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彦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心里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就算被木琬喷了一脸,也只是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没有丝毫怒气。
他的平和温柔像是浸在骨子里,带着医者的悲天悯人,是和靳舜装出来的温文尔雅完全不一样的,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没有丝毫修饰。
木琬难得地尴尬了一下,大有一种欺负老实人的愧疚。
“神医,本宫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别在意。”木琬递给他一方绣帕。
“在下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公主,和外界传言不太一样,性情倒是真实可爱。”东方彦笑了笑,接过将那方绣帕,放进怀里。
“哎……”木琬递给东方彦绣帕是让他擦脸的,但是东方彦怎么接直接占为己有了?
木琬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东方彦难道是受到了那半段红线的影响?
“神医……”木琬开口。
“公主唤在下名字就好,神医二字不过是大家抬举,东方当不得。”东方彦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让木琬叫自己名字,他对木琬感到一种天然的亲近,不想她这么生疏地叫自己。
“好,东方。”木琬说道,“东方,本宫想与你一起去看看夏沧。”
“好。”东方彦答应一声,声音温柔平缓。
……
客房内,木琬看着被扎成刺猬的夏沧,实在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
“殿下,你还笑!”夏沧咬着牙,又羞又怒。
他趴在床上,全身只着了一件轻薄的亵裤,皮肤因为病弱呈现出几乎透明的白色。东方彦为了逼毒在他背上扎满了银针,远处看来,还真像一只刺猬。
“你别动,待会儿针掉了,倒是麻烦了东方。”木琬凑近夏沧,发觉这些银针根部已经有了发黑的趋势,看来东方彦倒是真有些本事。
夏沧没有注意木琬的叮嘱,木琬那声亲切的“东方”像是火药一样在他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两个人不过才认识一天,公主怎么就直呼其名了?
这东方彦一定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才多久就勾上他殿下了。
“公主说笑了,为夏公子治病本就是在下的职责,哪里能说麻烦呢。”东方彦对着木琬道。
装模作样!夏沧轻哼一声。
他可不能让公主被别的小妖精勾搭走了,要是因为治病给东方彦提供机会,他哭都没地哭去。
“我不治了,殿下。”夏沧冲着木琬喊了一声,说罢就要去拔自己背上的针。
他本来就没有将这条烂命放在心上,自然不会在意活不活地成。
“你作什么妖?”木琬按住他的手,却被他反手一握。
“殿下,我怕有人心怀不轨……”夏沧朝着东方彦看了一眼,就差明明白白地指着他的鼻子让木琬小心了。
木琬觉得夏沧就是个傻子,哪有病人当着医生的面说坏话的,他就是扎针的时候手多抖抖,也够夏沧喝一壶的。
东方彦对于夏沧的敌意有些不解,他怎么就对木琬心怀不轨了?他的手按住胸口,那里面还有木琬的一方绣帕。
他为什么要拿公主的绣帕?对于自己越矩的行为,东方彦皱了皱眉。
东寰女子的绣帕是不会轻易给人的,给了那人就说明她属意于这个人,绣帕承载了无数男女的爱恨痴情。这是民间的习俗,公主不知道很正常,他本意是想提醒木琬,却不想竟是下意识地接过放进了怀里。
难道真如夏沧所说,他对公主有意?
可他分明今天才见到公主。
“夏公子多虑了,在下一届游方郎中,哪里配得上公主呢。”东方彦说着夏沧说道。
他说的是配不上,不是不能配,但是夏沧很显然没有注意到东方彦话中的漏洞,他很是傲娇地蔑了东方彦一眼。
“也是,就算殿下喜欢你,陛下也不会允许的。”一下子想通的夏沧也不挣扎了,他嘱咐木琬,“不过殿下还是要防着,殿下长的这么好看,是个人都喜欢,万一有人还是起了歹心,殿下可得仔细着。”
木琬啪地一下拍开夏沧的手,“你话真多。”
也就是东方彦脾气好,换个人早就翻脸了。
“只对殿下话多。”夏沧讨好地往木琬身边靠,突然牵扯到了背上的银针,“嘶——”他倒吸一口气。
“好疼啊,殿下。”他一双凤眼里含着泪光,可怜巴巴地看着木琬,像是一只祈求主人摸摸的小狗。
木琬没有懂到夏沧目光中的祈求。
疼,她能怎么办?
给你吹吹?
难道吹吹就不疼了吗?
所以木琬直接拍了拍东方彦,指着夏沧,“他疼。”
“疼是正常的。”东方彦解释,“银针上都是淬了药的,疼说明药正在起作用,等银针完全变黑了,就可以取下来了。”
“取下来就好了?”木琬问。
“取下来了再用新的药针,换上十来次,等浮毒逼的差不多了,再调养根基。”东方彦回答。
“十,十来次?你记得这次扎针前你说过,每次扎针至少需要四天。”夏沧咽了咽口水。
“不错,期间夏公子不能进食,但是夏公子莫要担心,在下会为夏公子煎熬药汤,夏公子不会有事的。”东方彦的话落,夏沧明显地脑袋搭耸了下去。
啧,木琬幸灾乐祸地摇摇头。
要不是她相信东方彦的为人,她都以为东方彦是故意整夏沧呢。
不能乱动,不能进食,身上还有渐进的疼痛。
等等,那夏沧该怎么上厕所?
这么想着,木琬就直接开口问了。
东方彦和夏沧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羞意。
“殿下,你个女孩子怎么能问这些?”夏沧将头埋进枕头中。
“那就要麻烦公主府上的侍女了。”东方彦像是在说什么羞耻的事,话语磕磕绊绊。
“不,不要侍女,要太监!”夏沧立马抬起脑袋补充。
他的身子怎么能给别的女子看。
“嗯,太监也可以。”东方彦顺着夏沧的话说,“夏公子要注意,情绪切不可太过激动,你胎毒积固,我这药本就下的猛,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会死吗?”木琬问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这倒不会。”东方彦虽然觉得木琬问的奇怪,但还是很耐心地解释,“现在我正在将夏公子的毒往体外引,这期间毒游离于血液经脉中,若是情绪有强烈变化,药毒不容,渗入肌肉,怕是会导致瘫痪。”
“瘫痪啊……”木琬的指尖敲打着桌面,嘴角带上一抹算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