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沈娴授权的荀攸收拾收拾面无表情地去找戏志才谈判了,他一边不断地腹诽沈娴“让你逞强失败了吧还得我去收拾残局”,一边做好了东拉西扯打持久战的准备。然而事实却与荀攸预料的大大相反,戏志才压根没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由,啪啪啪把条件和要求都列了出来,然后摆出了一副“有话好商量”的姿态,搞得荀攸一头雾水,横竖都看戏志才不顺眼,总觉得他是要趁机使坏。
回来之后荀攸脸上的神情颇为古怪,他找到了在书房外面摆开架势给郭嘉和法正泡茶的沈娴:“主公,你都跟那小子说什么了?”
听了荀攸的问话,郭嘉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他之前很怕沈娴会被戏志才诓骗(虽然有法正在,但显然在郭嘉眼里法正是个不靠谱的),在沈娴回来之后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她,但不管郭嘉如何暗示,沈娴全当没听懂就是不接话,最后被问得烦了干脆直接走人。
沈娴拎着茶壶微微一笑:“随便聊聊,他怎么了?”
荀攸皱了皱眉头:“我总觉得他别有用心,按照戏志才的性格——不,应该说任何一个前来谈判的人都不会像他这样……”
哪家谋士为下属谈判不是想要争取最大利益?怎么会在一开始就亮出了自己所有的筹码?难道不怕被骗。
但沈娴却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心想戏志才倒是愿意跟她把话绕出一篇蜀道难,然而沈娴压根就不接腔,她之前已经摆明了一件事情:如果戏志才再这么不坦诚下去,那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老实说沈娴这边不是非要跟曹老板结盟不可,最后的结果无非是麻烦一些,但眼下曹老板想要在占领徐州之后掉头对袁绍亮出屠刀,他就必须要找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在关键时刻支持自己。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公平公正的买卖,沈娴没有漫天要价已经很厚道了。
“不会的。”沈娴并没说话,倒是一直低头啃茶点的法正说道:“他已经被我和主公欺负怕了,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自己凑上来找麻烦?”
“是嘛?”荀攸挑眉看向法正:“所以说你们到底跟他聊了什么……”
“不过是告诉他想说什么直接开口罢了,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多一些真诚,少一些套路。”沈娴拍开了郭嘉暗搓搓伸向茶杯的手:“喝药的人不能喝茶!”
郭嘉摸着自己被拍了一把的手背,声音低沉地威胁道:“主公,你也在喝药呢。”
“喝药?”荀攸疑惑地问道:“主公你喝什么药?身体不好?生病了?”
面对荀攸连珠炮一般的问题,沈娴赶忙说道:“没有没有!随便喝点……为了预防时疫!”
“既然有预防时疫的法子,倒不如推广一下。”荀攸沉吟片刻道:“也能避免发生去年庐江那样的悲剧。”
“不错的提议。”沈娴点点头,心说可算把话题岔开了:“派人去找找我师父,这事交给他负责吧,记得给他提供需要的东西。”
荀攸汇报完工作离开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初衷——并没有问出来沈娴和法正到底是怎么欺负戏志才的。被吊的不上不下的感觉对于一个强迫症来说真的是难以忍受啊!
顺利完成与沈娴背地里结盟任务的戏志才并没有急着离开,他在打听清楚之后,向太守府送上了自己的拜帖。
帖子是沈娴的护卫队接的,发现戏志才想拜访的人是郭嘉之后,便想着把帖子交给沈娴定夺,但是却被半路过来的郭嘉给截下了。
“郭先生!”暗卫之一以前是个水贼,曾经和西凉汉子亲眼见证过郭嘉抱着醉酒的沈娴回屋的黑历史,从此之后再看见郭先生便有点说不出来的尴尬感觉:“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有件事情要找主公谈谈。”郭嘉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略过暗卫的手心:“拿的什么?”
