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
墨离与寂夜后知后觉的回过神,同时眉头一皱,齐声道:“谁说的?”
姹紫狐疑地看着两人,啧啧道:“啧啧……要我说外面传言也不像是有误啊。”
毕竟如他们这般契合度高的人现在已经是很少很少了。
“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墨离最先回味过姹紫话中地意思,忍俊不禁的起身,走到姹紫面前熟练的抚上她的脸,道:“皮肤光滑细腻,疤痕也不见了,阿紫这是好了吗?”
“嗯……”姹紫一扬下颚,自豪道:“自然。”
“看来阿紫这伤一好,性子也是活泼了不少。”寂夜含笑走下台阶,一步一个脚印,步履悠闲的走过来,从姹紫手中夺过长玉笛,为刚才的话解释道:“近日闲来无事,便与冥王下了几场棋,却没想到我二人的契合倒是成了他人的笑柄了。”
他也总算明白,为何冥界那些鬼臣在外哭着喊着说要来拜见墨离,却在见了他也在旁之后,横眉竖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竟是一场颠倒黑白的误会。
墨离尴尬的扶额,问道:“阿紫,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
“奈何桥呀!”姹紫寻了个位置坐下,似很久也没这般轻松过的伸了个懒腰,道:“听说这事在冥界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人尽皆知?!
两个被蒙在鼓里的人互看一眼,同时脸红的抬袖遮了脸。
姹紫又道:“我本来还想在彼岸花海多待些时日的,就是因为听到这些流言才迫不及待的赶回来看一下真假。”
墨离默默扶额道:“阿紫,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姹紫摇头,正色道:“不是啊,冥王哥哥在阿紫心中是很重要的人。”顿了顿,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妥,又接着道:“不过,就算你俩真是断袖,我也不会介意的。”
“阿紫……”墨离变了脸色,恼道:“不可胡说。”
大抵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严肃的跟姹紫说话,话一出口,他便悔了。
姹紫低头,盘算着心中的小九九,委屈道:“冥王哥哥,阿紫没有胡说。”
她说的话大都是出自真心,无半点虚假,就算墨离跟寂夜真的是断袖,她也绝对敢对天发誓,她真的一点都不会介意。
寂夜本欲趁着这件事调侃墨离两句,可见姹紫如此正色的在八卦他与墨离到底是不是断袖,话还没说出口就已被扼杀在喉咙里。
墨离长叹一声,也将自己的长笛收回袖中,温声道:“这几日可好了些许,再疼不疼?!”
断袖什么的传言,实在是太好处理,他完全可以等这风声过了再一一盘查到底是谁把谣言散播出去的。
于他而言,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姹紫。
“不疼了。”姹紫低下头,眸光微动道:“就是看到火光会觉得难受。”
就像过去她不喜穿大红衣裙,身处阳光下一样。
“看到火光会难受。”墨离呢喃,问道:“可是对幽冥地火生了恐惧?”
姹紫点头,回道:“应该是罢。”
彼时,书房内还燃着一小簇幽冥地火的火苗,闻得姹紫此言,墨离忙将那火苗熄灭,问道:“可有碍?”
姹紫摇头,既惊于墨离的小题大做,又惊于他的举动,空荡荡的胸口突觉一暖,她笑道:“冥王哥哥,不过只是一小簇火苗而已,你不必这么费心的。”
“好啦,你没事就好。”墨离走过去拉起姹紫的手问道:“饿了罢,需不需要吃点什么。”
姹紫摇头道:“不用了,我暂时没有胃口。”
“那可需陪你出去走一走,”寂夜凑过来问道。
姹紫依旧摇头道:“不用了,”
“那……”寂夜还想要问些什么,可手才刚伸出,又马上缩了回去。
“咦!冥王哥哥,魔帝老头呢!他不是也来冥界了吗?怎么不见人影。”
墨离闻言笑道:“他呀,最近可是醉生梦死,快活的很那。”
“真的。”姹紫不确信道。
“自是真的。”寂夜笑道:“那日他为了救你,费了不少修为,阿紫若有心,可回彼岸殿看看。”
说来若不是弼穹,或许姹紫的伤也不会好的这般快。
“你是说是那老头救得我?”姹紫惊愕道。
“嗯。”墨离点头,道:“若不是他,阿紫你可能还会受更多的苦。”
“看来这小老头还是挺有心的。”姹紫自言自语,理了理长袖道:“那我这就去看看他。”
“走罢,我也陪你一起。”寂夜笑道。
姹紫挑了挑眉,道:“嗯,那就一起罢。”
彼岸殿,夜色如常,长长的走廊上灯笼高挂,花灯引路,廊下则栽满了淡蓝色的暗幽兰,似天上星辰,不断散发出星星点点的碎光,又仿若人间夜色中在花草间流连的萤火虫,美如梦幻。
再次回到这里,姹紫突觉心底无故起了一种陌生之感,明明离开的时日也不长,可她就是觉得,这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好似离开冥界之时,这里还没有栽种上暗幽兰,廊下也没有花灯引路。
“冥王哥哥,”姹紫吸了吸鼻子,偷偷拽上墨离的袖袍,轻声道:“谢谢你……”
墨离似早已猜到了她会这么说,只轻轻道:“傻瓜,这里是你的家,亦是我的家,你有什么好谢的。”
这一院的暗幽兰不过是姹紫走后他留给自己的念想,就像他在栽种之时总能想起她那张巧笑嫣然的脸一样。
