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傅忠义把整个农大都借遍了,也没凑齐钱,都借到我们学校来了。他同学帮着借呢。一群大傻子。他一个月才几个钱,还不上,到时候债不都得他们扛?”
表弟姜军周末来家,说农大有个学生家里遭了难,到处借钱。
叶灵均把才发生的事情一说,他就咬牙,恨得什么似的,带着冷笑,骂那些借钱的同学都是傻的。
可不是嘛, 就那个金额,但凡长点脑子的,也知道是惩罚。
还一头热的往里跳,不是傻子是啥?
同学的情义是这么用的?
姜军咋没说有老师借呢?
一个学校,再怎么着也两三千学生呢,真要都借了,平均一人一块钱还能拿不出来?
傻子还是少数。
“借吧,不受一点儿现实的敲打,都学不乖。”
安宁念叨了一句。
叶灵均做表妹的,撞了一下姜军的肩膀,“哥,你可别犯傻啊。”
姜军呵呵的笑,“那不能。等我回去,在学校里宣传宣传,总得让同学们都知道,傅忠义是因为妹妹被拘留,借钱抽人吧。至于是为什么被拘的留,那咱让哪知道去。左不过是那些个罪名呗,不损伤别人的财物了,咋能赔那么多钱呢。”
安宁抬头点姜军,这小子,平时不咋说话,鬼得很,心黑着呢。
“就这么办,嫂子回头谢你,给做一身好料子衣服。”
姜军就嘿嘿的笑。
叶灵均一看,姜军都帮着安宁出气呢,她不能没有一点表示呀。
吃过晚饭偷偷摸摸的就去找顾烨了。
“我说了,咱俩不合适,别再过来了,这地方又脏又乱的,是啥好地方?把你衣服都弄脏了。”
顾烨被叫出来,心里再不得劲儿,还是咬咬牙,赶人。
叶灵均撇撇嘴,都习惯了,她也不往心里去,“不是来找你求婚的。”
求婚?
把顾烨给吓得,腿一软差点儿坐地上。
他敢偷摸着跟叶灵均结婚,她哥能把他胳膊腿都卸了。
“真有事儿求你。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帮啥忙?”
她还有事能用得着他帮忙?
叶灵均就把安宁和傅家人的恩怨简单的说了一下,又提了傅红梅今儿个骂得过份的话,“你就说能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那必须不能。
顾烨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你说要我怎么帮。”
叶灵均眼珠子转了转。
“也不用做别的,你刚走街串巷,人头熟,就把她被拘留的事儿宣扬宣扬呗。特别是酱油厂和他们家附近,让街坊邻居都知道知道,周围住着犯过法的人,可得防着点儿。”
不是坏别人名声嘛,也让他们尝尝没了名声的滋味儿。
顾烨点头,“这个好办,明天我就办。”
然后看看叶灵均不说话。
“咋这么看我?”
叶灵均还奇怪,这人,咋看她眼神都变了。
“你心眼子还挺多。”
那是,叶灵均美滋滋的,“所以,你跑不了。我可是能下得了狠心的,你别为了躲我坑别的小姑娘啊。哦,对了,我爷爷说了,你要是敢去见他,他就同意咱俩的事儿。反正我这么明晃晃的一个媳妇儿站这儿,就看你敢不敢要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烨再没表示,他就是个孬种了。
咬咬牙,“要。先把这个事办完的,我就去你家。走,我送你回家,以后晚上别自己在外面瞎跑,街面上不太平。”
叶灵均笑眯的眼,点头,“嗯。”
回到家了嘴还合不上。
安宁逗她,“捡到钱啦?”
叶灵均凑到她身边,声音低低的,“捡到男人了。”
呃……
“挺好,捡到了就好好珍惜。”
嗯嗯嗯。
一直到两天后,安家的认亲宴开席,也没听说傅忠义去赎傅红梅出派出所。
来喝喜酒的李所长跟安宁念叨了一句,“那小子鬼精,八成也是想让傅红梅多关几天,好让你消气呢。”
肯定是。
而且,傅红梅也该有个教训了。
酱油厂那边儿,她没去上班,单位上到家里找,又到派出所问过。
回去就把她开了。
傅家周围的邻居都知道傅红梅拘留了,对他们家指指点点。
之前借给傅有山钱的,听到信儿都赶紧上门要钱,怕还不上。
还有跑到学校找傅忠义要的,都找到校领导办公室了。
领导被烦得不行,找傅忠义谈话,意思处理不了家里的事,就休学或者退学。
反正是够他们傅家喝一壶的。
“听说他那个对象也黄了。人家还从他们家要买工作的钱。当时是订婚了,工作才让傅红梅接的班,既然没有婚事了,那工作就得另算。傅忠义把借来的钱给了那家,又还了之前的债。一半就没了。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凑够两千多块钱,傅红梅且出不来,有的蹲呢。”
所长就是所长,消息灵通。
安康这两天忙了医院忙家里,开春要备春耕,他是生产队长,事情本来就多。还要在医院里伺候各种作的安老娘。才知道安宁这边出了事情。
“是哥没做好,当时该拦着你的。”
要不是跟傅忠义处对象,哪来的这么些事呢。
安宁却摇头,“你也不是没拦啊,不是没拦住嘛。哥,情出自愿,事过无悔,当初是我自己看上的人,自己乐意追着人家跑,被人利用也是自己乐意的,谁都怪不上。”
这也是她在心里跟原身说的。自己选的人,能后悔,能反思,就是不能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咱爹办了离婚证了。”
啊?“自己一个人也能办啊?”
安康点头,“能。到乡里就办了。”
行吧。
安宁没说话,安康接着说,“我在村口河边上起了一间土坯房,等……出院,就送到那边儿让自己单过。”
离着河边近,洗洗涮涮的用水方便。
那小河没有膝盖深,也没危险。
安宁能理解,当儿子的,他能怎么办呢。
她什么也没说。安康也指着她说什么,就是告诉她一声。当儿子的不能对亲妈不闻不问,但是安老爹立场很坚定的断绝了关系。
他媳妇儿在家说的话,有道理,“不是咱们攀着妹妹还是怎么着的。只是老太太做那些事的时候,心里咋没想想你这当儿子的。一心不想着闺女,那就找她闺女去呗。谁受的恩谁还。你该尽的义务尽了就行,做再多能得了什么好?
我以后是不会让可心再接触那边儿的,私心太重,孩子不能跟着学。”
要说心里没埋怨,不可能。
只是这话,跟谁都不能说,得烂在肚子里。
便是安宁有怨,他也得受着。谁让他托生到李桂香的肚子里了呢。
摊上了,就得受着。
就这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