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都的身子顿了下,小脸一板,偏开头去:“你来得倒是快啊,怎么不是不想见到我的吗?”
楚君墨叹了口气说:“丫头,我们谈谈吧。当初我那样做也是想给你一点时间,并不是不想娶你。”
“那你娶啊,我人站在这里,你对我求婚我就原谅你。”湖都一挺胸,眼神犀利的看向楚君墨,楚君墨叹了口气说:“丫头别闹了。”
“呵,你就是个伪君子。”湖都冷笑,楚君墨脸色复杂:“丫头,别逼我。”
“我只是试试你而已,别以为你多了不起,我非要嫁你不可。”湖都一甩长发:“就算你求了,我也只会拒绝,可惜你却连求都不肯,师兄,你太过分了。”
楚君墨苦笑:“你到底想怎样?”他的语气很是无奈。湖都抬着头说:“我要大家都知道是我拒绝的你,而不是你拒绝了我。”
楚君墨松了一口气:“就只要这样?”
“恩。”湖都点点头。
“好,那我做到了,你是不是就乖乖的回去师父那里?”
“那不可能,我要跟着顾洛学习变成比你还强大的阴阳师。”
“洛不收徒弟的,你别白费心机了。”楚君墨翻了个白眼说。
“我知道。但是我可以跟着他打杂也好,怎么都好,总是可以学到点什么的吧。”
“他不会收留你的,他厌恶女人。”
“切。你骗我,她不是女人吗?”说着湖都伸手指向我,楚君墨看了我一眼说:“那是别人的女人,不一样。”
“那我做你的女人好了。”湖都眯着眼睛说:“虽然只是假装的。”
“你当洛是白痴啊,你说是就是了?”楚君墨皱眉:“你别闹了行不行?”
“我就是要留在这里,你想办法。不然我就缠着你娶我,反正我们是有婚约的。”我十分感兴趣的看着两个人撕来撕去,湖都的胡搅蛮缠真是让人领教了,我本来以为她是一个温顺柔情的女子,没想到,这时候却这么强悍。
“丫头,你真是……”楚君墨哭笑不得。转身向咖啡馆里喊:“洛,求你了,收下她吧。”
顾洛打开门,靠在门边慢条斯理的说:“可以,不过你得付钱,一千块一天,不带食宿,住宿我就和你的收成一样吧。”
“喂喂,你这是抢人吗?为什么她可以住在这里不出钱?”楚君墨一下子指着我说。
“爱要不要。”顾洛根本不解释,也是他从来都是这样,不想说的,你再怎么问他都不会说。
“丫头,你是要我倾家荡产吗?”楚君墨欲哭无泪的问。
“你我还不知道?不知道利用阴阳风水术赚了多少钱,一千块一天便宜你了。”湖都一点都上当。
“我是你师兄,不是你仇人,你干吗对我这样?”楚君墨可怜巴巴的问。
“始乱终弃的人,不值得同情。”湖都的眼神一闪,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她对楚君墨是有感情的,但是这个进展却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是有心结吧。
楚君墨的脸色顿时暗了下去:“你要留下来也好,但是血腥玛丽那件事绝对不准插手。”
“为什么?我就要去,我要亲手处置了那女巫。”湖都的脸色阴郁,表情很是可怕,我猜那个女生的死对她触动很大,她一定因为没能救了那个女生而一直自责,我如果是楚君墨就答应她,然后再默默的保护她,这样也行能缓和两个人的感情吧。
“说什么傻话?那是你能处置的了的?别傻了,我看洛也没多大把握,那是西方流窜过来的巫女,和我们的文化底蕴完全不同,而且她是个疯子,太危险了,丫头我是为你好。”
我皱了皱眉,这个楚君墨也太不懂得女人的心了,看来又要吃力不讨好了吧。
“那谢谢你的担心了,你是我什么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担心我了?”果然湖都的脸色越来越差,语气也越来越冲,楚君墨还一头雾水。
“算了,楚先生,有些事情你必须让湖都自己去做,那是她的心结所在。”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站出来说。
“你来插什么嘴,要不是你说什么血腥玛丽,她怎么会非要去不可?”楚君墨压着的火气转过来却全发到我身上。
“你真是疯狗逮谁咬谁。”湖都说着拉着我:“叶姐,我们进去,别理他。”
“湖都,你别胡闹了,她是什么人,你就随便和人家好?”楚君墨一下子急了,冲过来扯开我们,我倒是纳了闷了,我是什么人?为什么她不能靠近我?
