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困qaq睡觉去惹,隔壁的明早再打吧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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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刀光剑影地打成了一团,长秋殿内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将这里与世隔绝了。》し
刘协微微瞪圆了眼睛盯着沈娴,从她微眯的柳眉凤眼看到她如弯月般勾起的嘴唇,目光一寸一寸掠过,看的十分仔细。
看就看,反正又不会少块肉,沈娴抱着胳膊心态良好地靠在门框上,留了个侧脸给刘协,除了一开始不咸不淡地教育了他两句之外,就再没搭理过他。
她甚至都没站起来对刘协行一个哪怕敷衍的礼节。
伏寿半缩在刘协怀里微微颤抖。
沈娴以为刘协只是忽然见到她毫无心理准备从而呆住了而已,但只有伏寿才知道,这一刻的刘协为了控制住自己不作出不明智的举动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身娇体软的伏寿被刘协紧绷成铁的胳膊箍得皮肉发疼,肚子也有些难受,但她根本不敢出声打扰明显有些魔怔了的刘协,只得默默低下头死命地咬着衣袖阻止痛呼声脱口而出。
最后还是沈娴发现了伏寿的异常,她缓缓皱起眉头:“陛下,你伤到她了。”
沈娴这句话如同平地炸雷般在刘协耳边响起,虽然将他暂时唤醒了,但不知道刘协之前心里想的是什么,听完沈娴的话后他浑身一震,惊慌失措地狠狠推开了伏寿,自己则踉跄着向后退去:“你别过来!你是怎么来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伏寿双腿一软朝着回廊下摔去,她看向刘协的目光中满是『迷』茫和委屈。沈娴想都没想,运起轻功一阵风般的掠出,试图接住摔倒的伏寿,但她毕竟离得远,刘协推得又急,沈娴都要跑吐了才堪堪抓住了伏寿的衣角。
“嗤啦——”
清脆的裂帛声响起,伏寿的后腰狠狠地打在了回廊的栏杆上,她脸『色』唰地变白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下,整个人软绵绵地歪在了地上。
从刘协推人到伏寿摔倒不过是眨眼之间,沈娴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旁观到这么狗血的事情。顾不上去看刘协的脸现在是什么表情,沈娴蹲下身搂住伏寿的肩膀和腿弯,一发力将她抱了起来,快速向殿内走去。
“嘶……”伏寿不自觉地踌躇着,她低声道:“疼……”
“嘘……”沈娴低声道:“别说话,别咬舌头。”
“我的孩子——”伏寿拼命拽住了沈娴的手腕,她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我的孩子……”
沈娴顿了顿,她的心在往下沉,因为感觉到了有温热的血正顺着伏寿的腿缓缓流下来,逐渐浸湿了她并不厚重的裙摆。
“孩子……”偏偏伏寿还在毫无觉察地低声地哀求道:“求你……”
“睡吧。”最后沈娴只得这样对伏寿说:“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沈娴抱着半昏『迷』的伏寿和站在原地石化成雕塑的刘协擦肩而过,她没对他说一句话一个字,甚至连眼神都懒得往刘协的方向撩一下。
直到沈娴和伏寿消失了很久,刘协才如梦初醒,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刘协彻底崩溃了。他疯了似的转身向长秋殿内奔去,拼命拍打着被沈娴从里面锁上的殿门:“让我进去!皇后!开门!”
“刘商羽!把门打开!”
对于殿外催命似的拍门声,沈娴充耳不闻,全当不存在。
之前在王越拜托沈娴保护皇帝时,沈娴虽然心中不愿,但她知道刘协现在还不能死,所以即使不高兴也会在刘协真正危急时出手保他周全。但当刘协失手把伏寿推下回廊后,沈娴就彻底不想管刘协的死活了。
爱咋咋地吧!
“陛下……”尚有点清明意识的伏寿握着沈娴的手轻轻摇晃:“外面……光禄勋……”
“殿下,顾着点你自己吧。”沈娴一边庆幸自己今天出门竟然揣上了针灸包,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一边快速给伏寿下着针:“你管外面是造|反了还是政|变了呢?你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担心那个男人干什么?”
伏寿轻轻摇着头。
“现在没有条件,我只能先给你止血,你撑着点,一会儿就没事了。”沈娴低声安慰道:“别睡,保持清醒,等王大人回来了我带你走。”
“他需要这个孩子,”伏寿的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不能……”
沈娴在暂时欺骗伏寿和直接告诉她真相两个选择中犹豫了一秒,然后毫不留恋地选择了后者:“已经没了,别糟践你自己,躺着别动!”
安慰有什么用?瞒着有什么用?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悲剧,原本是沈娴和刘协的恩怨,最后却让无辜的伏寿躺了枪,还牺牲了一个更无辜的、未出世的孩子。
听到孩子没了的消息,伏寿瞬间安静下来,她就像是被切断了电源的机器人般无声无息地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沈娴挺担心的,虽然伏寿不折腾了更方便她治疗,但是……总觉得要出大事啊。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反正沈娴已经听不到门外刘协的嚎叫了——谁知道他是跑了疯了还是死了,沈娴根本不关心——殿中只有伏寿的呼吸声愈发清晰可闻。
就在沈娴思考要不要出去探探情况的时候,伏寿无神的双目中忽然迸『射』出了刻骨铭心的怨毒恨意,她胡『乱』地挥着手臂,在沈娴试图安抚她的时候找准时机,一把钳住了沈娴的手腕。
“我的孩子……”伏寿挣扎着坐起来,拉扯间将沈娴的衣袖拽开了半截,『露』出了莲藕似的白嫩修长的小臂,臂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在袖间一闪而过。
伏寿的目光落在疤痕上,她眼中的疯狂情绪如『潮』水般退去,散『乱』的视线重新聚焦。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伸手去碰了碰伤疤,伏寿在沈娴莫名其妙地注视下低声道:“你是……刘商羽?陛下的姐姐?”
