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走过来的骷髅士兵,比其他的骷髅士兵要高大许多。
看不出它的来意。
但我能看出来,剩下的这些骷髅士兵,都听它的。
我护住了红衣女子,看着走来的骷髅士兵。
如果避免不了起冲突,纵使是拼死,我也会守护住红衣女子。
很快,骷髅士兵走到了我的跟前。
它没有眼睛,却好像在跟我对视。
我们看着彼此,我的内心毫无波澜,十分冷静。
但骷髅士兵似乎并不冷静,我能感觉到它的情绪波动,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迷惘。
片刻后,骷髅士兵忽然朝我单膝下跪,拱手,而后竟然口入人言:“将军,是我等错了,请将军处罚。”
它话音才落,剩下的骷髅士兵,也朝我齐刷刷跪了下来。
我松了口气。
它们应该是想通了,不会再为难红衣女子了!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让它们放下执念比较好,便说道:“尘归尘,土归土,尔等既已亡故,就让执念散了吧。”
骷髅士兵磕头:“将军,让我等守护将军之墓吧!”
我扶起骷髅士兵,沉声道:“死,即寂灭,寂灭之物,没有守的意义,散了吧。”
骷髅士兵沉默了良久,才朗声道:“是,将军!”
话音刚落,包括回到了粪堆里的骷髅士兵,都化成了灰,消失在了天地间。
但我面前跪着的骷髅士兵,仍未散去执念,仍跪在我面前。
“将军,把曹姑娘的魂魄困于此地,长跪将军尸骨的,是……”
骷髅士兵的话没能说完,就化成了飞灰。
几乎同时,我护着红衣女子急退。
刚刚,我虽然没看见是什么把骷髅士兵化成了灰,但我可以肯定,一定有人出手了!
这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让我知道,究竟是谁把歌女之魂困在此地的。
这人竟然把歌女之魂困在这里,长跪将军的尸骨?
看来,这人和将军有关系。
而且,这人至少不讨厌将军。
我警惕了良久,怕被偷袭,却并没有什么动静。
这人似乎并不想杀我,只是想隐瞒秘密。
可这秘密都是几百年前的秘密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想了半天,根本想不通。
我又警惕了半天,周遭仍没有任何动静。
似乎,那人已经走了?
我看了眼红衣女子,她正呆呆的看着我的背影,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想了想,我还是没敢问红衣女子,是否知道是谁把她困在这里的。
我怕她被那人杀人灭口。
至于是不是红衣女子故意杀人灭口的,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根本就不可能是她。
这种信任,源自灵魂本能,我的灵魂,相信这只伴了我无尽岁月的魂魄。
看着红衣女子发呆的神情,我看得痴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神情,我好似见过无数次。
是了!
这个神情,我梦到过!
还经常梦到!
那梦中作此神情的女人……是我的护身神狐!
我的护身神狐化成人形的样子,就与现在的红衣女子和小草幻化的女子,一模一样!
难道护身神狐,就是小草?
小草,曹姑娘?
一棵仙草,一只神狐,似乎二者并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可为什么,她们的声音那么像?
又为什么,她们连模样也是一模一样的?
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小草就是神狐,我似乎不应该拒绝变成狐狸跟神狐走?
可如果我跟着神狐走了,龙小鱼怎么办?
爷爷的遗愿怎么办?
“将军!”
这一声喊,让我回过了神。
我看向红衣女子,大惊。
红衣女子,在消散!
跟刚刚我无法阻止小草幻化的女子虚影消散一样,这一次,我一样无能为力。
在红衣女子彻底消失前,红衣女子柔声笑道:“我一直在你身边,不曾离开。”
话落,红衣女子的身形就完全消散了。
我的内心,被失落占据。
良久,我才缓过来。
“一直在我身边,不曾离开么?”我喃喃着。
回想到草与蝶,我凄然一笑。
其实从我忘记了约定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分离了。
是我,离开了她。
回想着将军与歌女,那可歌可泣又可悲可叹的结局,让我默然神伤。
陪伴了我的每一世,却都与我有缘无分!
这一世,也要如此吗?
我看向卧龙山顶,叹了口气。
这一世,我惹了新的情债,还不止一个。
还得起么……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修复气海,恢复修为!
然后,在护身神狐找上门之前,找到龙小鱼,替她恢复修为!
我深吸了口气,铆足劲快步上山。
卧龙山高僧让我了却所有前世恩怨,再入棋局。
我,似乎已经做到了。
爬了两个时辰后,我再次登顶了卧龙山,并去到了破庙外。
僧人就坐在庙外的菩提树下饮茶。
可陈婷、李思妍和姜小四,却不见了。
我忙跑过去,双手合十,问道:“大师,她们呢?”
僧人道:“他们想帮你,也想重登一次山。”
我问道:“他们也会见到前世最在乎的人?”
僧人摇头:“他们和施主不一样,他们面对的,是心魔。”
心魔!
我惊道:“不会出事么?心魔可是比邪祟还要恐怖的!”
僧人淡淡说道:“他们出事与没出事,全是造化,施主不必忧心。”
我全然没听进去僧人的话,慌忙央求道:“还请大师在关键时刻,帮衬帮衬他们。”
僧人摇头:“全是造化,贫僧不能干预。”
我忧心万分,陈婷之前就面对过一次心魔,没胜,只是暂时压住了心魔。
陈婷短时间内再次面对心魔,只怕会败给心魔!
一旦败给心魔,要么走火入魔,要么身死道消!
僧人既然不帮,就只有我帮了!
我想帮,就必须快些修复气海,恢复修为。
时间紧迫!
我忙道:“大师,我可以入棋局了么?”
“如果贫僧没有看错的话,施主这一世,是第四世,可施主第三世的因果恩怨,尚未了却。”
我急道:“我该去何处了却第三世的因果恩怨?”
僧人看向我,嘴角勾起一个诡异渗人的阴森笑容。
他这一笑与这一眼,莫名让我惊悚万分。
也让我感觉到了危险,致命的危险。
僧人指着破庙:“去庙里。”
他的笑容更加阴森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