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志衡眸色阴沉，却无法说出反驳的话。
他已经明白了，这个老太婆是故意的。
可他还真不敢赌。
这事要传出去，他和妻子的名声就要毁了。
他过完年后正好是考核的关键，能不能再升一级，就看最近几个月了。
虽然有五皇子帮忙，但要是闹出去，他的升迁很可能会黄。
他深吸一口气问：“娘，你这是要威胁我们？”
已经撕破脸了，老夫人也懒得再虚与委蛇，“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问出来呢。”
武志衡一噎，心里暗恨不已。
面上却不得不应付，“既然如此，那我们都听娘的。”
他又不软不硬的顶了过去，“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以后这个家还要栾儿来继承，相信娘也懂这个道理吧。”
刚说完，武向栾就从里间走了出来。
“我继承伯府之后的事，就不用爹来操心了。”
“你还是好好去想想，这件事如果被闹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吧。”
武志衡看到大儿子走出来。
突然想起昨天有人说，看到大儿子和江翊麟一起吃饭的事。
瞬间明白了，这逆子应该没少掺和这件事。
老夫人就是被这逆子挑唆的。
这情报，十有八九是江翊麟给大儿子的。
他警告的看着武向栾，“你这个逆子，这种事传出去，确实会败坏我们的名声，但对你可也没有任何好处。”
武向栾笑笑，“我反正无所谓，又不是说我。”
“指不定大家，还都会很同情我呢。”
“毕竟做那些恶心狠毒事的，又不是我。”
武志衡不爽的道：“你这个混账，有你这么和老子说话的吗？”
武向栾轻笑道：“那你就出去，对外宣扬说我不孝呗。”
“我也会和大家诉诉苦。”
“说说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被你们夫妻打压，甚至随时想夺走我世子之位的。”
“再和大家聊一聊，你们那些丰富多彩的过去。”
“我相信很多人，都是会很乐意听的。”
有了把柄在手，他可不再忌惮他爹的压制。
武志衡没想到一向隐忍的儿子，居然开始狂起来了。
他铁青着脸道：“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爹，你这个不孝子。”
武向栾笑笑，“我当然不会忘啊！”
“但你也别忘了，这是谁的院子。”
“你指责我不孝的同时，先看看你自己孝顺了吗？”
他看向老夫人，“祖母，我爹对您不满，故意骂我来挤兑您呢。”
老夫人顺势捂住胸口。
指着武志衡道：“你这个逆子，要不是我这个嫡母，你的棺材都怕已经深埋地下不知道多少年了。”
“你居然来我院子里，对我指桑骂槐，你怎么这么不孝。”
然后对身边的嬷嬷吩咐，“去帮我请个太医来，我被这逆子气得心口疼。”
嬷嬷欠了欠身，“是！”
然后不理会武志衡的阻拦。
在武向栾的帮助下，顺利走了出去。
武志衡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夫人和大儿子，“家丑不可外扬，你们真要如此？”
太医来帮老太婆看病，传出去是他将老太婆气病的，他就要背上不孝的名声了。
武向栾意味深长地说：“之前你们夫妻，不是经常玩这一招，败坏祖母的名声吗？”
“现在祖母也不过是还给你们罢了。”
他伸手指了指武志衡手里的纸，“爹，你得认清现在你们的境况才行。”
武志衡被气到了，“你这个混账敢威胁我。”
武向栾耸耸肩，“对啊，我就是在威胁你。”
“你要不怕，那就闹出去呗。”
“谁要是不敢闹，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所以爹，你敢吗？”
武志衡被气得倒仰，“你这个逆子，简直太大胆放肆了。”
第一次被儿子这么威胁和顶撞，他意外的同时，实在是难以接受不了。
抬手就想要抽武向栾。
想要给大儿子点教训，知道他永远都是他老子，是不能反抗的存在。
只是巴掌还没有落到武向栾脸上，就被武向栾伸手抓住了手腕。
他先低声道：“爹，我现在可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了。”
接着他突然大喊，“爹，你太过分了，你竟然想对祖母动手。”
“爹，你不能这样。”
老夫人也反应极快的捂着胸，“哎哟哟，你这个逆子居然要打我。”
“天啊，怎么不来道雷，把你这个不孝子劈死。”
“我将你养这么大，扶持你继承了伯府，你就是这么对待我这个嫡母的？”