沈娴哭笑不得:“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他姐姐,只有他自己不承认。”
“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伏寿的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有种让人淡淡的心疼感。她闭了闭眼睛,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真是对不起,我只是没想到……”
伏寿哽咽起来,她的手不自觉地搭在小腹上轻轻滑动。这个姿势沈娴怀孕的时候也会经常做,因为她觉得这样像是在轻轻地抚『摸』宝宝。
沈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伏寿,这种时候她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硬生生感受到孩子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点点消失、自己却无能为力更让人绝望和无助。
如果伏寿是在宫斗中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沈娴顶多叹一句可惜。但伏寿的孩子却偏偏是被她的丈夫刘协亲手弄死的。
这事要是发生在沈娴身上,郭嘉坟头都长草了。
“你……能不能……”伏寿半靠在床头上神情为难地看着沈娴。
沈娴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她想让自己帮忙去看看被关在门外的刘协在干什么,但深知沈娴和刘协恩怨的伏寿又不好厚着脸皮把话说出口,于是她扯着沈娴的衣袖支支吾吾了半天。
“你不难受吗?”沈娴忽然问:“你还有劲儿说话?你疼不疼?”
姑娘,你说你都这样了,还想着那个渣男做什么?
伏寿愣了一会儿,然后她像是整个人忽然间失去了支撑一般,顺着床头缓缓滑进了被子里面。
“难受。”就在沈娴以为伏寿拒绝说话的时候,伏寿忽然轻轻地说:“没劲儿,疼。”
“我好想就这么睡过去,什么都不用管,哪怕死了……”伏寿将视线放空,她的眼神空洞无光:“哪怕死了,也比天天待在这永无天日的皇宫中要幸福的多。”
今天晚上沈娴听到了太多她根本接不出来的话,到现在都已经麻木了。
不想被负能量太过影响的沈娴干脆转身倒了杯水,等伏寿说完就把水递给她。
然而这时伏寿忽然说道:“他不喜欢我,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他根本都不想跟我待在一个地方……”
沈娴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满心的吐槽憋在喉咙里面拽不出来,到最后只剩下了两个字的精确总结:卧槽!
这皇宫里除了伏寿也没别人了吧?刘协不喜欢她,还能喜欢谁?
“他现在应该已经不在门口了。”伏寿语气淡淡道:“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沈娴盯着伏寿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这女人和刚才得知自己失去了孩子时的歇斯底里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而且她的情绪转换的毫无缝隙,几乎是上一秒还在满心愤恨,下一秒忽然就淡定了。
要么这女人是精神分裂双重人格,要么就是伏寿极度能忍,在忍的同时还不惜对自己下狠手。
伏寿已经够可怜的了,沈娴不太愿意怀揣着恶意去揣测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她飞快地思考着,这种转变好像是当伏寿提起“刘协并不喜欢她”时才悄然发生的,也就是说事情最终还是追到了刘协的头上。
除了刘协之外,应该还跟与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但是深得刘协喜欢的人有关。
长秋殿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了,栓门的长木断裂成可怜兮兮的两节。听到动静,伏寿下意识地向床里靠了靠,沈娴则转头熄灭了灯火,同时单手按上琴弦,准备看情况不动就随时弹曲子。
烟尘散尽,借着月光的照耀,沈娴看清楚了来人那显眼的白『色』胡子。
是王越。
“王大人,”沈娴吁出一口气,她半真半假地说道:“这里好歹也是皇后的寝殿,您这样不管不顾直接破门而入,真的好吗?”
沈娴拽过被子给伏寿严严实实地遮盖好,还顺手放下了床头挂着的轻纱,这才挺起腰看向王越:“『骚』『乱』平息了?”
王越没有直接回答沈娴的话,反而抛给了她一个问题:“今晚的事刘大人事先知道?”
“怎么可能,”沈娴皱起眉头:“我是来找你的,正巧碰上了而已。”
王越看起来不太相信沈娴的话,沈娴也懒得解释了:“陛下呢?”
王越下意识地看向了卧榻,视线却被床纱遮挡住了,他沉默片刻摇摇头:“在门外。”
话音刚落,沈娴就隐约听到殿外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但是因为隔得远了,她没听到内容。
“王大人,今晚的事怕是瞒不住,”沈娴听了两耳朵就没兴趣了,她看向王越:“说不定等下沮大人就该亲自前来问罪了。”
“羽林卫联合卫尉攻击虎贲营,身为天子护卫,竟然大逆不道地意图谋反刺杀陛下,虎贲营保护陛下有功……”王越淡淡道:“不赏就算了,何罪之有?”
“信不信那些最初开始动手攻击虎贲营的羽林卫们现在已经一个都不见了?恐怕连尸体都找不到。”沈娴讥讽地笑了起来:“他们原本就不是羽林卫,也不是卫尉的人,他们是杨司空的手下。”
“史阿今晚是来杀你的,杨家暗卫今晚是来嫁祸虎贲营的,杨司空一箭双雕,直接挑起了陛下和袁太尉的斗争,他自己则在幕后坐收渔人之利……”
“真是好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