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1章 又到了选择之时
甬道内一片黑暗。
黑暗中闪出了火花。
两三次后，一束火苗照亮了刘业的沉静的面容，也照亮了甬道。
又一束火苗亮起。
流风和刘业手中各有一盏灯。灯是他们从甬道的墙壁上取下的，拿下来的时候灯芯还有余温，说明不久前有人来过。这也证实了刘业和流风这趟寻宝旅程没有走错路。
两人继续往深处走去。不一会儿，面前就出现了四个路口。根据经验，这四个路口中只有一个能够找到宝藏。
“走哪一个呢？”流风道。
“刚刚有人走过的话，应该会留下痕迹。”刘业说。
两人分开行动，每个人检查一个路口。
不一会儿，刘业在其中一个路口的地面上发现了有浅浅的脚印。
“这边。”
两人继续往前走，原本漆黑的前方出现了火光。往前走去，李村长带着七八名村民出现在面前。此时他们已不是村民的打扮，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白银色的衣甲，手握利剑，目光如炬。
村长李无怨穿着身上还披着一件玄色的披风，衣甲着身的他仿佛换了个人。不再是那温和朴素的村长，俨然一位即将奔赴沙场的将军。
刘业见到他们，颔首行礼。
李无怨可不领情，“刘业，之前我放了你一马，看来是个错误。”
刘业：“李村长，潘从严已带着人马上山了，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李无怨不屑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谁，只要敢打宝藏的注意，我们都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着，李无怨缓缓拔出了剑。其身后的随从们也跟着拔出了剑。
刘业道：“李村长，你的敌人不应该是在下。”
李无怨：“所有不请自来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刘业：“正是你们的公主，让在下先来探路的。”
李无怨刚要摆出架势，听了这话便重新审视刘业。
“刘业，你的谎言太明显了——公主早已不在人世。”
“此前有件事情在下不敢确信，但现在，在下相信了。前晋的公主李平安还活着，她曾是卫玲珑，也是西太后，如今她的名字是卫常乐。”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鸦雀无声。
流风有些意外，没想到刘业已经发觉了卫常乐的真正身份。更没想到刘业说出来的时候十分坦然，看模样似乎很早就知道卫常乐就是卫玲珑了。
李无怨道：“刘业，虽然我希望你的话是真的，但我可不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所以，还是要得罪了！”
……
入夜。
小河边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三五成群的人聚在火堆旁取暖，休息，聊着宝藏的事情。
一路过的军官听见了，便斥责他们小心说话，几人便不敢再提宝藏一事。
与外头的严寒不同，帐篷内的炉火烧得正旺，酒香四溢，温暖如春。里头坐着两排人，右边一排是杨知州、任通判、彭侍郎等官员；左边一排人是笑面虎智多星、恶僧、黑白双煞等招募来的志士。
众人把酒言欢，笑语不断。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晋国的宝藏给挖出来，众人都在为潘从严感到高兴，这赞美之词此起彼伏，都要将潘从严的功绩吹到天上去了。
潘从严满面春光，各种阿谀奉承之词尽皆受用。
帐篷里充斥着酒气和腐气，卫玲珑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她宁可站在外面吹冷风，也不想在这里取暖。于是她站了起来，默默向潘从严鞠了一躬后就退了出去。
虽然潘从严没有挽留，但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于是便拿荧惑的斗笠来说话。
“黑白双煞晚上睡觉也要戴着帽子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荧惑身上。的确，自从黑白双煞加入进来后，就没有人见过她们长什么模样。因此不少人都很好奇。
荧惑淡淡一笑，“我们睡觉自然不会戴着帽子。”
“帽子是用来遮风挡雨的，这里无风无雨，白姑娘为何不把帽子摘下来呢？”
“因为我不想让人看到我的相貌。”
“为何？该不会是丑的不能见人吧？”
潘从严这开玩笑的话引来了哄堂大笑。
荧惑依旧淡淡地说：“无关美丑，只是我们姐妹立过誓约，谁若是见了我们的模样，就要将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这话说完，刚才还笑作一团的人立即止住了笑声。
潘从严喝了不少酒，因此胆子也大了起来，依旧不依不饶道：“本官也不例外？”
荧惑道：“大人是礼部尚书，天底下最懂礼数的人，又怎会强人所难呢？”
潘从严虽然不怕这黑白双煞，但也不想和她们闹翻，便没有继续要求她摘下帽子：“这话说得好听……那位黑姑娘怎么都没有说一句话？”
“回大人，姐姐沉默寡言，不喜欢说话。”
“因此不喜欢待在这里……”
“望大人见谅。”
“无妨，今后还要指望你们呢。”
潘从严举杯相敬，荧惑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帐篷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卫玲珑走出了帐篷，远离有人的地方，朝着阴暗安静的地方走去。夜空中星罗棋布，璀璨明亮。不远处有阵阵浪涛声传来，那是风吹过树林奏起的乐章。这声音可比帐篷里的丝竹声动听多了。
可是，来到空旷之处的卫玲珑依旧感觉到恶心反胃。她这才明白自己感到恶心并非是因为帐篷里的气氛。
她有喜了。
她确定自己又有了。这种感觉她很清楚。
又有喜了，但她却不知道是否应该高兴。最近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谎言快要瞒不住了，一旦刘业得知后，若是不能原谅她，那么这个孩子非但不能补救她们的感情，还会被视作是一场错误带来的罪孽。
卫玲珑想要这个孩子，但不想这个孩子背负她的罪孽。
所以，还是说了吧……在刘业识破之前……
卫玲珑望着晴朗的夜空，默默做出了决定。
就在这时候，一个影子忽然在她身后出现。
卫玲珑吃了一惊，正要开口时就被一双手捂住了嘴巴。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是我！”
卫玲珑怔了一下，内心充满了喜悦。
站在她身后的人，正是刘业。
刘业松开了捂住卫玲珑嘴巴的手，将卫玲珑拉到了更为僻静之处。
“你怎么在这里？”刘业问。
“我担心你……”话没说完卫玲珑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刘业正凝视着她的双眼。
卫玲珑想起自己现在还是卫常乐，忽然心虚起来，便要回避刘业的目光。
“看着我。”刘业说。
趁着这个机会，向他坦白一切吧！
心里这么一想，卫玲珑就有了勇气，抬起头看着刘业。
四目相对之时，刘业的目光只在卫玲珑得意静静上，周围一片漆黑。这双眼睛，让刘业看到了卫玲珑。眼前的人不再是卫常乐，而是卫玲珑。他最初认识的那个，有着清澈双眸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