虽然墨离的话很不讨她喜欢,但这次她却是没有开口否认。
毕竟这世上能对好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而她的冥王哥哥却是这世上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许她至高无上的地位,让她在冥界得以有一席容身之处,为她布下漫天星辰,也只是讨她欢喜,如今又种下这满院的暗幽兰,又叫她怎能不感动,不触动。
她的冥王哥哥呀!总是那般轻易的就将别人遥不可及的东西送给她,让她身在福中却又不知该怎么感恩。
“冥王哥哥,你对阿紫真好。”姹紫悄声道,却是喉间滚动没有发出声响。
在旁观望的寂夜见此也忍不住动容,他以为,墨离对姹紫只是兄妹情意,直至今日他才发现,墨离的情意与他相比,也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虽然也想过该怎么对姹紫好,却从来都没有付诸行动过,就像身处南屿城中之时,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以满城凡人之命换姹紫一命,结果却还是败给了洛安。
与墨离这么一对比,他反倒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付出过。
妖冶透亮的眸子突然暗沉,寂夜单手负于身后,特意延缓了步子,跟在二人身后。
落入眼中的身影,宛如一对璧人,无论他怎么看,都很登对。
一路行来,姹紫兴奋的好似跳跃在枝头的喜鹊,一路蹦蹦跳跳,叽叽喳喳,有一茬没一茬与墨离说着在人间,在魔界发生的趣事,仿佛永远都说不完般,那轻轻开合的朱唇从始至终都没有停过。
寂夜跟在身后,偶尔会因为姹紫表现出来的夸张表情而掩嘴轻笑一两声,只是,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那张邪魅惑人的脸上早已是温柔尽显。
墨离虽与姹紫并肩走着,却并未入神,唇角噙着的笑意,温润如常,见得姹紫兴致大好,心想许是姹紫那受伤的一个月里憋闷坏了,也不出声打扰,只静静听着姹紫的叽叽喳喳,乐在眉梢。
待到几人到达彼岸殿的时候,殿外早已站满了前来迎接的鬼婢。
“见过王上,花主。”
远远的,鬼婢们就已先行下跪,齐声呼道。
墨离神色不变,拉着姹紫的手一步一步走近殿内,只可怜了二人身后跟着的寂夜,一脸的落寞。
“咦,那老头呢!”并没有看到那张蓄满长胡子的脸,姹紫不禁东张西望道。
“在后院。”
后院有不少空房,弼穹来时,墨离本是在冥王殿为他布置了房间,可弼穹却嚷嚷着要自己选房间,墨离无奈,便由着他的性子让他来了彼岸殿。
“走罢,我们先去后院。”才刚入殿,墨离便又拉着姹紫往外走,刚好与进来的寂夜撞了个满怀。
“寂夜。”姹紫尖叫一声,松开墨离,道:“你没事罢。”
寂夜摇头,摸着被姹紫撞疼地胸口,问道:“怎么,那老头不在?”
“在后院。”姹紫气势恹恹地回了一句,道:“走罢,我们去看看。”
许是被撞疼的缘故,平常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姹紫今日走起来却觉得格外的长。
“嘿,老头……”一入后院,姹紫便一脚踹开了院门,直奔主厅而去。
还未进门,便闻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远远传来。
姹紫仍是粗鲁地一脚踢开房门,喊道:“老头,老头……”
一声,没有人应……
两声,还是没有人应……
姹紫在房中巡视一圈,终于在堆积如山的酒坛后寻到了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却又憨睡正甜的弼穹。
“喂,老头。”姹紫嫌弃地拽了拽弼穹的袖子,凑近一闻,又嫌弃道:“什么嘛,一身酒味,臭老头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寂夜与墨离紧跟着姹紫而来,却还是慢了一步。
寂夜从袖中取出长玉笛,笑道:“怪不得总是叫不动他,却原来是来这里醉生梦死来了。”
“呵呵……”墨离轻轻一笑,长袖一拂,满屋子的酒坛瞬间消失不见。
弼穹本是倚在酒坛上的身子没有了酒坛的支撑,突然就往后一扬,姹紫还来不及搀扶,便闻“砰”的一声,弼穹的后脑勺与亮如明镜的地面直接来了个亲密接触。
“哪个杀千刀的……”弼穹醉眼朦胧,试探性的睁了睁眼,却是没有睁开,忙喝道:“竟然敢惊扰本帝的美梦,是活够了吗?”
他嗫嚅了两声,翻了个身子,抱着怀中还捧着的一坛酒,呢喃道:“好酒,好酒,真是好酒,没想到这个黑死人的地方竟还有这等好酒……嘿嘿……本魔帝我……呃……”弼穹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又道:“本帝我定要将这些酒喝完才离开。”
墨离满脸黑线,不客气的戳了戳弼穹,道:“魔帝老儿,你喝醉了。”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弼穹又打了个酒嗝,吹了吹胡子,含糊不清的道:“本帝的酒量好的很,才不会醉……”说罢,他又举起酒坛,喊道:“来……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