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虽然在半梦半醒,可她几乎听全了他刚刚和父亲说的话,也想的比任何人都多。她甚至,并不像纪启轩那样冲动易怒——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一样,纪流年只是觉得,有点儿淡淡的悲哀,还有,怎么都绕不开的圈子,走不出的路。
凌一川的所作所为,真的超出她的底线太多。她虽然个性独立,可本质上还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父母亲人对她是传统教育,克己复礼,与人为善,别说知法犯法仗势欺人了,只要没触犯到她的底线,她一般是不会回手的。
如果凌一川所做的事情,在一早就被发现——不,或者,迟至一个月前,被她知道的话。也许,纪流年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男人。
可现在,他已经不仅仅是她报恩的对象,她的未婚夫。而且,还是她孩子的爸爸,她唯一深爱的男人,她的依靠。他已经和她的生活,和她自己融为一体,并且将她不知不觉的带入他的圈子之中。
现在要说放弃……谈何容易?
可,这样稀里糊涂的原谅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又实在不放心。
不放心,这些,真的就是他所做的全部“劣迹”?还是说——这根本只是冰山一角?
凌一川握住她的手在脸颊上蹭来蹭去,纪流年只是扭过脸不想看他。许久许久,她似乎闻到了空气中越来越重的血腥气,回头,他依然还是握着她的手看她。那眼神,就像是被妈妈抛弃的小鹿一样,清白无辜,又婉婉哀切。
她没说话,半天,才扭过头,想了想,从他的两手之间,把自己的手退了出来。
她这个动作,让凌一川又伤心又难过,正要追上来,却忽的发现,纪流年将自己的手指,放到了他的手掌中间,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滑动着。
“什么,你想要什么?”这是纪流年第一个动作,凌一川有些惊讶,也有些高兴。
纪流年没说话,只是,有规律的在他的手上画着,横平竖直,像是在写字。
凌一川问:“你想要什么?你要写字吗?”
这一下,纪流年没有写那么复杂的,只是请用手指画了个勾,表示意思正确。
凌一川立即激动起来:“你写,我看着。”她不能说话,只能这么交流,那微凉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掌心,他随着她的一笔一划而轻声默念:“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第一句话,就让凌一川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他目光闪烁,半天,才看着纪流年澄澈的眼睛,艰难的点点头:“……是。当时,我的确是找他,让他像你的父亲逼债,然后自己在适当的时机跳出来,想要解救你们,获取你的好感。后来,我怕他乱传出去,的确跟他讲好,不要让他出去乱说,谁知道,他还是说给别人听了。所以我后来一是生气,而是想要他闭嘴,所以设计让他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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