白静打断她,“你不提此事,今儿我们母女两还能坐下来好好吃一顿。你若是再多嘴,别怪老身翻脸。侯府自有侯府的立场,轮不到一个外人干涉。”
“对!轮也轮不到卢家干涉。小妹,你听清楚了,叫卢政有多远滚多远。他再敢插手,差使本侯做事,本侯就带人打上卢家。我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还手。”
顾长治气呼呼的。
他可是堂堂侯爷,卢政哪来的底气竟然敢使唤他。真当他这个侯爷是泥塑的吗。欺人太甚!绝不姑息!
这下子顾婷就显得极为尴尬,有点里外不是人。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嘀咕了一句,“女儿也是一心一意替侯府着想。”
“侯府不需要你来操心。你两个哥哥虽然没有大本事,守成的本事还是有的。侯府交给你大哥,老身放心。”
罕见啊!
这是白静第一次在人前替顾长治出头,夸他能干,担得起侯府的重任。以往不是骂就是打。这待遇差距,顾长治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当即就要表态,他一定好好打理侯府,绝不辜负老太太的期望。
白静赶紧拦住他,她就是随口一说,还当真了。
她不怕顾长治吃喝玩乐,不怕他志大才疏,不怕他没有上进心。唯独怕他有上进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上进。
吓死个人!
不怕富二代吃喝玩乐找女网红谈恋爱,就怕二代突然要上进创业。一年吃喝花不了一个亿,创业烧钱一烧就是几十个亿啊!再大的家业也有败光的时候,而且速度超快。三代人吃喝不愁的钱,一旦创业,好家伙,三年就能折腾完。搁谁都受不了。
安安稳稳比什么都强。
顾长治颇为遗憾,他还想努力上进一把,结果老太太不乐意。搞得他一身才华无处施展,真是浪费。
白静嘴角抽抽,夸他两句,他还喘上了。毫无自知之明。
顾婷看着这情况,心知肚明,今儿是谈不出任何内容,很是遗憾。吃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两句,“侯府也该表个态。”
“侯府当然要表态。准备文房四宝。”白静也很干脆,一个个天天在她耳边叨叨叨,吵死个人,那她就直接点,断了某些人的心思。
饭菜撤下,文房四宝准备妥当。
白静支使顾长治,以他的名义上表。
顾长治提笔,疑惑道:“母亲,这奏疏该如何书写,还请母亲指教。”
他是举人出身,字写得相当漂亮。给陛下上表,由他执笔,乃是理所当然。至于内容嘛,还得白静出面,给他思路。
白静在屋内走了两圈,沉吟片刻,说道:“自陛下继承大统,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文成武功,无不臣服。册立太子,理应由陛下拿主意,陛下的选择就是朝臣的选择。相信陛下一定能为江山社稷选出一位合格继承人。侯府坚定地支持陛下一切主张!你就照着这个意思写,辞藻华丽些,谄媚些,显得无能却又能博君一笑。你尽管发挥,现在是时候展示你的长处。”
顾长治一脸懵,这番话到底是在夸他呢,夸他呢,还是在夸他。
他就当做是在夸他。
他有点拿不准,“如何显得谄媚又能博得君王一笑。”
“你只要别藏着掖着,拿出你平日里的水平,老身相信你一定能写出一篇锦绣文章。”
顾长治似乎懂了,他尝试着下笔。
顾婷却一头雾水,“母亲,这是在表态,是否谄媚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还要表现得无能呢?”
白静往椅子上一坐,懒洋洋地说道:“谄媚不丢人,虽遭到嫌弃却也能博得陛下一笑。无能,才能让陛下放心啊!这个时候出头,本就是不得已。如果跳得太欢畅,太过高调,被陛下注意到,可不是什么好事。这番话你不妨说给卢政听听。他要是能听进去,也是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