“那个兖州来使的拜帖。”暗卫挠了挠头:“我去送给主公。”
郭嘉顿了顿,忽然一笑:“那刚好,我也要去见主公,这帖子我帮你转交吧。”
没等护卫反应过来,郭嘉便抬手从他掌心中将拜帖抽了出去:“你继续忙。”
暗卫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又看看郭嘉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等等啊郭先生!”暗卫对着郭嘉的背影伸出尔康手,然而郭嘉走得极快,三两步就转弯不见人影了。暗卫咬了咬牙,正准备追的时候,忽然被另一个暗卫窜出来按住了肩膀。
就是那个西凉汉子,他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着水贼:“你去干嘛去?”
“我去追郭先生啊!”水贼有点着急:“他抢了我的拜帖。”
“是主公的拜帖。”西凉汉子一巴掌拍到了水贼头顶:“你管他呢?反正只要能送到主公手上不就好了?”
水贼有点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西凉汉子咧开嘴一笑:“主公和郭先生的事情,我们外人怎么好说呢。”
郭嘉转过弯,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发现暗卫并没有追上来,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翻开那张拜帖,郭嘉盯着上面的“戏志才”三个字发呆,看了良久,他忽然露出一个很轻的笑容。
“戏志才……”郭嘉低声说道:“你还真敢……”
因为决定要跟曹操结盟了,所以沈娴有很多部署要重新调整,再加上她前两天刚把揪着她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是不想走的法正送走,身边人手不足,导致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除了每日按时看着郭嘉喝药之外再也没空管他,这就让郭嘉得了空。
某天,郭嘉趁着沈娴揪着荀攸和蔡琰开会的空档以闲逛的名义出了太守府,他现在大街上转了几圈,甩开了那些一直跟着他的暗卫们,然后才慢腾腾地来到了江陵城中一家颇为高端的酒楼中。
被下人引着一路去到了后院隐秘的雅间中,郭嘉终于见到了在江陵城盘亘多日的戏志才。
“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戏志才笑得像只在算计什么的狐狸一般,他自桌案后缓缓起身,举起一杯酒对郭嘉说道:“不多说了,先干为敬。”
郭嘉缓缓抬手摆了摆:“你干了,我不喝,暂时戒了。”
“什么?”戏志才脸上难得露出了愕然的神情,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戒了?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郭嘉漫不经心地走到桌案前坐下,见戏志才还是那副震惊的表情,他语气平淡地解释了一句:“没有开玩笑。”
戏志才十分不理解:“为什么?”
郭嘉瞄了他一眼:“主公不让。”
戏志才:“……”
戏志才神情复杂地说道:“刘大人对你也太……孟德公都没这么对过我。”
郭嘉冷哼一声:“主公这是为了我好。”
戏志才见郭嘉一边把目光往他手里的杯子上瞥,一边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便在心里面呵呵一声:拉倒吧,真淡定的话干嘛老是看我手里的酒杯?
鉴于郭嘉坚决地不要喝酒,戏志才只得让人重新上了点菜。
两人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吃过之后,下人应郭嘉的要求上了茶具,在戏志才不满的目光中,郭嘉有模有样地排开茶具给戏志才泡起茶来。
“这你都会?”戏志才真心觉得几年不见他这个朋友的变化太大了,大的差点儿都不敢相认了。
“有什么不会的?”郭嘉微微一笑:“耳濡目染,自然就会了。”
至于濡谁染谁,那简直一目了然。
戏志才第二次听郭嘉提起沈娴了,虽然对于谋士来讲主公在他们生活中出现的频率必然是最高的,可现在是私人时间,郭嘉也这么想着沈娴……不太好吧?
尤其沈娴还是个妹子啊,她和曹操毕竟不同。
思绪在心中转了无数个来回,戏志才忽然想到了一个让人有点惊叹的可能性,差点儿他就脱口问出去了,不过最后他还是把住了自己的嘴。
“你……”戏志才微微皱起了眉头:“是不是……?”
郭嘉一脸无辜地看着戏志才:“是什么?”
“没什么。”戏志才摇摇头,岔开了话题:“前两天怎么不见你?”
“我在养病。”郭嘉慢腾腾地说道:“倒是你怎么还没死呢?”
