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长思院外两个如玉般的翩翩少年满脸苦相地拎着两桶被装得满满当当的水桶罚站在门外,身旁还跟着一个面若冰霜的少女。
“所以...”顾凌霜的脸色还是惨白的,丹药的作用对这具长期亏空的身子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她拧着眉问道,“我们还是要上课的?”
“只是早课。”翁思远纠正她,“洛书宗灵气最旺盛的时候是在早晨,因此有了早课的习惯。”
江炎彬补充道:“当然这也只是针对我们这种岁数很小的弟子,像是江师兄那样的天之骄子是不用上的。”
顾凌霜扶额,挡住了自己崩溃的表情,没想到啊,她活了半辈子了,都要飞升成神了,竟然有一天还要像个学生一样,苦哈哈地来上早课。
这是个什么‘人间炼狱’啊!
“受罚还敢讲话,看来是惩罚的还不够啊。”
老者的声音自三人的身后传来,翁思远和江炎彬的身形一僵,利落地低头问好:“曾泽长老。”
顾凌霜也顺势低头。
曾泽长老“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顾凌霜身上,很快就移开了,对着那两个小子道:“既然学不会规矩,那就请你们师兄来吧。”
随后对着顾凌霜道:“你、跟我进来。”
看着曾泽长老离去的背影,顾凌霜有些不知所措,明明都是一起罚的,为什么她会被排除在外。
翁思远怼了怼顾凌霜:“还愣着干嘛啊,快去啊,曾泽长老人虽然严厉了点,但是对学生还是很好的。”
眼中的关切几乎要化成实质溢出来,丝毫没有被区别对待的不满。
顾凌霜点了点头,将那瓶丹药重新塞回到翁思远的手中,小跑着跟上了曾泽长老的脚步。
剩下两个‘留守儿童’在风中凌乱,等待‘家长’的到来。
————
曾泽长老早就听说过顾凌霜的名字。
云星峰七十年不曾开过一次的山门被眼前这个面容精致的女孩破了,江季同选人的目光向来很高,不是天之骄子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可从来没有这么例外的时候。
身为下一任掌门候选人的江季同,应该安安稳稳地跟着大部队回来,这将作为他的政绩名留宗史,而不是带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提前返回。
他将她带到了学堂旁的休息室,能让人宁心静气的香在空气中摇摇晃晃地升起,逸散满屋。
曾泽长老径自给自己斟了杯茶,用于滋补身体,储存灵力的灵茶一经冲泡顿时香气四溢,些许溃散的灵力飘逸在空中形成一个稳定的灵气场。
“什么时候到的?”
顾凌霜从进来起就一直沉默地在一旁当个背景板,此时听到了曾泽长老的问话,这才对着他稍行一礼,回答道:“昨天傍晚。”
不错,还是很懂礼节的。
曾泽长老满意地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顾凌霜又拱手行了一礼,才端方地坐在了椅子上,眸光却不乱瞥,举手投足间,规矩十足。
这可就戳中曾泽长老的点了,天知道洛书宗这些小子们到底有多顽劣,尤其是这个年岁的孩子,那恨不得把天捅破了去,怎么会守这种刻板的规矩。
这让视规矩如命的曾泽长老每天都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就是再满意,他也不会透露出一点喜欢来。
万一这孩子恃宠而骄了怎么办,他上哪去洗眼睛去。
老古板的脑回路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之前有修习过什么功法吗?”
顾凌霜回想了一下自己启蒙的功法,斟酌着最普通的那本报了上去。
结果是曾泽长老差点被茶水呛死。
方才他扫了一眼顾凌霜的修为,炼气巅峰,离筑基期只差一步,天赋着实傲人,本以为会有什么高人指点,结果人家启蒙的功法直接就是筑基期才会使用的教材。
她的家人就不怕揠苗助长吗?
这姑娘能活到现在也属实是命大。
本着对顾凌霜未来的发展道路负责的想法,曾泽长老觉得,他有必要跟这个傻姑娘好好说说关于功法的事情。
谁知道刚准备开始他的长篇大论的时候,外面人来报,江季同来了。
他这才想起来刚刚把翁思远也罚了进去,这要是找能管事师兄的话,可不就是江季同吗。
好了,现在也不用跟顾凌霜讲了,直接连同翁思远的问题一起跟江季同对话吧。
可怜他堂堂云星峰首席大弟子,却要干着这种琐碎的活计。
等曾泽长老带着顾凌霜赶到的时候,翁思远已经被江季同罚着绕长宁峰跑了三圈了,整个人气喘吁吁的,恨不得不顾形象地瘫倒在地。
见到人来,江季同忙上前行礼:“曾泽长老。”
“不必多礼。”
得到了赦免,江季同掐着翁思远的后颈将人拎到了曾泽长老面前:“师弟顽劣,是弟子管教无方,还望曾泽长老见谅。”
垂首道歉的江季同都已经麻木了,自从接手了翁思远以来,给他收拾的烂摊子就不在少数,这辈子没丢过的脸全让这小子丢进去了。
“无妨。”曾泽长老摆摆手,翁思远也不是天天迟到,相比之下,他已经算得上是勤勤恳恳的好学生了,江季同教育得还是很好的,他看了看周围,这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江季同光是看曾泽长老的眼色就知道这是要详谈了,率先开口道:“长老,我们借一步说话?”
曾泽长老颔首,抬步就往弄堂走去。
江季同眼锋一扫,翁思远立马明白了现在应该干什么,带着顾凌霜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至于江炎彬?
早在曾泽长老和江季同谈话的时候就被温阳峰的师兄带走了。
回到了云星峰,翁思远才敢大口地喘着粗气。
大师兄也太可怕了,呜呜呜。
今天的事情到底也是跟江炎彬没有什么关系,无辜将他牵扯进来翁思远也有些愧疚,正打算求一求哪位师兄去一趟呢。
四师兄肯定是不行了,刚刚炸完炉子,到现在脸都是黑的呢,根本见不了人。
能用的也就只有跟他抢零食的三师兄了。
翁思远抱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零食罐,一脸忧愁,要是二师姐在就好了。
虽然二师姐对他们都很不耐烦,尤其是他,但只要自己求一求,她还是能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