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章:考核(2)
上午一营就进行了这一个科目,我到朱副大队长那里了解了一下,上午各单位都不同程度地有人被淘汰,一营是唯一的一个全员通过考核的单位,而淘汰人数最多的三营上午进行的科目是十公里武装越野,这个常规科目之所以会淘汰如此多的精英,是因为我们定的标准比一般部队要高出很多,我们要求全体人员负重三十公斤——这还不算每个人的穿的沙袋绑腿。而一营下午的科目,正是十公里武装越野……
吃完午饭,我就到各班去转了转,战士们都在嘻嘻哈哈地打趣,十公斤的沙袋绑在身上跟没事人似的,一点儿也不看不出大赛前的紧张,这是因为他们在这个月里经历了太多次要求比这个严,强度比这个大的训练了,这次听说考核的时候只需要跑十公里,一个个都不把这个当会事儿呢!
对战士们放松的心态我很满意,不过我还是提醒向毅一定要重视这次考核,不要因为太轻视了反而出问题,这些兵在我眼中都是宝贝疙瘩呢,把谁淘汰了我都会心疼的。
转了一圈之后,我想了想,走到钟婕房间门前,敲了敲门,钟婕在里面喊道:
“请进!”
我推门进去,看到钟婕也在摆弄着沉重的沙袋,我笑着问道:
“状元同志!下午的科目……有没有信心啊?”
钟婕最薄弱的环节就是体能了,每次跑越野她都会累得死去活来,我是经历过这种魔鬼训练的,我知道人的体能极点到来的时候那种痛苦的感觉,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晕到在地上,那样就不用跑了。她能坚持一个月,也确实让我佩服。
钟婕瞥了我一眼,说道:
“什么状元同志啊!难听死了!下午……拼呗!我已经进步很大了,即使我被淘汰我也不用后悔,因为我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嗯!凭良心说,我很佩服你!我也希望你下午能跑出好成绩!努力吧!雷霆大队……需要你!”
钟婕目光流转,轻笑着说道:
“我还记得当日某人气急败坏地要赶我走呢!而且只要有机会就会毫不留情地打击我的信心……”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好好休息一下!下午的科目需要充沛的体力!”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钟婕的房间,回到隔壁我的屋子。我倒头便睡,这个月不但战士们受累,我也轻松不到哪里去,现在身心都处于极其疲惫的状态。
下午,十几辆解放牌大卡车停满了院子,全副武装的一营官兵在向毅的指挥下有序地登车,我跳上了最前面那辆车的驾驶室,哨兵用旗语示意我们可以出发之后,第一辆车轰鸣了起来,慢慢地启动,后面的车子也紧紧地一辆跟着一辆。车队浩浩荡荡地穿过市区,每辆车上的警示灯都在闪动着,行人们好奇地打量着这支庞大的车队。
很快车子就驶出了市区,不甘寂寞的战士们在车厢里尽情地歌唱着,《打靶归来》、《咱当兵的人》、《一二三四歌》……歌声飘进我的耳中,我不禁露出一丝快乐的微笑,这就是部队,这就是我的战士们,似乎永远都精力充沛,永远都心情愉快……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了一阵子之后,终于转进了一条便道,再往前开了一段路之后,终于来到了十公里武装越野的起点,部队将在这里集结完毕,然后以连为单位开始考核,每个连之间间隔十分钟出发。
我跳下车子之后,看到起点已经有了明显的标志,而远远望去,越野路线上沿途都有哨兵执勤,卫生队的救护车也开了过来,几个医护人员在紧张地做着准备工作。这次考核的主考官是作训股股长区歌,他看到我下车,连忙跑过来给我敬了一个礼,我还了一个礼之后,问道:
“区股长,准备工作没问题了吧?”
区歌连忙说道:
“没问题啦!参谋长,您就放心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
“嗯,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把战士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好了,抓紧时间开始考核吧!”
“是!”
我转过头去,看到钟婕已经在马上就要出发的一连队伍里进行最后的检查工作,看来她是要和第一批一起出发了。我想了想,三两下给自己穿上沙袋,背上挎包、水壶和那个沉重的背囊,然后我拿起枪跑向了一连。
刘钊看到我这副打扮,惊异的问道:
“参谋长,你昨天不是考过了吗?这是干啥呀?”
我笑眯眯地说道:
“早上起来忘记晨跑了,现在刚好补回来……废话少说,刘排长,我就跟着你们排一起跑吧!”
因为我看到钟婕正站在一排的队尾。说完话,我就朝钟婕走了过去,我替她扶正戴得有点儿歪的头盔,然后说道:
“好好干!你能行的!我就在你身后跑!”
说完,我没有看面带羞色的钟婕,直接来到她身后站得笔直。
随着一声枪响,一营一连的官兵们呼喝着冲了出去,整整十公里的路程,全部都是崎岖的山路,这个地点是我们几个大队领导跑了很多地方才选中的,地形比较复杂,坡度也适中,比较适合考核与训练。
我跟在钟婕身后,虽然背着三十多公斤的东西,但是我仍然跑得很轻松,对于我来说,这和轻装跑步甚至是走路没有什么分别。
大家都不是菜鸟了,所以除了出发的时候喊叫几声之外,真正进入大山之后,大家就默契地闭上了嘴,在这种高强度的奔袭中,说一句话所消耗的能量也不是大家可以浪费得起的。因此,我只能听到一阵脚不声和大家粗重的呼吸声。
呼吸比较粗重倒不是因为刚跑出来就很累,而是大家都很有经验,从开始就根据脚步调整呼吸,两步一呼、两步一吸,无论吸气还是呼气都是张嘴的,这样的呼吸速度更快,吸入的空气量也更大。
不过跑了三公里不到,钟婕的脚步就开始虚浮了,我看得出来她到达体能极点了,我慢慢加速到和她平行的位置,用关切的眼光看了她一眼,钟婕一边喘气,一边无力地冲我摆了摆手,可能是失意她没事,可以坚持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
“坚持!撑过这一段就好了!你千万不能掉队,否则就算你跑到终点也是个不及格!现在大部队的速度是最适合的!”
