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茉荛和雀雀就此在青玄宫住下。
想不到白沉花一样的年纪,心里却住着一个老头。
他成日参会、看书、弹琴,再者就是吃饭与睡觉,日子过得相当无聊至极,他这样无聊的作风让空桑茉荛更加笃定,决不能做他的徒弟。
刚到落松峰第二天,茉荛就被安排课业,她一瞅无非就是一些之乎者也陈词滥句。
为了抵抗,直接睡了个日晒三竿。
白沉派来请她的小弟子一一被雀雀打发回去,最后白沉无奈只能亲自出马。
他不好进去,只能在羽阁外面候着,雀雀传了三次话,空桑茉荛才慢悠悠起床,梳洗完毕,信步闲庭去见白沉。
见到门边白沉,空桑茉荛笑得花姿招展,漫不经心赔礼却连身子都懒得揖一揖:“实在不巧,青玄宫仙气缭绕,近几日觉得神清气爽,睡得格外轻巧,倒是让白公子好等了。”
白沉脸上没有半分不悦,表情闲适到让空桑茉荛觉得他是来自己这看风景:“不妨,时辰不早了,陪我去用膳吧。”
吃完睡、睡起吃,很是符合自己的作风。
虽说讨厌白沉但也不能和自己肚子过不去,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气死他!
空桑茉荛皮笑肉不笑,还算礼貌回话:“那就有劳白公子带路。”
白沉将空桑茉荛和雀雀带到膳房,餐桌上已经摆好几色菜式,关键都还蛮符合她和雀雀的口味。
望着桌上这些菜色,空桑茉荛吊儿郎当调笑:“白公子真是有心,连我和雀雀的口味都提前打听好了。”
白沉面不改色,温润说着:“岛主临行前嘱托的。落松峰虽然不比蓬莱岛,但你既来了,也不会委屈你。”
不等白沉说话,空桑茉荛带着雀雀已经落座。
白沉也不说话,跟着她们落座。
尝了一口,别说,白沉这里的厨子还是不错,做饭水准一流。
空桑茉荛不由瞥了一眼白沉,只是这么好的厨子,怎么这白沉还这般清瘦。
雀雀是十足的吃货,只吃一口便被征服,根本没心思帮她和白沉斗嘴。
白沉吃得甚少,细嚼慢咽,空桑茉荛甚是连他咀嚼声都察觉不到,斯文得像个女孩子。
但是,她此生最讨厌这种斯条慢理,一个大男人柔柔弱弱难堪大任,自己要是没猜错,就他这样连她一招都接不住。
空桑茉荛端着碗,扒拉米饭略带侵略感问白沉:“白沉,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
白沉并未回话。
空桑茉荛等了许久,以为声音太小他没听见,于是又说了一遍:“白沉,我问你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青玄宫。你这么弱,我不想欺负你。”
白沉依旧没有回话。
空桑茉荛不由看白沉,朝他瞪了几眼。
白沉被空桑茉荛凶神恶煞的目光注视了一会,才将目光落向她。
白沉薄唇轻启:“食不言,寝不语。”
空桑茉荛:“……。”
都什么年代了,他居然还有这样古板的思想。
既然他不喜欢,她就更要干。空桑茉荛反骨立起,拉着雀雀开始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空桑茉荛给雀雀夹了一大块菜,示意雀雀准备搞事情:“雀雀,多吃点。”
雀雀用眼神暗示空桑茉荛,‘你跟他闹,别牵扯我。’
空桑茉荛用眼神回应雀雀,‘帮忙,配合一下嘛。’
雀雀眼神回应,‘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师父,我又不讨厌他。’
空桑茉荛,‘求求,求求。’
雀雀无奈朝空桑茉荛回道:“听说你那小表妹最近也拜师了。”
空桑茉荛笑:“对啊,哎,真是白搭了我小表妹这过人的天资,她那师父就是个人人可捏的软柿子,没用得很。”
空桑茉荛用眼神暗示雀雀继续。
雀雀无奈只好继续搭话:“怎么给她找了个这么差的师父?”
空桑茉荛假装感叹:“家里长辈安排的喽。不过主要还是那个师父的错,你说既然自己这么无能,干嘛还要答应做人家师父,这不耽误人家嘛?这年头,哎,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呀!”
