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越来越瘦,以前说她胖的人都说,苗苗越长越好看了,我们也高兴!
尽管,苗苗越来越瘦的同时,吃的越来越多,每次吃完,都要去茅坑一次!”
听到这里,穆老爷子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这情况,和香香丫头实在太像了。
“苗苗瘦了之后,我们给她找了门好亲事,就在我们准备让两个人见面定亲的前面三天,苗苗开始呕吐不止,吃啥吐啥!
我们找了不少的郎中,吃啥『药』都不管用!吃了『药』,也是吐出来!
她这才和我们说,一直在用香香妹子教她的法子,催吐!
香香妹子说,这个法子,可以让苗苗吃再多也不会胖!
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然太晚了,苗苗已经完全不吸收任何东西了!”
穆老爷子听完曹建民的话,连连跺脚,然后大骂,“那个畜生,害死自己还不够,还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啊!”
“害死自己?”曹建民有些诧异。
穆大山在旁边补充,“香香也是因为催吐过度,前些日子,送到了医馆!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如今,只能躺在炕上,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
“活该,报应!她这么害我们家苗苗,老天爷都不放过她!”穆仙仙听到穆香香的下场,在旁边哈哈大笑。
只是那笑容中,多了太多的凄惨和寒凉。
“可怜的苗丫头,就这么死了,我……我不会放过那个畜生的!”
穆老爷子并未责备穆仙仙,这会儿,他能够理解穆仙仙。
换做是谁,都不能忍受!
自己好端端的闺女,就被人害成那样!
“仙仙,是我对不起苗丫头,我会让那个畜生,过来给苗丫头跪着的!”穆老爷子说完,就要拉着穆大山回去。
曹建民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爹,其实苗苗还没死!”
“没死,你们将家里弄成那样?”穆老爷子惊呆了。
“我们找了算命的先生,那先生说,我们要给苗苗办场葬礼,让阎王爷,以为苗苗死了,这样,鬼差就不会过来勾她的魂魄了!这样,也许苗苗能够躲过这一劫!”
曹建民的话,其实是有些荒唐的。
可在信奉鬼神的大宁朝,更多人是选择相信的。
穆老爷子就是那个选择相信的人!
“建民,你能带我看看苗丫头吗?”穆老爷子问。
“可以的,爹,你跟我来!”
曹建民起身,朝着后院,曹苗苗的房间走去。
这一次,穆仙仙倒是没阻止,她也没有精力去阻止。
穆大山没去看曹苗苗,他留下来照顾穆仙仙。
“大姐,你要是觉得难受,你就和我说,我……我……我还是当年那个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其实早年,穆大山和穆仙仙的关系也不错。
穆仙仙出嫁的钱,都是穆大山去码头搬货,一点一滴的攒出来的。
只是后来,穆大山要成亲,想去穆仙仙那里借钱,给余四娘做彩礼,被穆仙仙拒绝了,穆大山就很少和穆仙仙来往了。
再到后面,接触越少,关系也愈发的淡薄。
穆仙仙早就忘了,年轻的时候,穆大山最是帮她。
她洗衣裳,穆大山帮着她提着木桶。
明明他比她要小那么多。
她去地里干活儿,穆大山会抢着,将所有的活儿都干完。
穆仙仙渐渐的回忆起自己和穆大山小时候的事儿,鼻子愈发的酸涩。“呜呜呜,老三,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当初,是我不对,我连你成亲,都不愿意给你彩礼钱!”
“还合着他们欺负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起过,你的一分好!”
人经历过大事儿之后,对许多事情的认知,不知不觉,就发生了改变。
以前觉得想要讨好的人,现在也提不起兴趣了。
相反,那些过去被自己忽略的人,她又渐渐的回忆起了。
“大姐,你别说了,我都忘记那些事儿了!”穆大山说了一句。
穆大山越是这样说,穆仙仙越是觉得羞愤。
“老三,老穆家,就你们三房,一门是好的了,其余的,根都烂了!你要防着他们!特别是大哥!”
穆仙仙这些年,在穆大德身上,投入的银子,她自己都算不清了。
可穆大德中了举人,做了县官,她半点好处都没捞着。
以前不去想那些,是因为她还指望着穆大德带她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如今,闺女都快没了,穆仙仙,啥也不想了!
只要闺女度过这一劫,活下去,她啥也不求了!
穆大山叹了口气,他没说穆大德已经变了心,不想带老穆家的人去县城的事儿。
甚至,在他心底,他觉得,眼前这个大姐,变了,变得更加明白事理了!
“大姐,这些事情,咱们都不说了!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找大夫,帮着苗苗治病!”穆大山道。
“没用的,镇上所有的大夫都来过了,大夫开了一堆『药』,可是苗苗吃了就吐,怕是……”
后面的话,穆仙仙自己都没有勇气说下去。
“大姐,你不能放弃,当初双双成了啥样,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也没放弃她,如今双双聪明伶俐,哪里还看的出当年那个不说话的丫头的影子?”
穆大山说的是事实,大伙儿都只记得如今活泼的双双。
却忘了,那个只会蹲在墙角,什么都会害怕的双双。
穆仙仙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儿,心底不知道为何,就多了几分勇气!
是啊,她不能放弃!
闺女还没死了,为啥要放弃?
“老三,谢谢你,我知道该咋做了!”穆仙仙说了一句,然后起身站了起来,开始扔各种为了葬礼准备的东西。
白『色』的灯笼,白布,那些东西,她通通都要扔了。
她闺女没死,不能弄那些东西!
穆大山见状,也开始帮着穆仙仙一起弄。
……
穆老爷字和曹建民从曹苗苗屋里出来的时候,嘴唇都有些发青。
他甚至不敢回忆,他方才看到的情形。
骨瘦如柴的小丫头,躺在炕上,脸上,身上,看不到半两肉。
整个面部轮廓,如刀削的一般。
特别是那双手,和鸡爪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