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天色一暗,大地开始剧烈晃动,顾凌霜脚下的土地一寸寸龟裂开来,缝隙越来越大,似乎要将人吞噬进去。
顾凌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自从进了试炼林之后,就没有一处是顺心的。
水镜外,众人也是摸不到头脑,这么多年,他们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不止这里的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夙行秋本端坐在金殿高台之上的洪钟古塔里,感受到了不同寻常,蓦然睁开了眼睛。
用梵文组成的莲池里,水滴从上方的石柱滴落下来,滴到了白色的莲花上,砸在了莲叶上,几支莲花亭亭而立,光华灼灼。
听到了水声,对坐在夙行秋对面的人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并不严厉,甚至可以算得上平和:“行秋,你的心不静。”
夙行秋颔首,手指下意识地在衣料上摩挲着:“她有危险。”
那人终是站起身来,目光注视着夙行秋:“你把东西给她了?”
夙行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人气的一甩衣袖,背过身去,面对着窗棂撒下的光束,好半晌,才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你这么做!”
“我知道,”夙行秋回的很快,几乎是直顶上去的,“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他们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用,还不如去找解决办法。
“那这次你也不能去,”那人颓然地坐了下去,将脸瞥到一边,赌气般说道,“你再来一次是要掉一个小境界的。”
“修为可以再练。”夙行秋顿了一下,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就这一句话,那人都能知道夙行秋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他自知劝不动,只得无奈的挥了挥手,身后的刻着佛经的石门被打开了。
夙行秋拱手对他行了一礼:“多谢。”
广袖一翻,招来佩剑,飞身而去。
试炼林其实不止一个入口,别人不知,夙行秋却是知道的,登云梯只是为了筛选心智坚定之人,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个鲜为人知的入口。
那里直通试炼林,是目前最快的方法。
地缝裂的太快了,顾凌霜躲闪不及,或者说是根本没办法去躲,只能顺遂着大地的意愿,跟着它去深处看一看了。
夙行秋找到顾凌霜的时候,她正倚在岩石壁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小毛球,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去。”
在看到顾凌霜安然无恙,甚至还有闲工夫逗笑的时候,夙行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进了肚子里。
顾凌霜一早就听到这面有人过来,因为自己没有多少力气,就只能绷紧身子做好战斗的准备,在这里守株待兔。
待到人走近,余光一瞥,顾凌霜愣住了,下意识松了防备的姿态,脱口而出:“是你?”
夙行秋。
他是怎么进来的?
“嗯,是我。”夙行秋见他已经被顾凌霜发现了,也就没有偷偷跟着她的必要了,他从岩石后面绕了过来,“你没受伤吧?”
顾凌霜摇了摇头,怕他担心似的,还在原地转了一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好着呢。”
不知道是顾凌霜太过急切的证明自己真的没事,还是用的力太大了,把自己拍的直咳嗽。
夙行秋也跟着紧张起来,忙帮着她顺气。
小毛球在地上急的乱窜,不断撕咬着夙行秋的衣角,示意他去另一个地方。
夙行秋不懂它的意思,只施法将禁言术解开。
这下小毛球可没了顾及,那话跟机关枪似的突突往外冒:“快去取阳炎仙露,就在前面不远处,她现在体力不支,应付不来!”
阳炎仙露?
那可是能增强体质的好东西,正适合顾凌霜现在的身体状况。
念及此,夙行秋也就不再犹豫,顺手给顾凌霜设了个保护罩,捞起地上的小毛球就向着阳炎仙露的位置赶去。
既然没有自己能干的活了,顾凌霜也就四处走走看看,这次的地裂来的太突然了,饶是她见多识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引发的这场灾难。
此事过后,这届还能留下几个人还是个未知数。
顾凌霜倚着墙壁慢慢挪着,就一会功夫,就从岩石堆下面拽出来三个被砸的昏迷不醒的人。
感谢这里还有灵力波动吧,不然顾凌霜真的不知道怎么把他们一个个拖出来。
夙行秋采摘回来之后没有看到乖乖等在原地的某人,吓的心脏差点骤停,还好小毛球在他这里,这才不至于让夙行秋再一次失了理智。
“喏,”顾凌霜指了指地上整齐摆成一排的人,冲着夙行秋扯了扯嘴角,“暂时就能找到这些了。”
夙行秋看着她陌生又熟悉的笑颜,也跟着笑了,她还是那样善良,从来没有变过:“我不是来救人的。”
我只是来救你的。
顾凌霜一愣,她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没、没事,那现在应该怎么出去?”
这是把他当成监考的了?
夙行秋有些想笑。
倒也是,自己从来没有跟顾凌霜透露过身份,一开始贸然推荐洛书宗的时候,势必就会让她以为自己是宗门里的人,能得出这种结论倒也不奇怪。
这样也好,省的自己找别的身份了,他顺着顾凌霜的话茬往下说:“别着急,我去叫人。”
这里想进来倒也容易,他去把禁锢打开就够了,至于地上的那些人...
夙行秋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灵力自他手中宣泄而出。
他们应该记着欠了顾凌霜多大的一个人情,可别学会了白眼狼那套。
水镜外,众人都要急疯了。
这里面不止那些超世之才,还有一些是他们在尘世中沾亲带故的、有血缘关系的子弟,要是都折在这里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向天下交代。
江季同带着几个还算是顶用的人不断向结界输送灵力,企图用这种方式打开救人。
只有邱德在那边冷眼旁观,心里嘲笑着江季同他们在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