钟婕点了点头,费劲地摆动着手臂——不管多累,也不能停止摆臂,否则很快就会出现眩晕的现象。
我在她身前身后变换着位置,不停地观察着她的状态,这个月果然没有白练,过了大约五分钟之后,钟婕微微皱起的眉头渐渐松开了,摆臂也变得有力多了,而脚步也明显地请快了,我知道她已经挺过了第一个难关,又可以坚持一阵子了。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旁边的简易路标,我们已经跑了将近五公里了,我观察了一下全连战士的情况,大家都还好,除了少数人出现了体力不济的情况,大部分人至少目前还是游刃有余的,有长跑经验的人都知道,体能越好,锻炼得越多的人体能极点出现的时间越晚,而且持续时间也越短,这说明一连的战士们体能还是不错的,当然这和一个月的强化训练是分不开的。
我高声地说道:
“兄弟们!不知不觉已经跑完一大半路程了,上午的三营在跑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掉队了,这说明大家真的很棒啊!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会看到终点了,到那里大家可以美美地洗上一个热水澡,可以好好地歇息!一定要坚持住,大家都不想掉队后被二连的小子们追上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三营上午考核的具体情况,更加知道终点也是荒山野岭,那里除了等我们的十几辆大卡车之外什么都没有,更不要说洗什么热水澡了,上面那些话纯属鼓舞士气的,不过我虚构的美好景象显然让战士们精神一振,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六公里、七公里、八公里……钟婕糟糕的体能终于还是出问题了,她的第二次极点到了,我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尤其是我看到她努力地张大嘴呼吸着,但是吸入的空气却似乎总是不够,于是呼吸越来越急促,早就不能根据脚步来调整了,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呼吸一乱,人很快就会支撑不住的。
我跑到钟婕身边,高声说道:
“坚持!一步一呼、一步一吸,赶快调整呼吸,还有一公里不到的路程我们就到了,你就要成功了!千万要坚持住啊!”
钟婕无力地看了我一眼,勉强地点了点头,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看到钟婕前面的战士距离我们越来越远,钟婕虽然努力地跑着,但是她已经力不从心了,刚好这段又是一个上坡,耗费的体能极大。所以,她开始掉队了!
我大步赶上她,伸手要拿过她背着的枪,钟婕竭力地避开了我的手,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长风!不要……不要这样!我能……能行!你帮……我……就是……违规了!”
我悻悻地收回了手,说道:
“坚持!你能行!一定能行的!”
还剩下最后六百米了,大部队已经在排头兵刘钊的带领下开始加速冲刺了,我们距离大部队越来越远!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间还剩下两分钟!我用双手扶住钟婕的肩膀,一边推着她,一边把龙腾内力缓缓地注入她的体内。
她吃惊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显然在我的帮助下体能得到了一定的恢复,她的脚步加快了不少,我松开手,跑到她的前面,喊道:
“跟着我跑!加速!加速!”
我一边朝前冲刺着,一边不时地回头看看她,钟婕咬着牙跟在我身后,我避开路上一块突起的小石头,心里刚刚想到要提醒一下钟婕,就已经听到了她的惊呼!
我回头一看,钟婕正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坚持朝前跑着,显然刚才那块石头让她的脚崴了……
我关切地问道:
“小妹!你的脚怎么样了?”
钟婕表情痛苦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朝前跑着,我咬了咬牙,回头朝前冲去,终点,越来越近了!而钟婕脸上的汗水已经像小河一样流淌下来了,我知道一方面是累的,另一方面也是疼的!
我和钟婕一前一后地冲过终点,我一把扔下背囊,朝钟婕奔去,她一冲过终点就倒在了地上,表情痛苦地抚着自己的脚踝,我回头冲那个计时的战士吼道:
“她的成绩是多少?”
小战士战战兢兢地说道:
“报……报告参谋长!三十四分五十三秒!”
我哈哈大笑地转过头去,对钟婕说道:
“小妹!你……你通过了!你成功啦!哈哈!”
我的笑容很快就收敛了,因为钟婕一听说自己的成绩及格了,心情一松,人就昏迷过去了,我连忙喊来卫生队的医生护士,看着忙碌的医务人员们,我掏出一根烟点上,靠着大卡车的车厢抽起烟来。
最难的关卡,钟婕挺过来了,我相信凭借她体内微弱的龙腾,一个晚上的时间很快就可以恢复体能了,脚上的伤也是小问题,我出手就可以让她很快痊愈了,一个月前我认为不可思议的结果就要出现了——钟婕将留在雷霆大队!
我不知道这对我,或者对我和小影来说会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不过我知道,钟婕现在即使在昏迷中,她的内心肯定也是充满了欢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