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二阶堂平法(下)
裁判席上的孙禄堂也发出同样的疑问:“二阶堂平法,日本的这种传说中的功夫还没有失传啊?此子到底是谁的传人,一身所学还真是杂啊!”
擂台下的邬心兰一直粘在王至道的身边,是以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即好奇的问道:“至道,什么是二阶堂平法,是日本人的妖术吗?”
王至道摇头道:“不,那是一种精神震慑之术,实际上中国也有很多类似的功夫。这种二阶堂平法是糅合了催眠术、忍术与刀术的诡异武艺,属于日本武道流派中最特别的一支。据说创造它的人是日本的二阶堂氏,不过正式完成了它的却是松山一族的主水大吉。这是种以牵制或束缚对方为主的技巧,糅合了催眠术与忍术,能产生震慑对方心神,令对方斗志丧失的精神力量。它的最高境界叫做‘心之一法’,练成之后能做到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日本武术史曾经记载过,主水大吉曾经用此术瞬间令一团的军队失去战意,帮助他的主公打败了敌军。”皱了皱眉头,王至道又道:“不过记载不是说,这种二阶堂平法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失传了吗?这柳生斗魂是在那儿学会的?”
邬心兰听得心中担扰道:“那这个柳生斗魂岂不是很厉害?”
王至道微微一笑,不屑的道:“二阶堂平法在日本虽然传说得很神奇,但实际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早已经弄懂了它的原理,它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有效的,柳生斗魂要是对我使用这一招,我会让他自吃苦果!”
所谓的精神震慑法,听起来似乎很神奇,让人误以为是传说的才有的功夫。实际不然,如果要说,这种精神震慑法实际上几乎人人都会,在现实中处处可见,相信所有人都会哗然,说不可能了。
实际上只要对精神震慑法地原理及效果理解一遍,就明白为什么会说几乎人人都会了。精神震慑法使用的效果就是:用眼神,或用声音。或用气势,或用动作令对方斗志丧失,产生不可抵抗,不可力敌的感觉,不战而降,甚至精神崩溃。听到这种描述,相信不少人都似乎觉得熟悉,好像随地都能见到这个例子?
没错。最典型的例子就好像古代的皇帝,小老百姓一见到皇帝即会不由自主的腿发软,本能的跪下,这即是精神震慑法在起作用。皇帝可能不会武功,可能脆弱得小老百姓一拳就能将他打翻。但是就算皇帝的身边没有一个兵,小老百姓见到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畏惧,半点与其相抗的斗志都没有。这与其说是小老百姓胆子小,还不如说是这个皇帝天天位居至尊之位。本能养成了一种威严,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这种威严,即是精神震慑法的产品,会令所有心志不坚的人本能的产生畏惧感。然后再往下举例,大到浴血沙场的将军,小到教训儿子的父亲,这样地人都会本能的对他的敌人。或他的儿子产生精神震慑,令敌人胆寒,儿子畏惧。还有其它更典型的例子,比如杀人者,长相穷凶极恶者,这种人都会对受害者产生一种精神震慑,令受害人腿软胆颤,根本就兴不起与其对抗地斗志。结果被轻而易举的害死。
王至道在后世常常看到这么几则令人感叹的新闻:一个瘦狗般的男人用一柄小刀劫持了有几十个乘客地公交车。当着这些乘客们的面强奸女乘客,抢劫老弱的钱财。几十个乘客。有不少是身强力壮者,但是他们个个都忍气吞声,无人敢有那怕一丁点的反抗,任由那瘦狗般的男人发泄完兽欲,抢走财物大摇大摆的而去。
还有一个更令人吃惊的:一个越狱的逃犯逃到一个拥有八个人地家庭,因为这家庭看了新闻,知道这个逃犯是凶残无比的杀人犯,个个怕得要死,明明这个逃犯手无寸铁,这家人还是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任由这逃犯摆布,到最后全部被逃犯杀掉灭口。
这样情况,算不算精神震慑的例子呢?也算是,那个瘦狗男人,那个逃犯,内心的邪恶与凶狠令他们本能会产生一种令胆小者腿软心颤的震慑力,兴不起一点反抗心。这就是精神震慑法。
分析上面的数据,就会发现,精神震慑法的产生因素是:高高在上地心态,蔑视生命地态度,无畏无敌的气势。比如帝王地威严,名将的气势,杀手的杀气,恶人的霸气,勇者的正气,都会对人产生一种精神的震慑威力,削夺其斗志,令其不战而溃。
一些有见识的武术家们,就是发现了精神震慑法的原理,才发明了类似“二阶堂平法”的诡异功夫。练习方法也极简单,就是心态的模仿,精神的自我放大法。如果你有了帝王的心态,连自己都深信自己是帝王,那么你就会拥有了帝王的威严与气势,敌人一看就会心生畏惧。孟子说:吾善养浩然之气,充塞于天地之间……这就是一种勇者的精神震慑法的修炼。勇者无畏的心态,本能的会产生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令敌人一看就心生畏惧。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装是无法装得出来的,必须先磨练出勇者之心来。
看了上面的分析,相信有不少人也明白了,精神震慑法不是对人人都适用的,它也有弱点。那就是,有些人天生对精神震慑法免疫。
