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人一个个,也是不敢相信的看向陆韶。
这会都不由得想,老五怎么可能那么有钱?
不会是五郎弄错了吧。
陆韶又叹了口气,“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这样也代表我爹没有隐瞒全家,置办了那么多私产。”
“可我发现之后,请人帮忙去查了,确实是真的。”
“只是这些铺子和庄子,并不在他的名下。”
“而放在他买的几名奴仆名下,那几人的卖身契他捏在手里。”
“他和那几人都签过了几份契约,证明这些产业都是他的,他以后想要回来,那些人就要过户还给他。”
“这契约我不但亲眼看到了,还拿了其中一份回来。”
这是他找到他爹的其中一名仆人,从对方手里拿到的。
“你们可以看看。”
他说完将吃饭时带来的一本书,打开将夹在里面的契约文书拿了出来。
并递给陆老大,“大伯,你先看看吧。”
陆老太等女眷不认识字,陆老大几兄弟识字,虽然不算太多,但这契约也能看懂。
陆老大接过纸看了看,有几个字不认识,但大致意思他看得懂。
特别是最后画押的名字,就是他五弟的。
看完之后,他脸色变了变,难看的同时还很气愤。
接着将纸递给其他兄弟。
几人看完之后,也是同样的表情。
陆老四脸色铁青,“老五真是好样的,竟然有这么多私产,还让咱们吃糠咽菜,供着他们一家这些年。”
陆老三虽然提前知道,陆韶会说关于老五的重要事。
可却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老五真是丧良心啊,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陆老二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防着我们吗?”
“有了这么多私产,不但不告诉我们,还让我们继续供养他读书,他将我们当什么了?”
乔叶接口。“当然是当你们是大冤种了。”
“要是告诉你们,不但怕你们去占便宜,还会断了对他们县城五房的供给。”
“最关键的是怕你们发现,然后让他拿出来一起用。”
“毕竟还没有分家,他不想将私产变成公中的。”
所以渣公公就一直装没钱,还需要村里的兄弟省吃俭用供着。
还有一点,当习惯了别人的付出,就会当做理所应当,更吝啬回报。
渣公公本来就是个凤凰男,有些扭曲的所谓自尊心和爱面子。
所以对亲人会很吝啬,一两银子用着都心疼。
习惯了亲人对他的好和付出,因为觉得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会被原谅。
对外就很大方和不计较,别人的各种夸赞和捧着,能很大的满足他的虚荣心。
现实里其实也有这种人。
对家人亲戚不但吝啬,还喜欢什么都占便宜。
但出去之后对外人,却非常大方和助人为乐,喜欢被人捧着和被夸赞。
渣公公显然也是这种人。
乔叶的话彻底打破了,陆家兄弟对亲弟弟最后剩下的那点滤镜。
一个个再次变了脸色,气愤的同时还夹着被背叛、难过和失望。
陆老太见几个儿子都是一样的反应,显然五郎说的事是真的。
她气得差点想晕过去,嘴里颤颤巍巍的骂道:“孽子,这个孽子。”
她知道家里的几个儿子老五最聪明,小心思也最多。
但却没想过老五,竟会对她和其他哥哥们这样藏私。
都有这么多私产了,对家里还那么吝啬,更继续让哥哥们省吃俭用继续供养。
这真是之前五郎媳妇形容的,老五就像是蚂蟥,盯着几个哥哥吸血。
陆韶趁热打铁,“还不止这个。”
陆老太问:“还有什么?”
