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桂同志没有亲眼所见,可是身为地方派的一员,还是在这些年知道了一些蜘丝马迹。当时还不是桂副省长的他,真的被那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了。
那是最血腥的一次记忆,据说那个女人被碾压成了肉饼,据说身体内脏和都被碾压出来,连出现场的资深法医都看吐了。
要知道那不是在高速公路上啊,那是在闹市区,女人是在步行回家的路上,被工程车撞上后碾压,近百吨的重载工程车,从女人身上压过!
今天来拜谒老领导、老同学就不是老朋友,没错谌刚早就不是桂德民的朋友了,也许朋友这个词早就从谌刚的词典中消失,他的身边没有朋友。
在谌副书记身边只有棋子和弃子,之前的自己是有价值的棋子,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弃子?连桂德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生存的价值大,还是死亡的价值大。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地方派一向很善于权衡利弊得失,他们擅长把效益最大化。同时擅长放弃那些弃子,擅长除掉前行路上的拦路虎,这种事桂德民也不是没干过。
只不过那时候也是受人指使去做的,现在也许是自己成了弃子吧?到现在为止,桂德民找不到自己生存下去的价值,对地方派来说自己已经没有了价值!
深深的悲哀把桂副省长笼罩,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这一点认知很不容易,毕竟不只是每一个人都敢正视残酷的人生,现在桂德民不想正视也不行!
也许自己真的到了穷途末路?老桂很不甘心,第一次他自己的脑子开始飞速旋转,也许自己还有活路呢!也许地方派这边自己没有了价值,但是在空降兵那边,自己也没有价值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最少在桂德民看来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自己还有拯救的价值!具体价值在哪里?老桂一时之间还想不到,但是谁甘心伏法就死呢?
哼哼要想退路了么!谌刚冷哼两声,双眼掠过桂德民看向窗外:“你怕什么?法律是讲究证据的,不会那么愚蠢,什么证据都留在那儿等着人家来查吧?”
证据么?第一次谌副书记跟自己谈这么敏感的话题,从前即便是在分赃的时候,谌刚也会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仿佛那不是分赃而是分红。
难道谌副书记的心也『乱』了?忽然发现一点烟灰掉落在茶杯中,可是谌刚自己居然没有发现,果然谌副书记的心『乱』了。
或者说他在纠结什么?桂德民的心纠结着,他真的害怕谌副书记在做出抉择,选择除掉自己还是留下一个,没错这是桂德民给自己的定位。
怎么可能不是啊?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被纪委请去喝茶,还能保证严守秘密不说出那些私隐,最少桂德民自己不敢保证。
现在连谌副书记的心都『乱』了,难道他也害怕?一想到谌刚也会害怕,一向在谌副书记面前缚手缚脚的桂德民,忽然感觉有了一点底气。
原来谌刚也不是无懈可击!这位也有害怕的时候,桂德民终于心情大好,看到别人不比自己好的感觉很棒啊:“那个谌副书记,我就告辞了,请您都保重身体,祁连省需要您!”
以往这话说出来带着谦卑和恭谨,这一次说出来却少了很多,也许多了一些另外的东西。老桂第一次挺直腰杆,真的挺直了腰杆,桂德民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挺直腰杆了!
最少在谌刚面前,足有十几年没有这么挺直腰杆,今儿居然敢挺直腰杆!老桂为自己点赞,这需要的不只是勇气,还需要对未来的希望!
没错就是对未来抱有希望的时候,惨敢于挺直腰杆,敢于直面曾经如山一般的男人!现在谌刚不再是一座山,充其量是老桂面前的小土包吧?
应该还不如小土包呢!老桂忽然想起来,自己才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啊,眼前的谌副书记已经不是副书记了,已经不再是省委三把手了,已经不再是地方派精神领袖了!
越想桂德民的腰杆越直!桂副省长甚至敢居高临下看着谌副书记了,这中感觉真的很棒,换做是一年前的他,不仅仅是几分钟前的他,都不敢这样的眼神看着谌副书记!
现在不一样了,仅仅是几分钟的功夫,老桂已经脱胎换骨!强如谌刚也不过如此么,也已经穷途末路了,也已经不得不识时务者为俊杰了呀!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人物还是区区的两个人,可是房间里的气场截然不同了!没错就是不一样了,刚刚还卑躬屈膝的桂德民,已经彻底站直了!
站直了?敏锐如谌刚,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还真是贱啊!没错在谌刚的心目中,桂德民就是贱!那是植根在骨子里的贱,那种人『性』本能的贱,永远无法成为真正人上人的贱,就像是一条狗。
一条不懂感恩的狗,一条见到肉骨头就摇尾乞怜,一旦主人没有了狗粮,就立马翻脸无情的贱!狗东西!幸好自己还有保留剧目!
真的是狗东西!本来还有点纠结的谌刚,忽然之间没有了纠结,狗本来是忠臣。谁会杀死看家狗呢,但是如果是一条丧家的落水狗,似乎没有留存的价值啊。
眼前的桂德民,在谌刚的眼中就是丧家的走狗,一个想要忤逆主人家的走狗!感知到桂德民的气场变化,谌副书记瞬间做出了决定,之前的舍不得已然消失不见
吃狗肉么?脏啊!其实谌刚还是有一点洁癖的,他忽然看见了茶杯中的烟灰,随手拿起茶杯摔出去,狠狠砸在墙角,像是抛掉了一块用过的手纸。
呃!桂德民一哆嗦!刚刚的精气神顿时被吓丢了!没错就是吓丢了!吓丢的不只是精气神,还有刚刚升起来的优越感,还有藐视谌刚的勇气,还有一丝丝志得意满!
一股寒气从身后悄然升起,那个茶杯是他送给谌副书记的,那可不是三五千块的俗物,而是花了一百多万跟紫砂壶大师定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