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婿得到可靠消息,陛下要为几位皇子选妃。”
白静闻言,大为震动。这事她都没听到动静,反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沈明川事先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回京城。其二,沈明川竟然存了要将沈学韵送去选秀的心思。
“你可真是……老身一直知道你野心勃勃,自视甚高,不甘心就此沉沦,誓要在仕途上做出一番成就。却还是低估了你,你竟然打算将韵丫头送去选秀,你疯了吗?先不论韵丫头愿不愿意,你现在没有官职在身,韵丫头哪来的资格?”
皇子选秀,女子需得出身官宦世家,父兄在官场任职。
沈明川一介白身,虽有功名,却无差事,还是个刚脱罪名的犯官。这样的背景,沈学韵哪有资格去选秀。可是瞧着沈明川一副笃定的模样,显然资格问题已经被他解决。或许,这就是他偷摸跑回京城的原因。
“岳母大人放心,近日小婿在京城颇有些收获,韵丫头的资格问题已经解决,她可以光明正大去选秀。”
虽然已经猜到选秀资格问题早就解决了,可是当白静亲耳听到沈明川如此说,依旧吃了一惊。
“你告诉老身,你是怎么解决的?莫非你现在有官职在身?”
她真的很好奇啊!
“不瞒岳母大人,小婿如今的确有差事在身,只是品级过低,不值一提。”
沈明川嘴角含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态度。显然不想多说如何获得官职,如何走通人脉关系,甚至连具体的差事都不愿意详说。只说挂名在礼部下面,做一些教学工作。
白静咬了咬后槽牙,接着又笑了起来,“好吧,资格问题被你解决了。那么老身问你,你看好哪位皇子?你怎么知道韵丫头能选上?沈明川,你将你个人和沈氏一族的前程都放在了韵丫头的身上,让她一个小姑娘去冲锋陷阵,是不是太无耻了些。”
沈明川面色不动分毫,这点辱骂,对他而言连蚊子咬都不如。历经一年牢狱之灾,他什么都承受过,他卑微过,他低贱过。他誓要翻身,誓要出头做人上人。
他缓缓抬起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来之前小婿就知道,岳母大人心疼韵丫头,定会反对此事。然而,韵丫头身为沈家人,享用了沈家的富贵,理应为沈家的前程做出必要的牺牲。我相信,她自个也是愿意的。”
“你……”白静气得直翻白眼,心里头将对方骂了一遍又一遍。蹉跎这么多年,沈明川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丰神俊朗,心如明镜一般,志高存远的有志青年。他现在分明就是一个为了仕途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早已经没有了下限。
“韵丫头是沈家人,你又是她父亲。她的婚事前程,老身没资格过问,呵呵!你怎么不直接将人带走,将事情瞒得死死的,好歹让老身别那么伤心。”
“岳母大人见谅!”沈明川这一刻,似乎终于有了点愧疚之心。
白静气得好半天没说话,拉着一张脸,看沈明川越看越不顺眼。“你凭什么笃定韵丫头能选上?就算她选上了,你怎么确保是你想要的结果?关于皇位继承一事,想必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你又怎么确定陛下会按照你的意志走下去?再说了,陛下虽然病重,可并没有病入膏肓,随时都有可能好转。沈明川啊沈明川,你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这件事情,充满了太多的变数。每一个环节,非任何人能够掌控。沈明川哪来的自信。
沈明川笑了笑,“富贵险中求。若是输了,显然是老天爷要我这辈子蹉跎而过,我认命。若是赢了,那么便是老天爷给我的一次机会,我绝不辜负上天再次给予的机会。我欲搏一搏,岳母大人年纪大了求稳,我也不能理解。但是,不能阻止我搏一搏的打算。”
“你,算了!你如此聪明的一个人,老身想说的道理,你全都明白,也全都听不进去。其中风险,你必然也考虑过。论口舌之利,老身也不如你。你自去吧!去和韵丫头说清楚,完完整整的说清楚,别遮遮掩掩的,叫人看不起。”
白静心情很难过,也不想看到沈明川,捂着头挥挥手,打发他去厢房同沈学韵团聚。终归,沈学韵是沈家人。
她难受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桂嬷嬷紧张的给她顺气,“老太太息怒,千万别气急了。无论姑爷说了什么,老太太千万别往心里去。”
顺了气,白静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没有一开始那么激动暴躁。
她叹了一声,“他应该是在怪罪老身,怪老身不肯替他出面助他一臂之力。”
“好没道理。当初沈姑爷被下了诏狱,若非侯府替他打点,他早死在了诏狱里头。如今反倒是怪起侯府。”桂嬷嬷啐了一口,大为不满。
“人的欲望无穷尽也。彼一时此一时。他才学过人,却在仕途上处处碰壁,久居人下,岂能甘心。老身也能理解,想当年那些不如他的人个个官运亨通,唯独他蹉跎多年有志不能伸展。哎……”
白静说不下去。
她能理解沈明川的想法,但,不等于她会支持对方的做法。她认为做个教书先生也不错,生活平静自在。可是很明显,沈明川不甘心这辈子做个教书先生。当年的他,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惊才绝艳。有才华的人,都比较傲慢偏执自视甚高,久居人下,岂能甘心。
剑走偏锋,试图让沈学韵去参加选秀,进而扫清仕途上的荆棘,的确算是一条路。只是,这条路不好走,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说到底,就是赌博。
她是真没想到,沈明川历经牢狱之灾后,赌性还这么强!
“只希望韵丫头能冷静些,莫要被沈明川蛊惑。 怕就怕……”
她担心沈学韵拥有太过强烈的家族荣誉感,为了家族,舍了自身,要配合沈明川去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