戏志才:我总觉得这话听着耳熟啊好像有一个人也特期待我死?
“不好意思。”戏志才轻轻一笑:“华神医说我能活很久呢。”
“前提是你不瞎操心四处跑。”郭嘉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戏志才的身上:“思虑过重容易猝死。”
戏志才戏谑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他改变了自己吊儿郎当的坐姿,腰杆挺直如一杆苍劲的翠竹:“奉孝,你我情况相近,如果是你,真的能做到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抛开这所有的一切?”
郭嘉微微一笑:“我愿意。”
戏志才:“……”
戏志才发现自从来了江陵,接触到沈娴这一帮人,他就总是会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好的口才好像全被封印了一般。然而其他人这样也就算了,为什么郭嘉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戏志才脸色微变,他的目光冷了下来:“奉孝,你变了。”
“哦?”郭嘉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他饶有兴趣地回答:“说说看?”
“我以为你跟我是一样的。”戏志才缓缓说道:“我曾经写信邀请你一同来孟德公的麾下,但你拒绝了,我以为你已经找到了可以值得辅佐的主公,但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的。”
“你找到的不是主公,”戏志才忽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不过刘大人确实是个绝色佳人啊……”
“闭嘴。”
郭嘉的语气蓦然变得冰冷,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戏志才。
戏志才被郭嘉的目光刺了个正着,他忽然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尚未说完的话也就这样支支吾吾地憋在了嘴里面。
郭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是这么想的?”
戏志才愣了愣,脱口而出:“谁都会这么认为吧?”
“是么?”郭嘉忽然笑了笑,他单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低垂下眼眸:“是么。”
“你……”看见郭嘉这副样子,戏志才悚然一惊。他之前说的那句话也不过是因为有些生气所以口不择言,但没想到一句试探性的话竟然成真了?
戏志才按着桌子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盯着郭嘉:“郭奉孝这玩笑不好开!”
郭嘉仰起脖子看着戏志才:“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是僵硬。
接下来的时间里,戏志才几次想跟郭嘉好好谈谈,但郭嘉一副不配合的死样子,气得戏志才恨不得敲死他,或者把他脑袋摆开看看这人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天色不早,我告辞了。”郭嘉懒洋洋地说道:“再不回去主公会发现我见过你的。”
戏志才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他干脆一把扯住了郭嘉的衣襟凑到他耳边低吼:“郭奉孝!你是个谋士!你有点出息!”
郭嘉把戏志才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我很有出息了……好了你好好玩,江陵城风景不错,难得来一趟就当放松,我就不陪你了。”
戏志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我马上就要走了!”
郭嘉打了个哈欠:“路上当心啊。”
戏志才和郭嘉的谈话不欢而散——或许只是戏志才单方面觉得不爽,毕竟郭嘉看起来还是心情不错的,他哼着小曲一路摇晃着回到了太守府,刚好碰上了来给他送药的清清。清清看着郭嘉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她结结巴巴地说是沈娴派她来送药的,还请郭先生务必要把药喝完。
郭嘉今天很开心,他破天荒第一次在沈娴没有看着他的时候乖乖端起药碗把药喝得一干二净。
抱着空碗回去交差的清清心想:郭先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明明有乖乖喝药嘛为什么其他姐姐都不想给他送药呢?
戏志才走的那天郭嘉并没有去给他送行,沈娴虽然奇怪但也没多想,不过她总觉得戏志才看她的目光变得特别诡异,沈娴有心想问,然而在她开口之前戏志才就跳上马车溜之大吉了,搞得沈娴一头雾水,开始反思自己那天伙同法正欺负戏志才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
回去之后沈娴问郭嘉:“你俩不是很好的朋友吗?怎么没去送他呢?”
郭嘉顶着荀攸不满的目光跟蔡琰手谈,听到沈娴的话,他头也不抬地说道:“有什么好送的,反正将来都会是一家人。”
沈娴还没反应过来郭嘉这句话的意思,便听到荀攸凉凉地说道:“你倒是真自信。”
郭嘉在棋盘右上角落下一子:“我有说错么?”