“什么人也是我朋友,你闪开。”湖都瞪了他一眼,又来拉我,楚君墨这下子大喊:“顾洛,你到底是管不管啊?”可惜顾洛怎么会管这些?根本不理他。
“神经病。”湖都一把推开他,拉着我走进店里,楚君墨只能摸摸鼻子也想进去,顾洛却说:“你和她只能进一个,她留下你就不能再来。”
“洛,你怎么还是那么不近人情?”楚君墨无奈说。
“这是规矩,也是和你师父的约定。”顾洛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冷淡,他人就站在吧台后面调制着咖啡,这似乎是唯一的兴趣,我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出他会稍稍有些回温,像个正常人。
湖都抿唇一笑:“这个规矩好,活该那种大野牛进不来。”
“你干吗老是那么恨他?要知道没有爱就没有恨你其实是爱他的吧?”我叹了口气。
“切,你自己的问题还什么都搞不清呢,还管我?”湖都嗤之以鼻,走到吧台前说:“顾洛,我的房间在哪?”
顾洛头也不抬的说:“叶双带她去,随便选一间。”
“走吧,我带你去房间。”我扯着她走到后面去,后面到处都是房间,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大。
“喂,你有没有喝过他泡的咖啡?”湖都一边走一边问。
“喝过,很香淳。”他总是能轻易泡制出我最喜欢的味道,其实他真的是一个很完美的男人,俊美,高冷,细致,只是太过铁石心肠了。
“是吗?我也想试试,他好像对咖啡有一种执着,其实为什么会这样呢?他存在的时候还没咖啡呢。”湖都喃喃着,我冷汗直流,他存在的时候还没有咖啡,那他得多少岁了啊?
“他到底是不是人?”我真的很好奇,一个人能活这么久不老不死吗?
“是啊,他自然是人,不是人我早就动手了。”湖都说着推开一间房门看了看,随即不满意的关上继续走。
“呵,他那么强悍,你敢动手吗?”我失笑,十个她也比不过顾洛吧。
“你错了,不是敢不敢而是要不要,我们是修道之人,遇到邪门歪道,就算对方比你强,你也必须要出手,就算身死也不能做缩头乌龟。”
“呵,你看着柔柔弱弱,原来却是个女汉子啊。”我笑了,湖都叹了口气说;“如果有人疼爱,谁愿意做女汉子?”
“你其实是喜欢他的吧?”我看着湖都问。
“喜欢不喜欢,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推开一间房说:“就这间吧。”
我扫了一眼玩味的说:“你和楚君墨倒是挺合拍,这房子当初就是他住的。”
湖都脸一红,随口说:“他住得我也住得。”
“当然了,你住吧,我回家去了。”
“回家?你找死啊?离开这里,只有有镜子的地方,你都会被那个女巫逮到,她要杀了你。”
“那怎么办?”
“住下来啊,反正顾洛又不收你钱。”
“我不想住。”我不想住在有他的地方,我不想再继续靠近他了。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我可以保护你。”湖都说着也跳了起来,我实在很不想怀疑她,也真的不想打击她,但是她行不行啊?那个女生最后还是死了不是吗?
