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华三人离开,围观的人也渐渐地散了。
江冀安看着昏迷过去的亲爹,这会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和厌烦。
也很想转身直接走人不管了,只是在外面却不能这样。
于是他吩咐侯府抬着老侯爷来的侍卫,将对方继续抬回府去。
自己却没有回去,而是找了家偏偏的小酒馆,独自喝起酒来。
接着陆续有人来喝酒。
旁边的酒桌上就有人,开始讨论起今天的事。
重点突出老侯爷和水秋兰母女的艳事,都说二房的三个孩子,其实就是老侯爷的。
然后就开始同情江冀安,还称呼他为京城第一绿帽王。
毕竟其他人被戴绿帽,不会这样宣扬开。
可江冀安这个,是闹得全京城知道了。
而且给他戴帽子的,还是亲爹。
他也是第一个被戴了绿帽,还被闹得妻离子散的兵部尚书。
旁边的一桌开了个头,陆续来喝酒的人也都纷纷跟着说起来。
最后变成整个酒馆的人,都隔着桌在讨论这件事。
江冀安拿着酒杯的手青筋绽出,脸色阴沉如墨。
他是真没想到,连这种小酒馆喝酒的人都全拿这个来说事。
不用去查都能猜到,今天他们父子和水秋兰母女将是整个京城最大的谈资和笑话。
各种嬉笑讽刺、同情幸灾乐祸的言语,在耳边不停响起。
他一用力,杯子直接被捏碎。
瓷片扎进手指,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因为这会心已经疼麻了。
实在是不想听人议论,他起身从侧边没人的地方离开。
回到侯府,刚进门就见两个儿子和女儿站在不远处,显然已经等他许久。
一看到他,江宝珠就扑了过来,“爹,你终于回来了。”
以往他会接住她,这次却出自本能的抬手挡着,不让她扑进自己的怀里。
他皱眉说:“你已经是这么大的姑娘了,就算是亲人也不能再这样扑到男子怀里。”
这女儿被他爹和水秋兰惯得太不矜持了。
“有话就站着好好说。”
宝珠这个名字,是他爹取的,寓意侯府最宝贝的掌上明珠。
现在他却觉得很讽刺。
怕只是他爹的宝珠吧。
江宝珠这次没像之前那样闹小脾气。
来之前他们兄妹都知道了外面的传言,同时也才知道原来老侯爷和他们外祖母是那样的关系。
他们都觉得很丢脸和难堪,这事传遍京城,他们三兄妹以后还怎么做人?
他水秋兰听说了那些传言后,伤上加伤气得吐了几口血后,再次晕了过去。
兄妹三人一下六神无主,不知道要怎么办,最先想到的是找老侯爷。
可去了院子,才发现老侯爷也还在昏迷。
于是又想起了亲爹。
他们在水秋兰昏过去前,问过她。
确定他们肯定是爹的孩子,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江宝珠咬咬唇,“爹,外面那些话都是乱传的。”
“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娘说我们就是你的孩子,她和大爷爷是清白的。”
江翊明兄弟也上前,“是啊,爹你可千万别中了那些人的离间计。”
这事都是大房母女和那个老婆子,搞出来害他们的。
太可恶了。
江冀安冷冷地瞥了瞥他们,“你不如明说,是夫人和老三搞出来的离间计。”
“现在这个家已经散了,你们还不满意?”
“一见到我,就开始抱怨暗示,你们想干什么?”
他沉着脸问:“让我去帮你们,找夫人和老三问罪报仇?”
江翊明兄弟没想到亲爹,会点出他们的小心思。
亲爹态度也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漠,更甚至还很气怒。
他不会是真相信外面那些鬼话了吧?“
“爹,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只是不想你误会。”
“你和娘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她的为人吗?”
“她肯定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江冀安头疼欲裂的揉了揉眉头,冷哼道:“我还真不知道她的为人,谁让她这么会伪装呢。”
“就算他们真是清白的,你们就是我的种,又怎么样?”
