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帐后,沈娴松了一口气。孙策看着她笑:“怎么,刚才很紧张?”
“有点。”沈娴吐吐舌头:“我总觉得他们好像……瞒着我什么事情。”
俩人一边交谈一边来到了营寨门口。离得老远时沈娴就能听到有人在吵吵嚷嚷什么“我爹是益州牧刘君朗!”“你们主帅是我亲弟弟!”之类的一听就是二世祖才会咆哮的话。沈娴觉得很头疼也有点丢脸,她赶忙快步走过去:“军营重地!都吵什么呢!”
“商羽!我是你四哥呀!”正在跟守卫拉扯的男子看见沈娴后眼神一亮,他赶紧对着沈娴招手:“他们不让我进来——”
男子话音未落,沈娴忽然感觉一股寒冷的杀意锁定了自己,她下意识用出了瑶台枕鹤往右边闪去,刚好避开了从前面凌空抽来的一剑。
柳木琴被吕布戳坏了,沈娴只得抽出毛笔甩出一记太阴指急速后退,岂料那剑光如影子般追着她贴了上来,锋芒擦过她的脖颈,略微一顿便狠狠向旁边横切而下,那架势简直是要把她的脖子劈成两半。沈娴仓促抬手用毛笔架住剑锋,内力一震把持剑之人逼退数丈,险险避开一劫。
“哎?哎!你们、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呀!”
自称是沈娴哥哥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狠狠跺脚,推开拦着他的侍卫就往里冲:“史阿先生!这人就是我弟弟,大家都是自己人,您别动手呀!”
守在大营门口的士兵们终于反应过来主将遇刺了,大家呼喊着抄起武器冲了过去,却被孙策出手拦下,示意他们仔细看。
沈娴握着毛笔皱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那是个长相普通到扔进人群都找不出来的人,可是他的目光却亮得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看得人心中无端一慌。沈娴瞥了眼冲到自己旁边的“四哥”,转头对史阿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史阿开口了,声音沙哑而低沉:“刘大人不愧是神医华佗的弟子,这一手点穴截脉的功夫练得出神入化。”
“承让了。”沈娴淡淡道:“先生来此有何要事?”
“哎五弟,他是来护送我的!”男人一把握住了沈娴的胳膊。
沈娴一阵恶寒,她不动声色地甩开了男人的手。毕竟没见过刘璋,沈娴也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是不是假冒的,所幸这时候蔡邕一行人走了过来,见到蔡邕后男人面露喜色赶紧招呼:“哎呀!蔡先生!您老也在这里?还有卢先生!荀兄!你们都没事?太好了!”
蔡邕对沈娴微微一笑:“托商羽的福。”
卢植点点头并未说话,至于荀攸,他淡淡地看了刘璋一眼便转过身去,连头都懒得点。
刘璋的身份确认了,沈娴不得不艰难地招呼他:“四哥……多年不见,差点儿没认出你来。”
“五弟还是一样英俊潇洒英气逼人啊!”刘璋满脸诚意地夸赞:“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五弟你知不知道哥哥差点儿就回不来了!董老贼真是……”
刘璋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自己在洛阳的悲惨生活。
沈娴听了半天,勉强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董卓下令迁都,把朝廷中的王公大臣们都打包一并带走,刘璋这个大臣家属也在其中。在出城之前,刘焉的大儿子刘范带着一个名叫史阿的人来找刘璋,对他说史阿会在离开洛阳的途中找机会把他带走,让他去找前来参加诸侯会盟的五弟刘弦。
听说有逃出去的机会,刘璋十分开心,他受够了每天都生活在董卓这个恐|怖|分子的统治之下。
后来董卓就派人赶着大臣们上路了。守卫很严密,一路上刘璋他们都没找到机会逃走,眼看离函谷关越来越近,刘璋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时沈娴终于来冲阵救人了,史阿当机立断带着刘璋离开,他们在树林中躲躲藏藏,一路小心翼翼地走着,最后竟然十分幸运地避开了董卓的两拨兵马,终于赶回了洛阳城。
回到洛阳后史阿打听到了沈娴营地的所在,就带着刘璋前来投奔了。
听完刘璋的讲述后,沈娴对刘璋没什么想法,反而对史阿比较感兴趣。她很好奇史阿的身份,总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挺耳熟的?
“五弟!快送我去成都找父亲吧!我一点儿都不想再在这破地方待下去了!”刘璋愤愤地说道。
沈娴高冷地看了刘璋一眼:“四哥别急,过两天我会派人护送蔡先生与卢先生前往成都,到时候你跟他们一路走好了。”还能让两位先生教教你怎么做人。
听说能跟蔡邕卢植一路走,刘璋顿时满面喜色,他用肩膀撞了撞沈娴,猥琐地低声说道:“五弟,你真懂我心!”
顺着刘璋的目光看过去,沈娴发现他正偷偷盯着蔡琰看。
沈娴:“……”
沈娴面无表情:“四哥,蔡先生是我的老师。”
也不知道刘璋听没听懂沈娴的警告,他揪着沈娴的袖子嬉皮笑脸地说道:“五弟,要不你先忙,哥哥有点儿饿了,给来顿饭呗?”
沈娴对这个四哥烦的要死,又不能扔下他不管,只好派了个亲卫带他去吃饭休息。
刘璋走了,史阿还留在原地站着。沈娴寻思着怎么说也是人家把刘璋送回来的,理应感谢,然而她转念一想,不对啊刚才史阿还无故攻击她呢!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这时史阿忽然开口了:“刘郡守,刘州牧有一封信要我交予你。”
“父亲?”沈娴皱起眉头,她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先生跟我来吧。”
“大人!这不安全啊!”一位士兵握着长|枪警惕地盯着史阿:“他刚才要杀您!”
史阿平静地说:“我只是想试试刘郡守的武艺如何。”
“要不我跟你一起?”孙策对沈娴说道:“虽说军营重地谅他也不敢造次,但这人……”
孙策边说边打量着史阿,就凭刚才对沈娴刺出的那三剑,他便能断定这人是个剑术高手,武艺绝对在沈娴之上。沈娴虽然内力深厚可她招式却很稚嫩,能避开史阿的剑完全是因为史阿确实没有杀她的意思。可是刚才不杀沈娴不代表以后不会,反正孙策觉得见人第一面就动手的危险分子还是防着点好。
孙策主动请缨当护卫,沈娴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史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刘郡守都不在乎,我也无所谓。”
于是沈娴向蔡邕一行人告辞,她就近找了一间无人的营帐,让孙策调来了一小撮兵马在外面守着,然而三人进入营帐中。沈娴和孙策分坐左右,史阿抱剑站在面前。
“先生请坐。”沈娴指了指自己的下手。
“不必了。”史阿摇头,他从怀中摸出一封密封好的信交给沈娴。
沈娴拆开信后扫了一眼,发现字迹确实是刘焉的,而且在信的末尾还印着刘焉的私章,所以这封信是刘焉写给她的无误。可是刘焉为何不直接把信送到军中来,反而要绕了一个大圈子,先送进洛阳城,再由别人带给她呢?
等到看完信后,沈娴终于明白刘焉为何多此一举了。
“父亲他……”沈娴握着信的手有点抖:“他说让我现在就走,以平叛的名义去汉中跟公祺先生汇合,出兵攻打长安城?!”
“这是真的?!”
孙策诧异地看了沈娴一眼,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直接告辞。
“不知道。”史阿淡淡道:“师父派我护送益州牧的儿子出城,让我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我就来了。”
沈娴轻声问道:“你师父是谁?”
“虎贲将军,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