“算了吧,你还是好好休息,我想顾洛会帮我的。”这样说着我退了出来,顾洛居然站在门口等我,他看了我一眼说:“我送你回去。”
“这么好?”我讥讽的说。
“不要就算了。”他说我转身就走,我恶狠狠的说:“你就这样臭屁吧,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
他不离不顾,继续往前走,我一咬牙,也不理他,算了就算了,我怒气冲冲的走出店门,原本三两步就能走出去的小巷这时却完全走不出去了,我绕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出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越急越走不出去,忽然前面一片亮光,我以为是出口,忙冲过去,到了面前才看清,那是一面镜子,巨大无比的镜子。
“呵呵呵!”一阵阴森森的笑传来,我转身想跑离镜子,却放心四面八方全部是镜子,墙壁也变成了镜子,整个巷子都是镜子。
“嘿嘿嘿。”笑声越来越近,一个影子在镜子间晃来晃去,我站在中间不知所措。
“来啊,鲜美的血液,处女的血。”鬼魅一般的声音响起,我感觉背后一凉,一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镜子里我的模样,到处都是镜子,到处都是我的模样,那画面实在是有些瘆人。
“你出来啊。”我喊了一声,但是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大,根本控制不住。
“出来了。”那声音就在我耳边,我一回头,却看见镜子里我的背后一双枯骨般的手伸了出来,一个长发散乱的黑影趴在我背上,我顿时头皮发麻,一下子转身,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呵呵呵。”又是一声怪笑,我感觉左脸皮一痛,一把伸手按住,却摸到一双枯槁的手,那手顿然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不断的往外冒。
“血,好甜美。”女人沙哑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
“你一个外国女巫,怎么会说中国话?假的吧?”我捂着脸大声说。
“呵呵呵,甜美的血。”右边脸又一痛,我猛然回过头去,却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白,没有眼珠,一瞬又消失了,右脸又多了一道伤,血一下子涌出,染红了我的脖子。
“你是缩头乌龟吗?不敢真面目示人?”我刺激着她:“还是说你太丑了不敢出来?”
“你敢说我丑?你才丑呢。”一道破败的身影从镜子里缓缓的浮现,满身是血甚是可怕,她一点点浮出镜子,露出血红的眼白,和破碎的脸。
“把你的脸给我。”尖锐的指甲瞬间就席卷了我的脸,一阵钻心的剧痛,我感觉整个脸都被撕开了,血喷出来,一片血红中,我看见了她枯槁的手里拿着我的脸皮,正在往自己的脸上按。
“啊!”再也压制不住的恐惧完全的爆发,我尖叫着捂住脸,却是更加的刺痛和一片软绵绵的血肉,脸皮没有了,没有了,镜子里出现的是血肉模糊的我,好可怕,两个眼睛下面就是鲜红的肉血管,我瘫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力气。
“有人可以要你的命,有人可以让你生不如死,血腥玛丽杀人都是折磨到死的。”忽然一些慢慢的褪去,疼痛,镜子,疯狂的笑,慢慢的回归正常,原来我根本没有走出咖啡馆,还坐在那里,捂着脸。
而那个疯狂的女巫,恐怖的女人,却慢慢变成了顾洛的样子,他背着手看我:“这一切都是那些被血腥玛丽杀死的人的亲身经历,你能无所谓的承受吗?”
我喘着粗气,浑身虚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顾洛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似得。
“你……我……这是幻觉?”我用手抹着脸,皮肤细腻滑嫩的感觉让人心安,
“是倒影,是那些死去的人的感受。”顾洛轻描淡写的说。
“死去的人……”我喃喃,那种太过真实的感受,让我一时无法接受知识一场幻觉。
“是的,那些死去的人。”顾洛今天似乎非常有耐心,有问必答。
“我不想那样,太可怕了,她撕掉了我的脸皮。”我永远忘不了,双手按住脸时那种触感,还有镜子里的恐怖的血肉。
“那么你还要任性吗?”顾洛轻浅的问,我摇头:“我不会了,顾洛,你答应了要救我的。”
“暂时你留在这里,她无法进入这里,等我找到解决的法子你才能离开。”顾洛淡淡的说。
“恩。”我点了点头,死不可怕,那种生不如死的感受,备受折磨的痛苦,我承受不住。
顾洛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我呆呆的坐在那里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良久我站起来走到吧台前问:“为什么和商擎苍联手?”
“我说过,为了共同的利益。”顾洛一成不变的磨着咖啡豆,我忍不住问:“这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
“味道。”他淡淡的说着,吸了一口,然后继续磨。
“顾洛我真的看不透你,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者你到底是不是人?”
他抬眼扫了我一记,然后低下头继续磨咖啡豆。
“你会受伤么?有弱点么?”我歪着头看他,就算看了很多遍,已经有点习惯了,但我还是会看得发了花痴。
“没事儿就去后面,今天不开店了,不用你工作。”顾洛不耐烦的一挥手,他似乎是非常讨厌女人,特别是那种对他心怀不轨的女人。
“顾洛,其实你真的是个好人,每一次你都出现,每一次。”我不想靠近他,不想喜欢他,可是太难,当我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他就那么出现了,默默的出现,我很想去看透这个男人的内心,很想去了解他为什么这样的冷。
“我说过,接了你的活儿就会办好,这是我的原则,是你或者其他什么人都一样。”顾洛面无表情的说。
“那么当初你听到我在电话里哭,为什么就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了我呢?”