陆韶抿唇道:“自从我后娘嫁给我爹之后,她就开始扶持补贴娘家。”
“不只是每个月都要不停送米面和肉菜,连郁家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包了。”
“郁家从老到小,每一季都有新衣裳穿,过年还能多一套,都是我后娘买的布。”
“我姐夫和他堂弟念书,也是我后娘给出的束修。”
“我后娘每两三个月还会去药房,给他爹娘抓滋补身体的补药。”
“郁家人谁生病了,都是去县城看病,也是我后娘出钱。”
“除了这些外,我后娘时常还给她娘家钱。”
“我这里查到的就有上百两,那还有没查到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我也没想到,我想继续念书,我爹叫着没钱,说他都还要老家的人供。”
“我的束修要靠自己赚,可他们夫妻却不但养着郁家一大家子,还供着两个读书人。”
“对了,我还查到,我爹买的其中一间铺子,现在就给郁家大房做生意用。”
“房租是分文不收的,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把铺子过户给郁家大房。”
“郁家大房开的是干货铺,生意还不错,我查到也是我爹帮忙联系进货的。”
不得不说,那两夫妻是两个极端。
一个尽情的抠老家的亲娘兄弟,补贴自己。
一个是想尽办法的尽情补贴娘家。
这些话让老太太等人,气得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更完全触碰到了他们的逆鳞。
老太太没忍住将桌子上的茶杯,拿起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混账、畜生、孽子,老娘怎么生出来这么个吃里扒外没心肝的玩意。”
她是真的被气惨了。
陆家兄弟也是,他们对弟弟这么好,可最后却得到这种回报。
“老五真是个没良心的白养狼,这些年我们省吃俭用吃糠咽菜补贴他。”
“可他却养着郁家一大家子,更不知道补贴了多少。”
“老五媳妇怕是做梦都在笑我们蠢吧。”
“我们在他们眼中哪里是哥哥亲人,明摆着只是五郎媳妇口中的大冤种。”
对这个弟弟他们是从小疼到大的,关照了这么多年。
可弟弟却对他们连外人都不如,真是气死他们了。
陆大嫂几人也没忍住破口大骂起来。
更甚至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们的儿子和女儿,一身衣服,老大穿了老二穿,等破了不行才做新衣裳。”
“可老郁家每一季都做新衣裳,凭什么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嫁过来遇到了这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叔子和弟妹。”
“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丧良心的贱人。”
长辈们骂的飞起,小辈们脸色也不好看。
虽然不好跟着骂,但心里却没忍住骂。
等骂了一通,老太太突然反应过来,看着陆韶问:“你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老五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来置办产业。
而前儿媳家里也没那么富有,所以不可能留下那么多资产。
陆韶如实说:“我查到我娘把家里的钱和嫁妆,都留给我爹了。”
“还将我舅公家让帮忙保管的钱物,在去世前交给我爹帮忙继续保管。”
“但我爹却贪了用作己用。”
这种不要脸的事,他可从来没想过要帮他爹遮掩。
“我舅公家曾经是江南那边的大户,后来家族落败才来的这里。”
“虽然落败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留下的钱物还是不少的。”
“也因为有了这些钱财,县城五房的日子才过的那么好。”
“不但我爹和后娘吃穿用度不比富贵人家差,陆洲瑾兄妹也比堪比富户人家的少爷小姐。”
“就连郁家的男丁和女眷,过的也和县城一些人家差不多了。”
他知道怎么戳陆家人的痛处。
如果只是他爹昧下了舅公家的钱财,但只是他们县城五房一家偷偷用。
陆家的人会失望生气,但也在一个范围内。
毕竟人有亲疏远别,他们都扶持那么多年,总会为对方找个借口。
但如果知道补贴郁家,花了那么多在郁家人身上。
这就完全能踩到陆家所有人的底线上,触摸到他们的逆鳞。
除了失望生气外,还会有极致的愤怒,以及一种被背叛的刺疼。
这样接下来提出来的事,才好顺理成章的办成。
乔叶瞥了一眼看不出来表情想法的小相公,发现这货也学会装了,还很会铺垫。
一点点激发陆家人的怒气,更是直戳陆家人最痛的点和逆鳞。
完全跟着他的节奏走,很棒!
其实她来到陆家后,之所以能挑拨得陆家人和渣公公离了心。
除了最开始的利益牵扯、武力镇压,后来她能给更多的利益好处,并让陆家人真心慢慢依赖她外。
也和渣公公确实做了很多伤亲娘兄弟的事,分不开关系。
但之前不管再怎么折腾,老太太和陆家几兄弟,其实对渣公公依旧还是有感情的。
就像是老太太在县城,出去和其他老太太骂的也只是郁婉芝这个儿媳妇。
陆家兄弟也没有在村子里,说弟弟的不好,只说弟妹不像话。
但这事之后,她相信陆家人再蠢再傻,怕是也不会善了。
对渣公公的感情和包容,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确实是提出过继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