“没有。”蔡琰莞尔:“郭先生铁口直断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益州,你再努把力,说不定将来全天下都知道了。”
郭嘉无奈地看向荀攸:“管管她。”
荀攸冷哼一声:“为什么要管?我喜欢。”
沈娴被荀攸和蔡琰这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恋爱气息的人刺激得很憋屈,她不满地瞥了郭嘉一眼,岔开话题:“原来是这个意思是……奉孝,话说出口是要负责人的,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交给你了。”
“主公放心。”郭嘉点点头:“自当全力以赴。”
沈娴话锋一转:“但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十月底的时候周瑜终于给沈娴写了一封信寄过来,跟随信件一起的还有一辆马车。
车还没停稳,帘子便被一把掀开,一个粉嫩粉嫩的团子从车中猛地蹿出,哧溜一声扑进了沈娴怀中:“姐姐!”
沈娴被撞得一个踉跄,她后退两步才抱着团子站稳了脚跟,使劲儿揉了一把团子软绵绵的发顶,沈娴无奈道:“舍得回来了?”
扑进沈娴怀里面的是陆绩,而陆逊慢了一步,他鼓着包子脸十分不满地从马车上慢腾腾地走下来,叉着腰站在沈娴面前仰脖看她:“姐姐,你想我吗?”
沈娴扑哧一笑,抬手把陆逊搂入怀中:“想。”
站在不远处围观的蔡琰饶有兴趣地戳了戳脸色愈黑的郭嘉:“这俩孩子是谁呀?主公的?”
装作一点儿不在意实则一直在偷听的荀攸差点儿没摔倒。
“不是。”郭嘉淡淡地说道:“都是庐江抬手陆季宁家的,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从孙,主公接受了他的请求收养了这两个孩子。”
“陆家的人啊……”蔡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个熊孩子的归来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变化,但在看了周瑜的信后沈娴才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趁着袁术打徐州刚吕布的空档,周瑜把兵权交给孙策,自己则轻车简从入了吴郡,然后以帮沈娴探视陆逊和陆绩为由拜访了顾家,顺便还在顾家召开了一场集会。也不知道周瑜在会上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反正他告辞离开之后,周郎风流才俊的名头已经传遍了整个吴郡,那些世家大族都有意与他交好,顾家的嫡长子顾雍更是与周瑜经常书信往来,搞得孙策每天都酸溜溜地蹲在门口趁周瑜写回信时刺上两句。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周瑜终于把顾雍撬到了豫章任职。虽然吴郡依旧是袁术的地盘,但有了顾雍作为表率,吴郡很多世家都想把自己的子弟送到沈娴这边当官。周瑜这封来信正是问问沈娴身边缺不缺人的,他那里好多人选可以推荐呢。
沈娴看了信后仰天长笑,自己手边正缺人呢二哥就把人送来了,简直不能更贴心啊!
当下沈娴便给周瑜写信,让他若是有合适的便送几个来吧,最好是内政方面的人才,现在不缺带兵的将军只缺批公文的谋士们。在信的结尾沈娴顺便问了问周瑜,今年还能不能一起回成都过年了。
没过多久周瑜的回信便被一个年轻人送了过来,那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丰神俊朗,周身萦绕着一股世家子弟的贵气,看得沈娴无比赏心悦目。
有些遗憾的是,周瑜在回信中说因为徐州战事紧张的原因,他和孙策得保证庐江豫章等地的安全,不能让人趁机钻了空子把地盘夺走,便不回成都过年了,两个妈还请沈娴帮忙多照顾着点。
看完了周瑜的信,沈娴表示很不开心,就连看新来的小鲜肉都不能抚平她心中的伤痛了,必须得要某个铁口直断的郭半仙亲亲才高兴。
俊俏的年轻人来给沈娴见礼——也就是俗称的拜山头,因为是周瑜推荐的人才,很有分量,沈娴便没有委托其他人随便见见,而是在厅堂中亲自接见了他。不知为何一向很乖很懂事的陆绩这次却非吵着要去看看,沈娴哄了半天还是没能改变他的心意,只得在约法三章之后带着某个名为陆·腰部挂件·绩的东西一起去见了小鲜肉。
看见沈娴,年轻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但很快就被他遮掩过去了,他没对沈娴身边跟着个孩子的事情发表任何评论,甚至看都没看陆绩一眼。他语气平静不卑不亢道:“拜见阁下,在下顾徵顾子叹,吴郡人士。”
沈娴:……我怎么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好像有点熟悉,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呢?