接着眼圈一下红了红,“这样夫人就能回来吗?”
深深地看了看,宠了多年的三个孩子。
他咬牙道:“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不会娶什么二夫人,也不会想要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以后有事,别来找我,去找你们大爷爷吧。”
他闭了闭眼睛,“我一看到你们,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些流言蜚语。”
“更忍不住迁怒,你们大爷爷和你们二房母子害得我痛失所爱。”
哪怕这三个孩子,真是他亲生的,他现在看着也忍不住膈应。
江翊明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这些年来他们比正房的两兄弟受宠,爹也很在意和重视他们。
他们一直以为,他们二房母子在爹的心里,早就取代并胜过了大房母子。
可现在亲爹却说出了这样伤人的话,他们实在是很难接受。
江宝珠跺了跺脚,委屈的哭了,“爹,你怎么能这样呢?”
“你和我们明明才是一家人啊!”
“你和娘相亲相爱,更是最疼我们兄妹。”
“我们又没有错,你怎么能听人故意挑拨,就真中计要迁怒我们呢?”
她伸手要去拉江冀安,“爹,我好害怕,你别生气了。”
却被江冀安躲开了,“不是,我和大房明明才是一家人。”
“是你大爷爷和你娘算计,拆散了我们。”
他又讽刺的冷笑,“现在你们满意了?”
今天他也听到了信里的内容,才知道原来水秋兰年轻时就爱慕他。
只是当初他因为是太子的伴读,也遭到了打压。
武安侯府落败,他还被派去边境打仗。
水秋兰母女就拒绝了他爹私下的提亲,而嫁给了当时比较势大的权贵之家。
可见所谓的喜欢,是可以随时放弃的,有多廉价。
后来她未婚夫家出事,他又因为站对了人,成了当今皇帝的亲信,越来越有权势。
水秋兰母女就又盯上了他。
并和他爹密谋,搞了那么一出大戏。
她刚嫁给他的时候,还一副被逼无奈,不愿意插足的高冷模样。
现在想起来,心机还真是重,欲擒故纵也被她玩明白了。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
当年也只有卫风华不但没有嫌弃他们家落败,依旧同意嫁给他。
那会虽然太子和他们太子一派的人,被先皇厌弃打压。
但因为镇国公手握重兵,外加卫风华从小就很讨先皇喜欢。
所以镇国公府依旧受重视,她也依旧是受先皇宠爱的郡主。
她嫁给他之后,就主动跟着他去了边境。
那样娇养长大的她,却跟着他咬牙吃了很多苦头。
更甚至带着人冲到敌军里去救他。
他有次受伤昏迷,她还去一个比较灵验的寺庙。
从第一个台阶开始,一路跪了几百台阶到山顶,为他求了一个开过光的平安扣。
他伸手摸了摸系在腰间跟了十几年的平安扣,心里更是酸涩痛苦不已。
他一直以为她会在自己身边。
当初连他最落魄的时候,她都没有放弃过他,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离开。
可现在她却冷心绝情的转身走了。
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爱憎分明、言出必行的性子。
休了他,还故意将侯府的丑闻宣扬出去,将所有遮羞布扯下。
也代表她决定要和侯府、和他分割开,不会再回来了。
否则她不会这样不留任何余地。
一想起曾经卫风华对他好,为他做的事,她曾经肆意灿烂的笑容。
这会他就觉得心痛得连呼吸都有些疼。
仿佛最宝贝的东西,从心口直接被强行剜掉。
江翊阳无法接受那么宠爱他们的亲爹,会突然这么冷漠。
他上前没忍住可怜兮兮的哀求道:“爹,求你别生气了,娘真是无辜的。”
“她之前还吐血昏迷了,她一直惦记着你,求你跟我去看看她吧。”
在他心里,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他爹不能这样对他们和他娘。
所以想将他爹求去看他娘。
只要娘醒了,一定能哄好他爹。
曾经只要他们装可怜的一求,爹就算在大房也会跟着他们回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