历史上常常有面对帝王也能态度从容,高谈阔论的人,似乎在他的眼中,帝王不过是普通人而已。这样的人,面对浴血沙场的将军,杀人如麻的杀手,穷凶极恶的恶人,也一样是无畏,会勇敢的反击。面对这样的人,精神震慑法修炼得再强,也对他起不了作用。这样的人,是天生的心志坚定者,是天生的勇者。天生地斗士。
而王至道,自信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才坦言,柳生斗魂的“二阶堂平法”对他起不了作用。他有把握,柳生斗魂要是对自己使用这“二阶堂平法”,自己必会让他吃足苦头。
“王兄弟,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身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王至道回过神来。侧头一看,却是孙大周,他不知道何时来到自己的身后了,仍然一身书生的打扮,戴着水晶墨镜,不过头上却戴了一顶帽子,似乎在掩藏自己的身份。
王至道笑道:“原来是孙兄啊,干吗戴这样的帽子。跟你身上穿地衣服一点都不相配,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孙大周闻言苦笑,将帽子摘了下来,叹道:“王兄弟倒是乐得清闲,每天只除了练功就是观看对手打擂。可怜我还得东奔西跑,不但忙得没时间练功,连观看下对手如何打擂都没时间,结果上擂台时对自己的对手一点都不了解。”
王至道笑道:“那样你还能轻松取胜?真是让我不佩服都不行啊!”
孙大周再苦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王兄弟,我有要事对你说,能不能换个安全的地方?这儿太多人,不方便!”
王至道笑道:“孙兄错了,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实际上是最安全的地方。人越多越杂,反而没人会注意到我们,要是换个隐蔽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就会有人跑去偷听了!所以有话还是在这儿说最好!”
孙大周愕然了一下,点头道:“这么说似乎有点道理,好吧,那我就在这儿说好了!”话虽然如此说,孙大周还是自觉的压低声音道:“王兄弟,听说王亚焦回上海时跟你秘密见了一面?”
“那是我有事找他!”王至道神色不变的道:“你们同盟会做暗探地本领比明朝东厂的特务还厉害啊,我一见王亚焦,就让你们给查到了!”
孙大周有点尴尬的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在调查你。而是因为王亚焦是黄先生的人,所以他来上海的行踪才被我们注意到。不过我找你也不是因为他地事情。而是因为北京来的消息,不知道王亚焦有没有告诉你?如果他说了,我就不用费口舌了!”
王至道摇头道:“我找他只是有事请他帮忙,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北京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是王亚焦回上海匆忙,还没有得到这个消息。”孙大周左右四下看了看,再次压低声音在王至道耳边道:“北京有消息传来,袁大头根本就没有死!”
“什么?”王至道目露惊讶,摇头道:“这不可能,我亲眼看到袁大头的尸体!”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袁大头的尸体,你又不认识地袁大头。那只是袁大头的替身而已。”孙大周叹道:“这一切都只是袁大头的阴谋,袁大头因为派人暗杀宋先生的事情被调查了出来,他担心同盟会的人会暗杀他为宋先生报仇,再加上他的北京的势力出现了动摇,有不少人开始反对他。所以他才安排了这个假死的把戏,目地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他的身上挪走。然后坐山观虎斗,看着他儿子袁瘸子、段棋瑞与黎洪元等人争权夺利,等到他们乱成一遭时,他即突然出现,一下子将军权夺回,北京的局面重新让他给控制住了。”
王至道听得目瞪口呆,又有点不解的道:“袁大头装死可以瞒过我,瞒过其他的人,但是又怎能瞒过他的老婆们,特别是沈大姨太太的?”
孙大周苦笑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个计谋根本就是沈大姨太太设计地。你我都低估了这个女人,她实际上是袁大头地头号智囊!幕后的军师!”
王至道闻言再次愕然,恍然大悟地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这就说得通了,这个女人很宠爱袁大头的二儿子袁克文,但是知道袁瘸子野心不小,对她与袁克文都有威胁,所以才设计这个看起来是为了袁大头,实际上是算计袁瘸子的局。她真正的目的实际上是算计袁瘸子而已,只不过我们撞了过去,她才将计就计,把我们也算计了。真是好厉害的一个女人。将我们所有的男人都耍得团团转,戏演得连我都深信不疑,哈哈……”
王至道突然的仰天大笑,不但把孙大周吓了一大跳,邬心兰等精武门地人视线都向他瞧了过来,连靠近他身边的观众们都不由自主的后退,误以为他疯病发作。
孙大周有点紧张的小声问道:“王兄弟,你笑什么?你该不会是让这女人刺激得发疯了吧?”
王至道“哈哈”大笑道:“不。我只是在高兴!”