“那是因为,我好奇,你为什么会有那个号码,那个号码根本不属于阳间,你怎么能打通的。”
“我没打通啊,是你回拨给我的。”我每次打都是空号。
顾洛扫了我一眼:“不痛我能回拨吗?”他帅休圾。
也对,我顿时无语了,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小勺淡淡的说:“别想太多,那支电话好几百年都没响过了,我就是想看看能打进来的是什么人仅此而已。”
我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却总觉得这背后隐藏了什么情绪,那些情绪我好想知道,是好奇还是其他什么的,我也说不清。
“别太关注我,你是有未婚夫的人。”顾洛说完转身离开了吧台,我呆了呆,然后就想到了商擎苍,那个让我一想到就浑身发抖的男人。
“他要你保护我?血腥玛丽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吧,他为什么不自己出手?”我对着顾洛的背影问。
“这你要去问他,他开出的价码我很满意,所以我接了,其他的我不管。”说完顾洛走离开了咖啡馆。
“唉。”我叹了口气,走近后屋,湖都似笑非笑的问:“怎么又回来了?”
“恩,血腥玛丽太可怕了,我还是乖乖留在这里吧。”
“也好,不过我感觉顾洛已经去想办法了,他很少离开这里的。”
“你对他了解多少?”
“没有多少啊,我只知道他是我师父的挚友,师父请他无论如何要帮我和师兄其中一人成为最优秀的阴阳师,但是只能二选一,然后师兄就没皮没脸的赖着他了,真是讨厌,这样的机会我才不会放过呢。”
“其实你师兄挺照顾你的,我想他是不希望你受伤,就算有顾洛的帮助,在面对那些厉害的角色时他也不得不受伤,而且有几次差点没命了。”
“师父说,只有师兄能把顾洛的符发挥到最厉害的水平,我不服气,我也能,但是顾洛不肯给我符,也许他觉得给过师兄就不能给我了吧,二选一。”
“恩,他的符是很厉害,但是你师兄还是两次差点死掉,所以我想他更希望冲在最前面的是他自己而不是你。”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们说说你的事儿吧,你身边怎么总是出这种灵异事件啊,上次的鬼酒店,然后是血人事件,现在又是血腥玛丽,就算你命格独特了一点,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我也很想知道,就好像一个陷阱,总是摆在那里我踩了进去就无止境的陷入了。”而那个挖陷阱的人,很可能就是商擎苍,我几乎可以肯定了。
“你外婆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吧,我听过她的名号,叶氏门宗的传人,到她就算是完结了,你妈那种的根本就是皮毛,你更是一窍不通,看来她是早就打算让你们置身事外的了。”
“外婆……其实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
“别这样想,你外婆也做了很多损阴德的事儿,比如驱散那些陪葬品上面的守护灵,盗墓的人本来就是干得缺德事儿,盗出来的东西上面都有诅咒或者守护灵,你外婆当年为了养活你们没少干那种驱逐守护灵的事儿,那可是损阴德的。”
“你怎么知道?”我眯起眼,她好像知道很多我家的事。
“我说过了,叶氏门宗在道上很有名的,你外婆的名号当时很响,很多人都情她做法,她也是来者不拒,敛财敛得厉害。”
“胡说八道,我从小就跟着外婆,到上小学才离开的,那时候外婆那可穷了。”我不高兴的反驳。
“你听我说完啊,你外婆做了哪些事儿自然结了不少仇,你妈并不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全部死于意外,然后你妈出世了,一出生就不会笑,也不会哭,傻愣愣的,像个没有魂魄的布偶,你外公为了治你妈的病,翻山越岭去找神医,结果死在半路上,死得蹊跷,你外婆心里明镜儿似得,你妈那是离魂了,一出生就被人拘了魂,你外公也是给人害了,你外婆没办法,为了就你妈,只能散了家财,然后收养那些因为她而成为孤儿的孩子,尽量积德,慢慢的你妈才恢复了正常。”
我真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湖都说:“还有,那块血玉听说大有来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