虽然沈娴心中直犯嘀咕,但她面上并未出错,跟年轻人很规矩地见了礼。
而一直窝在沈娴身边的陆绩对沈娴的表情变化看得分明,他趁着顾徵低头喝茶的功夫凑到沈娴耳边飞快地对她说道:“姐姐这个就是上次那个顾爷爷想帮忙提亲的人!”
沈娴差点儿把嘴里的茶喷了出去。
听到动静,顾徵疑惑地看向沈娴:“阁下可是身体不适?”
沈娴赶紧摆摆手,她用帕子捂着嘴死命地咳嗽,而陆绩则神情严肃地帮她拍着后背。努力将气喘匀了一些,沈娴艰难地说道:“失礼了……喝得太急呛了水。”
顾徵微微一笑:“阁下千万当心。”
沈娴看见顾徵笑就觉得浑身发毛,她现在真的好想冲到豫章去问问周瑜是不是故意的!周瑜明知道顾老头上次跑过来给她提亲的就是顾徵,还把他派过来!
还说什么战局紧张以防万一过年就不回去了,全是借口,借口!
沈娴重拾了自己以前应付陌生人的拿手技能“面瘫脸”,不管顾徵说了什么,她都“从容不迫”地接话,既没有表现的十分惊讶暴露了自己的智商,也没有表现的手足无措暴露了自己的家庭修养。总之在谈了一段时间之后,顾徵对沈娴的谈吐和风度表示很满意,对即将在沈娴麾下任职这件事情表示了期待。
终于结束了谈话的沈娴招来门口的裨将带顾徵去见荀攸,由荀攸安排他接下来的事情,自己则同手同脚地往回走。
“姐姐,你还好么?”陆绩担心地望着沈娴:“姐姐你走错路了。”
“我不好啊。”沈娴一把抱起陆绩把他揉进怀里面,掐掐脸蛋戳戳胳膊,满脸的郁闷:“二哥在想什么啊怎么把这人送来,太尴尬了!”
“姐姐别担心。”陆绩搂住沈娴的脖子凑近她:“上次提亲只是那个顾爷爷一厢情愿呀,如果顾家不知道这件事情那就没问题啦。”
对哦!沈娴心中一亮,她是关心则乱了,只想到自己尴尬,却忘记乐如果对方压根不知道这事,那尴尬也就无从谈起了呀。
沈娴刚想松口气,就听见陆绩继续说道:“可是顾家已经知道了呢,他们还斥责了顾爷爷打着本家的旗号胡来,平白伤了两家的和气,为了赔罪,这才派了姐夫去公瑾哥哥那里。”
沈娴被陆绩的大喘气搞得心头直塞,她抓狂道:“心肝你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不要这么断句!”
陆绩往沈娴怀里缩了缩:“哦。”
尴尬的感觉再次蒸腾而起,比上次还要强烈,沈娴一想到顾徵知道顾老头曾经帮他向自己提过亲……恨不得砍死顾老头!
幸亏顾家没同意啊!算他们识相!哼!
有了这么一件谁都没当面捅破过的黑历史在,沈娴表示自己实在是不想见到顾徵第二次,哪怕他长得帅呢?而且直觉告诉沈娴,这事儿绝壁不能让郭嘉知道,否则他不定会借机干点什么。
可惜周瑜送了新人来这么大的事情想瞒过郭嘉是不可能的,沈娴只好祈祷郭嘉已经忘记了在那久远的曾经有一个提亲事件。然而郭嘉表示自己记性很好,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会忘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