“嗯,确实既然无能就该让位的。”
“你说是吧,这种人啊就是石头放在鸡窝里---混蛋。”说完,空桑茉荛还不忘瞟白沉一眼。
……
白沉全程面不改色,未发一言,骂得空桑茉荛跟雀雀口干舌燥,最后饭没吃多少气倒是吸了一肚子。
这一局终究以她失败告终。
吃完,空桑茉荛带着一肚子气打算回羽阁。被白沉叫住。
空桑茉荛不悦偏头,目光里的火气能把白沉烧死:“白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白沉道:“依照礼制你该唤我师父。”
呸,就他还想让自己叫师父,做梦!
空桑茉荛转过身,双手交叉抱胸,吃饱了有力气了,打算好好跟白沉吵一吵:“我不叫你能怎样?”
白沉低头想了想,沉言道:“也罢,急不得。你下午还有课业,暂时不必回去。”
他还真想给自己上课,这课要是真让他上成自己就不叫空桑茉荛。
“行啊,上!”
空桑茉荛跟着白沉入了讲堂。
白沉在堂上开始翻阅书籍,空桑茉荛在他对面坐下。
“今日第一课,讲,尊师之道!”
哦呦呦,了不得,这是想给她立规矩吗?
“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
繁琐的语句听得空桑茉荛连连阖眼。
她趁白沉不备,唤出一张玄符扔在空中,堂内开始呼呼作响,书卷漫天飞舞,好一个群书乱舞的场面。
随即大风骤起,白沉因为此风皱眉,料他肯定摸不着头脑,空桑茉荛实在忍不住偷笑起来。
空桑茉荛偷笑间隙,风却骤停,书卷落地,其中一本还砸她一脸懵逼。
“嗯?突然之间怎么没有反应了。” 空桑茉荛抱着被砸痛的头暗自嘀咕。
白沉扬起她刚递出的那张玄符,谦逊道:“小生不才,玄符之术,略懂皮毛。”
靠,撞枪口上了。
她起身,伸手要去抢回白沉手中的玄虚,被白沉灵巧躲过。
空桑茉荛收回落空的手,鄙夷朝白沉讽刺道:“白沉,你看着乖张,居然还学这种邪门歪道。”
白沉不示弱回击道:“彼此彼此!”
玄符乃鬼门之术,各大仙门向来不耻,所以仙家人是不允许学这些东西的。她幼年时期见过一些关于玄符的书,加上蓬莱岛教管松散,偷摸学了一点。
行吧,既然自己也偷摸学,扯平,谁也不谁说。
“继续上课!”白沉将书卷摆正递给空桑茉荛。
“风符还我。” 玄符并不好得,这么些年摸滚打爬空桑茉荛也就得了那么两张,一张火符,这一张风符,她生怕被白沉盯上急忙讨要。
白沉眼梢略带笑意,躲过空桑茉荛回到了他讲课的位置:“安心上课,自然还你!”
他,他胆子不小啊,还敢威胁自己。
空桑茉荛气急了,若是打人不用负责的话,白沉此刻恐怕已经被她分肢解体。
空桑茉荛撸起拳头在白沉面前比划:“你别逼我,我打人很疼的。”
白沉不冷不热笑起来,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那我就告诉蓬莱岛主,他一定会主持公道的。”
说完白沉又将书卷递给空桑茉荛。
小人!小人才打小报告!
拳头慢慢被收回,忍一时风平浪静。
空桑茉荛接过书,气急败坏坐下,任由白沉继续讲这些晕头转向的大道理。
难熬一课总算结束。
空桑茉荛黑着脸从白沉手里接过风符。
临走还不忘给自己找面子:“白沉,你该不是以为这样就能管教到我了?”
白沉温和道:“自然不行!但我相信,你迟早会改变。”
空桑茉荛嘴角玩味:“有没有可能是你先受不住呢?”
白沉如实回答:“也有可能,不过现在还受得住,如果真的受不住也等到那一天再说吧。”
空桑茉荛冷呵:“白沉,你到底不了解我,我爹都拿我没办法,你这样的性格一定受不住的。”
白沉目光露出坚定:“也许我能呢?”
空桑茉荛握紧了拳头,目光也露出坚定:“行啊,那就拭目以待!我告诉你,你征服不了我,做我师父这件事情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