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情的反应非常快,几乎在瞬间就捂住了嘴,背对着顾念继续咳,一点都不让顾念看到她咳出来的是什么。
然而,这一阵咳嗽猛烈但很快结束。
慕情眼疾手快地拿起旁边的纸巾就要擦干净。
顾念走到她面前,握住女人要擦干净的那只手,目光沉沉。
“妈!”
慕情没好气道:“干嘛,我擦一下痰而已,你快松手,我这只手很脏!”
顾念微叹一声,看着女人的唇:“你没感觉到,血沾上你的唇了吗?”
慕情舔了舔,真的又尝到了血腥味。
她依旧在睁眼说瞎话:“我就是嘴唇破了,刚才咳嗽太猛了,又碰到了伤口,所以唇上才有血。”
顾念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谎言,把她那只还没擦干净的手摊开。
上面,是一片的血迹。
“血腥味这么大,我是医生,怎么可能闻不到。
还有,你唇上,根本没有血,你撒谎也不好好思考下。”
顾念嘴上埋怨着,但看着女人手心的红,只觉得很刺眼难受。
但她的声音,依旧很冷静:“怎么弄成这样的?”
“小事而已,你松开。”
慕情剧烈地动了动,硬是把手拿了回来,用纸巾很快擦干净。
她的神色淡定地仿佛这件事和吃饭一样平常。
顾念拧眉,二话不说,立即握住女人的脉搏。
慕情也不阻止,淡笑道:“女儿真黏人,站着都要牵着妈妈的手。”
“别贫嘴,”顾念感受到女人微弱的脉搏,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严肃地看向慕情:“你到底怎么回事?脉搏显示,你已经是个将死之人。”
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慕情看着除了瘦一点,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但她的脉搏,已经是和快逝世的老人一样的枯死之相。
慕情还有心情调侃自己的女儿:“所以说,你这中医之术距离你妈我,还差了一大截。”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顾念咬牙。
“又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好了,我有数,你看我现在不就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慕情说着,松开女儿的手,在原地转悠两圈:“看,我看着多健康。”
顾念没好气道:“我看你这是回光返照,快点说,你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想说的话,我直接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全身检查的话,不管慕情身上有什么不对劲,都能查出来。
慕情啧了一声,无奈了:“行吧,我说我说,现在的孩子,一点都不给长辈留自己的身体隐私。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些年,实验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无法进行人体实验,把自己当实验体了呗。”
“慕情!”
顾念气得直接叫出了慕情的名讳,恨不得给眼前的女人两巴掌,想打醒她。
“你在瞎搞什么啊!你是做实验做疯了吗,都把自己当实验体了。”
慕情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傻子,肯定心里有数。”
“人体实验都是要进行多方检测后,试剂达标才能用在人身上,请问,你用在自己身上的药剂,都经过检测了吗?”顾念直接问。
慕情咳嗽两声:“我很少能联系到外界,当然没办法亲自送去检测了,不过我用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都经过了我的检测,绝对不会对我构成生命危险的。”
顾念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就算是再轻微的毒素,累计多了,对身体也没任何好处。
别跟我扯皮,把你的情况都交代清楚。”
慕情耸了耸肩,也没多说,就把旁边厚厚的一叠资料拿开,底下还有一沓文件,她把文件递给了顾念。
厚厚的一叠文件,顾念本来以为母亲又要跟自己开玩笑了,但打开文件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往后翻,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全部都是慕情的身体报告。
慕情自己给自己做的检查,记录了她这些年的身体变化,连带着实验数据,全部都有。
因为她自己就是实验体,把每一步都写的
这哪里是什么身体报告,这分明就是一份人体实验者的工作记录!
顾念越看越心惊,这里足足有上百种药物实验,一个普通人一辈子,可能也就会做三次药物实验,实验体做百次以内。
也就是说,慕情做的实验比专业的实验者还多,而且还有各种危险实验。
慕情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个奇迹。
最近一次的身体检测,是在昨天,和顾念把脉的结果差不多,五脏六腑都遭受了很严重的侵蚀,身体机能在缓慢下滑。
这缓慢下滑,还是因为慕情在用药物控制,不然早就油尽灯枯了。
现在,也差不了太多。
顾念的手都在发颤,眼眶逐渐泛红。
这个女人……明明很不负责,在她五岁的时候,就把她给丢了,顾念甚至是恨她的。
但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体,已经变成这样,随时可能死去,她还是无法接受。
顾念深吸口气,把沉重的文件放回桌上。
“放心好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会让你死去。”
慕情啧了一声,还是不在意的样子:“你才是要放心,你妈我是什么人,我可是最牛的研究员,怎么可能救不了自己。”
顾念自动忽略母亲说的这段话,思路清晰道:“你把你现在服用的药物给我。”
“喏,给你。”慕情从口袋里丢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满是药物。
顾念打开一看,就知道这是当初她无意中看到的,慕情不小心撒到地上的那些药丸。
当时,竟然被母亲就这么忽悠过去了……
来不及埋怨过去的自己,顾念拿着东西就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
“妈,我的生日……”
慕情似是不耐地摆手:“哎哟,老大不小了,过个生日还得问我好几遍,我最后说一次,我不去,你们年轻人自己玩。”
顾念叹了一声:“我想说的是,不然生日就这么算了,你的身体最重要。”
慕情摇头,拒绝得很果断:“我的身体这样很久了,不差那么一天,你别弄得好像我明天就要死了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许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