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琬推开门,夏国公已经不在了,只有夏母和一众丫鬟小厮站在外面。
夏母作为烟花妓子,出身低贱,随着年老色衰,现在更是不受夏国公的宠爱,这一堆仆人,怕是给木琬做样子看的。
“臣妇恭送公主。”夏母对木琬行礼。
“夏沧这样,辛苦你了。”木琬说着套话。
夏母朝着夏沧的方向望了一眼,“公主说笑了。”
木琬被夏母的眼神滞了一下。
“怎么了?”靳舜走来,关心地问。
“没事,我们先走吧。”木琬摇头,敛着眼向府外走去。
“宿主,你刚刚发什么愣呢?”木琬脑子里,系统询问。
“我觉得夏母似乎……”木琬想要找出一个确切的形容词,“……恨夏沧。”
“不会吧?”系统对于木琬的判断有些疑惑,哪有当母亲的恨儿子呢?
“我说不出来,她看夏沧时的眼神,总给我一种很冷漠,又很纠结的感觉。”木琬解释。
夏母不在任务范围之内,木琬只是这么一说,系统也只当闲话听听,两人并没有对此进一步讨论。
……
夏沧屋外。
木琬离开后,所有的丫鬟仆人就散开了,懂得做人一点的,还装模作样的打声招呼,但大多数人则是看都没看夏母一眼,就直接一窝蜂地走了。
夏母走近屋子里,坐在夏沧身边。
她从怀里拿出绣帕,将夏沧的眼泪擦干净,绣帕从眼窝到脸颊再到脖颈。
夏母用力地掐住夏沧的脖子,夏沧的脸一点点涨红,他的眼睛几乎要突出来,身子止不住地想要挣扎,却动不了分毫,等到窒息的一瞬间,夏母突然松开手。
“沧儿,我真想,真想杀了你。”夏母冷漠地看着夏沧‘’,浑浊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泪水从眼角划过眼角的细纹,滚烫地落在夏沧的脸上。
夏沧闭上眼,不去看夏母。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知道母亲恨他。
每次父亲在时,他的母亲总是笑地甜美,但等到父亲一离开,母亲就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会立马吩咐丫鬟烧水洗澡,然后将自己裹在被窝里哭一整夜。
他小时候很苦恼,想要让母亲开心一点,所以偷偷躲在母亲屋内,想要乘着母亲不注意时跳出来抱抱她。但躲在暗处的他看见,母亲拿着一枚男子的佩玉一边哭一边笑。
那玉佩上刻着的,不是父亲的名字。
对于母亲来说,那枚玉佩能给她的慰藉,远不是他这个儿子能比得上的。
等慢慢懂事后,他才明白,母亲心里有个走马探花的少年,她一直等着那个少年来娶她,可是因为父亲强要了她,那少年嫌弃她肮脏,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她。
对于夏母来说,夏沧是她仇人的儿子,而不是她的儿子,但偏偏,这块肉从她肚子里掉出来,体内流着她的血。
哪个孩子不渴望母爱?夏沧想要让母亲多爱自己一些,所以八岁那年,他在街上故意撞了盛雨寒,偷了她的簪子,想要给母亲当做生辰礼物。
可是不想,被他偷了簪子的少女就这样莫名入了他的眼,他的生活从此有了新的目标和希望。
盛雨寒不嫌弃他的出身,将他当做自己的好友,对他好的犹如亲姐姐。
他本以为两人会这样一辈子地过才去,可是在盛雨寒遇到靳舜后一切都变了。
盛雨寒开始将时间精力越来越多地放在靳舜身上,张嘴闭嘴都是这个未婚夫。夏沧觉得靳王根本配不上他的殿下,而且要不是靳王,他的殿下不会如此疏远自己!
所以他开始谋划,开始报复,想让两人解除婚约。
对,只要解除婚约,他的殿下就能回到他身边。
一切都会变回从前的样子。
但,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他的殿下,好像,失去了很多记忆。
最重要的,开始讨厌他了。
讨厌,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