“你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又高喊，“来人，快来人啊！”
这混账果然不将孙子当儿子看。
当着她的面就要扇孙子嘴巴，完全不将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太过分了。
既然孙子要闹，那她就如他的意吧。
听到里面世子和老夫人的喊声，外面的护卫和丫鬟小厮们都吓了一跳。
他们倒是都知道伯爷和老夫人之间，一直面和心不和。
却没想到伯爷胆子这么大，竟然想打老夫人。
这也太不孝了吧。
护卫都是老夫人和武向栾的人，一听到喊声就冲了进去。
并立即将老夫人和武向栾保护起来。
武志衡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
他是真没想到，儿子这么无耻恶毒，竟然对自己栽赃陷害。
死老太婆更是顺着这个逆子，来对他泼脏水。
他立即辩驳，“我，我没有。”
老夫人却捂着胸口，直喊：“疼，我的心口好疼。”
武向栾也立即上前，“祖母，您没事吧？”
“您放心，有我和护卫们在，我爹肯定动不了您一个指头。”
“您消消气，虽然我爹不孝，可您千万别如了他的愿，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眼睛一下红了，委屈不已的道：“还是你懂事孝顺。”
武志衡：“……”
这两人是唱戏唱上瘾了？
还有这不孝子，言语里的意思全是指责他不孝，太过分了。
天杀的，到底是谁教两人这样对付自己的？
以他这么多年来对老夫人和大儿子的了解，他们绝对想不来这样的损招。
江翊麟，肯定是江翊麟那死纨绔干的。
毕竟他最近没少听说武安侯府的事。
老侯爷和武安侯被江翊麟收拾得，天天有苦说不出来。
肯定是那混账教和带坏他儿子的。
这会江翊麟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怀疑有人说他坏话。
要是知道武志衡的想法，他肯定会大骂，关他屁事。
他可想不出这么好的损招呢。
武志衡被护卫们虎视眈眈的盯着，整个人都憋屈气怒得想炸了。
温香莲也假装悠悠转醒。
两人想走，老夫人却不让。
很快太医被请来，为老夫人把了把脉。
还真把出个气急、怒火攻心的病症来。
老夫人面色红润，却假装一副软绵绵虚弱的模样，请太医帮温香莲看看。
这将武志衡又气到了。
老太太这样子，哪里像是有病的？
这太医绝对有问题，肯定早就被老太婆和他儿子收买的。
这点他还真猜对了。
这太医就是江翊麟帮武向栾，安排的自己人。
毕竟府医是武志衡夫妻的人，他们祖孙可也不能落后。
以前是温香莲装，泼脏水说是被婆婆收拾磋磨病晕的。
以后就可以变成，老夫人被儿子媳妇随时气病了。
太医的话，可比府医可信多了。
乔羽的宗旨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解气。
这会武向栾就深刻的感觉到这句话的精髓，太有道理了。
看着他爹和温香莲，阴沉又像是便秘的憋屈脸色。
他觉得好解气，这么多年来心里第一次那么舒爽。
温香莲没法，只能硬着头皮让太医看。
太医得出的结论，温香莲身体不但没问题，还很健壮。
根本不可能虚弱的晕过去。
等太医走后，老夫人让武志衡滚蛋，留下温香莲继续伺候她。
因为把柄在老太太和武向栾手里，他们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照做。
第二天，温香莲为婆婆侍疾时，反而装病装晕逃避。
还仗着武志衡的宠爱，想装病栽赃陷害婆婆。
而武志衡更为了温香莲，不但将嫡母气得心口疼，更差点对嫡母动手。
还好武向栾孝顺，让护卫保护老夫人，阻止了武志衡动手。
又为老夫人请了太医，这才没有被温香莲陷害。
老夫人也被夫妻俩气得怒火攻心，整个人病倒了。
太医也出来作证是真的。
只是一天的时间，武志衡夫妻的名声就变坏了。
还被五皇子派人叮嘱警告一番。
让他最近低调点，别尽搞些败坏名声的事出来。
也将武志衡气得半死，却拿那对祖孙没辙。
之后一段时间，这样的事经常在伯府上演。
温香莲一直在老太太院子伺候，被换着花样的折腾。
人憔悴老了不少，还真病了。
武志衡的不孝名声被传出去，不但被御史参，还被不少人鄙视。
伯府更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鸡飞狗跳。
武志衡夫妻俩自己被搞得天天头疼抓狂，一地的鸡毛。
也暂时分不出来精力，将心思和目标再放到乔羽和乔叶身上。
另一边，宋少阳也到了麻榆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