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眉目有些严肃,“什么事儿?”
捏紧了床被,白晚庄咬着下唇,似乎左右为难了好久,才轻声说:“这个事,我也不太敢肯定,我也是从赫轩那儿听来的,说……说乔宝贝五年前曾经吸过毒。”
战震庭骤然冷了脸色,看着她的眼神也瞬间锐利起来。
“晚庄,这事儿不好乱说。”
顿时,气氛有些僵持。
好半晌……
白晚庄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语言清晰流畅地说:“伯父,虽然我不喜欢乔宝贝,但也不会拿这种事随便诬陷她。伯父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找赫轩查证,我告诉伯父这件事儿,并不是想破坏乔宝贝和少尊之间的感情,我只是想提醒伯父,如果真有这件事,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啧,这话,说得多体贴,多为人着想啊!
战老头子脸色缓和了,眼神儿也软了。
不过,他也没发表什么意见,情绪也没有白晚庄想象中的震怒。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话落,战老离开。
坐在病床上的女人眸底一抹阴恻恻的光芒。
乔宝贝染上毒瘾,她的确是从赫轩那儿听来的,至于赫轩是故意让她听到的,还是不小心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具体怎么染上毒瘾的,白晚庄什么都不知道。
她把这件事儿说给战震庭听,无非是不想乔宝贝好过。
那个老头子刚才虽然没多大的反应,但心底肯定是恼怒的,他最讨厌的就是自甘堕落的女人,更何况,那老头子对乔宝贝原本就不喜欢。
战震庭刻板固执,重门第重清誉,绝对不会同意战少尊的妻子是一个吸过毒的女人。
当然,她这番话只不过是让那个老头子更讨厌乔宝贝而已,在阻碍乔宝贝和战少尊的感情路上,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可是,能在她进监狱之前,给乔宝贝添添堵也是好的。
白晚庄笑得阴毒,有护士进了病房,拿着一袋药液过来。
“今天是最后一天输液,今天加的这袋,可能会引起伤口发痒,实在痒得不行就打个铃。”
护士的声音很清亮,很好听,但她被看押在医院这几天,还没听过。
“你是新来的?”她这人一向很谨慎,大概是这几天的事儿让她特别胆战心惊,“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护士站在她床边调节了输液的速度,轻笑着说:“我是实习生,刚被调到这个部门。”
闻言,白晚庄不疑有他,索性躺下去睡觉了。
奇怪的是,刚才她还觉得了无睡意呢,这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她的眼皮儿就越来越沉。
等她察觉不大对劲儿的时候,已经完全昏睡过去了。
十几分钟后,战少尊接到了白晚庄失踪的消息。
看守白晚庄的几个警员说,医院停电的时候,有个护士以照X光的名义把她带走了,前后不过几分钟,人就没了。
很显然,这是有预谋的作案,动机肯定是掳人了。
医院停电是最关键的一步。
停电了,医院的监控就没法用。
停电了,可以掩护作案的人迅速撤离。
白晚庄的失踪和赫轩的消失,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真的是太凑巧了!
为节外生枝,战少尊立刻拨了电话,让JK的人马上去找人。
然而,整整一天,压根儿就没白晚庄一丁点儿消息。
战少尊有些烦躁,这都什么事儿?
赫轩消失,弑天失联了,紧接着白晚庄失踪了,一茬又一茬的事儿不消停。
而沈黛宁那边,却忽然间消停了,没了任何动静。
天彻底黑了。
吃完饭后,战少尊摸进了书房。
昏暗的灯光下,乔宝贝坐在书桌前,望着面前堆积成山的报表和项目合作文案,看得头昏脑涨。
心烦!
战四爷更心烦!
为啥呢?
自然是几天没吃肉了,加上这两天的事儿没个消停,浑身邪火加躁火没处发泄呢!
大步走过去,巨大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带着野兽般的气息……
乔宝贝回头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娇小的身躯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拽了过去,她整个人被压在了书桌上。
战四叔一脸沉郁:“忙了几天,还没忙完?”
撩唇,乔宝贝烦闷的心情散了,笑容很靓:“怎么?想了?”
“小蹄子,又来撩老子?”
“哪能呢!我可没这个胆儿,四叔,要不你帮我把这几天堆积的文件全给处理了?我好累……”
“不是给了你一个全能精英人才?扔给他。”恼恨地捏她下巴,他声音有些危险,“今晚再熬夜,老子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
乔宝贝上弯着唇角,丝毫不怕,语气很邪恶:“四叔,吃点儿降火药……唔……”
以吻封唇。
战四爷以最霸道,最凶狠的力道,动作饥渴得像是一头饿了好几百年的狼。
“喂……唔……”
乔宝贝无力地捶打,却被他一口咬住耳垂,粗喘着恨声:“今晚乖乖受着吧!”