孙大周大惑不解,暗想被人耍了,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却不知王至道高兴的是袁大头没死。袁大头没死,那就意味着历史没有改变。本来王至道在得知袁大头死掉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出现令历史发生了改变,后来知道有龙本太郎这个人,知道他在煞费苦心的在改变历史,即怀疑袁大头地死是跟龙本太郎有关。龙本太郎既能令袁大头提前死去。那说不定真能改变历史,中国以后的局面会如何发展?这令王至道再也无法预料的同时,也深怀恐惧,担心历史会因为他与龙本太郎捣乱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现在突然听到袁大头没死的消息,王至道即明白过来。历史并没有因为自己与龙本太郎的出现而改变,只是发生了小小偏差而已。
这样一来,王至道即放下心来,因为这虽然说明了自己不可能改变中国的局面。但是也说明龙本太郎也不可能实现大日本帝国之梦,那怕他将未来的高科技带到这个时代也没用。也许这也间接的说明了,自己一定能阻止龙本太郎地大日本帝国梦,阻止他改变历史。
高兴的同时,王至道心中又暗暗警惕,沈大姨太太这个女人心机还真他妈的厉害,跟她为敌,只怕被她玩死了都不知道。以后有机会见到她。必要万分的小心了。
见王至道似乎冷静了下来,孙大周再次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们还查到,袁大头现在正在积极的准备复辟帝制,他想自己当皇帝。孙先生坚持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我们同盟会现在计划如何阻止袁大头称帝。”
王至道淡淡地道:“只怕你们阻止不了,不过也不用担心,袁大头就算当了皇帝,也当不了多久。现在的中国。已经不允许皇帝这个东西再出现了。”
见孙大周又要开口。王至道忙阻止道:“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但是对不起。我已经不想再介入这种事情之中了。目前我有个强敌,我必须要先解决掉他,除此之外,我对其它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你还是请回吧!”
孙大周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你怎能将个人地恩怨,放在国家大事之上?”
王至道笑道:“这可不是个人恩怨,这比国家大事还要大!”见孙大周一付不明白的表情,王至道叹道:“一时之间跟你说不清楚,还是算了吧,反正我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就行了。孙兄,很抱歉,替我对孙先生说声对不起!”
孙大周见状,知道不可能劝得动王至道了,只得叹了口气,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王兄弟自己保重了。说真的,我很怀念我们当初一起作战的日子,可惜那日子看来是一去不复返了!”
再拱了拱手,孙大周告辞离开,从观众群中挤了出去。
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的邬心兰见孙大周离开,即来到王至道的身边问道:“至道,你跟孙大哥在谈什么啊?看你们地表情,好像谈崩了?”
王至道淡淡的道:“这种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问,专心看比赛吧!”
邬心兰见王至道的表情稀有的严肃,知机的点了点头,将注意力集中到擂台上,轻叹道:“没想到这个韩大哥会这么强,跟五师兄斗了这么久都没有落败!孙老爷子的弟子,个个都有真才实学啊!”
王至道看了看擂台上与陈真激斗的韩幕侠,微微一笑道:“实际上韩大哥并不是孙老爷子的弟子,只不过受过孙老爷子地指点而已,他真正地师父是中华武士会的张占魁,学地是八卦掌。经过孙老爷子的指点,实力已经比他师父张占魁还要强了。可惜他仍然不是五师兄的对手,马上就要输了!”
邬心兰闻言忙认真的瞧了瞧擂台上两人的打斗,诧异的道:“怎么会,他们好像还是势均力敌,难分难解啊!”
王至道笑道:“八卦掌的技击原则是以掌为法,以走为用,避正就斜,避实击虚。但是韩大哥在五师兄一往无畏的正面强攻之下,走不了圈,无法避正就斜,被迫只能与五师兄面对面的正攻。而论正面直接攻击,我敢说万国竞技大赛的参赛选手无人能比得上五师兄。所以我才肯定韩大哥要输了!”
话音刚落,即见战局果然发生了变化。陈真又一定猛烈的破空之拳击向韩幕侠,韩幕侠已经无法避退,只得一掌拍出,试图封住陈真这一拳。岂料“叭”的一声,韩幕侠这一掌不但被陈真一拳打麻痹,而且不由自主的荡到了后面去,正面空门立即大开。这一瞬间,陈真另一拳出击了。
在擂台下面的观众们几乎人人都听到了那撕心裂肺的破空之声,这声音让人相信,要是陈真这一拳打在韩幕侠的脸上,韩幕侠的整个脑袋只怕会像西瓜一样被打得粉碎。不少的观众甚至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到残酷的场面出现。
意料中的骨头碎裂声却没有出现,观众们睁眼一看,原来却是陈真的拳头在离韩幕侠的鼻尖一寸之处停住了。
韩幕侠的鼻尖渗出汗滴,不得不服气道:“陈兄弟真是好本领,在下认输!”
陈真收回拳头,抱拳微笑道:“韩兄弟,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