她软软地喊:“四叔。”
“嗯?”
凑近男人的耳边,她笑嘻嘻:“其实我也想……”
小女人像一朵娇软的花儿,那声音更是撩拨动情。
呼吸骤停!
这感觉是个男人都得疯。
战少尊头皮发麻,“要命的女人!”
心跳,脸热,耳根子发烫……
最后,她实在抗不过战四叔霸道和温柔并存的攻势,彻底沦陷在老禽兽的身下。
书房里,全是嗯啊二将……
快到凌晨,乔宝贝身子软得不像话,骨头都要散了。
战少尊抱住她,气息不稳地啄了她一口:“疼么?”
她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儿:“嗯。”
“待会儿擦点药。”他安抚的手指还在流连忘返,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睡吧。”
很快,天儿亮了。
战少尊还没走出帝锦别墅的大门,无命早已经拿了份报纸候在门口。
“老大,白晚庄昨晚上嗑药死了。”
他吃惊地接过报纸。
报纸上那张被放大的照片儿,四男一女,混乱不堪,女的赫然是昨天失踪的白晚庄。
可以想象,当时的场面十分淫乱。
战少尊瞅了一眼报道的内容,眯了眼儿。
报道的大意是,白晚庄畏罪潜逃,躲在天上人间嗑药,和多个男人发生性关系,最后乱交致死。
收了报纸,他凝了眉眼儿:“天上人间的监控录像看了没?什么人带她去的?”
“怪就怪在这儿,今早报道出来的时候,我们的人去天上人间,那儿的老板龙少司正好刚到京城,说白晚庄的事儿是给嫂子的一份大礼,不过,他只是带话的。”
战少尊目光越发深邃。
掳走白晚庄的人,难不成在暗处帮助乔宝贝?
那么……是谁?
不光是他惊疑,就连远在锦市的沈黛宁看到报道后,都在猜测这人。
赫轩失踪了,白晚庄死了,像赶趟儿一样,一件一件的事情好似被人在暗中操控,目的和动机就是为了警告她。
吃完早饭,她坐在沙发上心神不宁,瞄了一眼正在看报纸的沈寒。
白晚庄这件事情,沈寒自然也看到了,“宁宁,怎么了?今天一早就看你心不在焉。”
真假千金事件后,他格外关注这个妹妹的一举一动,倒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行为举止,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沈黛宁想了想,索性大方地承认了,言辞间几分惋惜和惶惑。
“刚看到关于白晚庄的报道了,就觉得心发慌。六年前战老寿宴的时候,她还是京城第一名媛,我和她还聊过几句,觉得这女人还是挺好的。”
“白晚庄心机太重,行事不坦荡,会有这个下场不意外。”沈寒收了报纸,抬头看向妹妹,无框眼镜下的双眸熠熠冷寒,“宁宁,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你多出去交交朋友,像乔宝贝这样儿的,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心头一冷,沈黛宁没说话。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试探她?还是怀疑她?
无缘无故的,总感觉眼前的男人全身都溢出一股寒意来。
她从小就怕这个大哥,这会儿,因为心虚,越发觉得沈寒这人可怕了。
“她人在京城,总不可能让我大老远跑京城去结交她吧?”沈黛宁撇撇嘴儿,佯装若无其事,“再说,她还不一定想交我这个朋友呢。”
沈寒说:“大哥不是让你和她做朋友,只是让你多多接触像她这样儿的人。”
“哦,知道了。”
沈黛宁低着头,和往常一样在他面前表现得手足无措。
沈寒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来,清晨的日光在镜片上划过一道光,看得人生寒。
“对了,以后和权梦芷少来往,好好待家里,少招惹权家的人。”
沈黛宁浑身僵硬了。
她乖巧地点头,目送男人走出大门。
大冬天的早上,沈寒的背影在晨光里,好像被白霜冻过一样,看得她心里除了冷,还有恐慌。
她这几天很谨慎,几乎不出家门,生怕父亲和这个大哥觉察到什么。
在沈家,沈黛宁最怕的就是沈寒。
不怒自威,不冷自寒,一双黑漆漆的眼看过来的时候,明明温润细无声,却像一柄刀子,好似能看穿人心最黑暗处。
今天沈寒的话,有意无意的试探,不知道是不是觉察了什么。
沈黛宁坐在那里,发愣又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