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之后,被王至道折磨得全身骨头快散架的十二个中英杂牌兵拖着沉重无比的双腿第一时间回到了住宿,扑到床上就睡。就连打定主意要先找找王至道麻烦的王子树也没有了半分精神,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为了让这十二个中英杂牌兵还有能力适应明天的训练,王至道强迫他们起床,教了一套能够即快的恢复受损肌肉的按摩活血手法,命令他们分成两组,轮换着按摩至少半个小时以上,才允许他们睡觉。
等到这十二个杂牌兵都睡着了后,王至道正打算回到自己的屋内去练功,却意外的发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悄悄的从一个屋内出来。王至道先是一惊,继又从这个夜行人的身形认出他是陈真,即上前拦住了他。
“五师兄,你穿成这样想去那儿?”
陈真先是吓了一跳,认出是王至道后,松了一口气,道:“你真是神出鬼没。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你不用管我,还是回去休息吧!”
“有事出去?”王至道念头一转,就猜出陈真想去做什么,皱眉道:“五师兄,你不会是想夜闯虹口道场吧?”
叹了口气,陈真道:“就知道瞒不过你。不错,害死师父的秋野目前正在虹口道场,我不可能任凭他逍遥法外。师父的仇不能不报,我必须生擒他,问出是谁主使他害死师父的!”
王至道:“实际没必要问,主使他毒害师父的必是山口裕仁,他是日本驻上海的代表,也只有他才有权力命令秋野对师父下毒手,好让嘉五郎在那场比武之中获胜!”
陈真沉默了半响,才道:“我也知道这个可能性最大,不过我还是想亲耳从秋野的口中听到真相!”
“大师兄和二师兄知道你今晚的行动吗?”
“没有,我不能告诉他们,万一他们在虹口道场出事,会对精武门造成很沉重的打击。”
“你出事对精武门的打击也很沉重!”王至道淡淡的道:“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对于夜闯虹口道场这种地方擒人,我比你更有经验。我们联手,一定会抓到秋野,平安无事的回来!”
“你比我更有经验?”陈真一脸怀疑的瞪着他。
“我知道你一定很难相信我的话,我也没法跟你解释,但是我请你相信我,有我跟你一起去,成功的机会要比绝对比你单独一个人去大一点!”
“你不是受了伤吗?”
“那点小伤岂能影响得了我,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陈真叹道:“看来我就算不答应,你也会暗中跟着来了!好吧,我们一起去,不过你最好换一件颜色较深的衣服,穿这件衣服太易暴露目标。”
换了件黑色衣服的王至道和陈真一路奔向日本的租界,途中王至道向陈真问明了他之前和同盟会的探子们在虹口道场所查到的一切资料。包括虹口道场的布置,守卫的情况,秋野的所在地,以及虹口道场人员的作息时间。
问明了一切后,王至道问道:“你打算如何闯进去?”
陈真道:“同盟会的同事们查探到虹口道场后院有一个可以翻入的围墙,我们从那儿翻进去,唯一的难处是那儿有很多日本人养的狼犬,我们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些狼犬。”
王至道摇头道:“解决狼犬并不太难,但是我认为,从那个地方翻过去不太好。你们同盟会多次闯入虹口道场查探,日本人又不是白痴,不可能没有一点查觉。所以我相信他们已经提高了警戒,你说的地方除了狼犬外说不定还有别的机关。理论上来说,重要场所一般会将陷井布置在闯入者认为最隐蔽,最有可能被当着闯入点的地方。”
“那你说该怎么进去?”陈真问道。
“我们直接从正门闯进去!”
“从正门?”陈真怔了一怔。
王至道分析道:“这是从人类的心理习惯来分析,当一个地方需要警戒的时候,警戒线一般会被布置到后面,两侧,窗户等被认为是闯入者会选择进入的地方,正门的警戒反而会是最低的,特别的午夜时分,正门的守卫一般都会在半睡半醒之间,警惕性降到最低。而且很少有人在正门布置防不胜防的陷井。所以正门看似危险,实际上是最容易闯进去的入口。”
陈真愕然了半响,才苦笑道:“你总是能想出令人出乎意外,但听起来却又合情合理的法子。好吧,就听你的,我们从正门闯进去。”
日本的建筑独特与众不同,大部份的民居和道场的建筑是以塌塌米、竹、石、纸、木等,简单的构成要素,形塑“空、间、寂”的独特日本风格。不过在王至道看来,日本的建筑应该是这世上最容易破坏和闯入的建筑,放一把火就能烧得干干净净,纸和木制成的门墙只要是普通人就能轻易的撞开闯入。不过像道场这样的地方,一般都会有个外墙,外墙倒不是纸和木制成的。
日本的住宅对门厅很有讲究,特别是像虹口道场这样的场所,正式出入口都被称为“玄关!。这种带有禅意的佛教用词是日本人用来区“家内”和“家外”,或是“内部”和“外部”的界地。“玄关”可以说是日本人的颜面,规矩很多。来访者一般得先在“玄关”和主人答复,得到许可后才能脱鞋进入。
虹口道场作为日本的武道场,“玄关”一般都有两个日本武士在看守。不过他们大概是认为不可能有人大胆的夜闯虹口道场,加上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两个看守的日本武士都很困了。虽然他们是站着的,眼睛却半眯半闭,显然早已经练成了站着打瞌睡的功夫。
王至道和陈真观察了一会儿,趁着两个日本武士闭眼瞌睡的间隙,悄无声息的从他们的眼皮下闯了进去,愣是没有惊动他们。
进入了虹口道场,穿过被日本人称为“式台”的长长的板地走廊,果然无人发现,一路通行无阻。
陈真低声感叹道:“又让你猜对了,正门果然是最容易闯入的地方,以前我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希望出去也是这么容易吧!”
“只要生擒秋野时不惊动这里的日本人,出去一样很容易。秋野住在那儿?”王至道问道。
陈真道:“根据同盟会同事查探到的消息,秋野应该是在内屋的第七间房。他好像是很受山口裕仁看重的医生,故才被安排在虹口道场的内屋居住。”
“懂得下毒,还能掌握毒发时间的医生可不是普通的医生,他大概是山口裕仁专门用来下毒杀人的杀手医生吧!”
一路小心翼翼的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同盟会所说的内屋第七间房。
陈真正要闯入,王至道阻止了他,压低声音道:“灯还亮着,再看看门前的鞋子,里面的人还没有睡,而且不止是一个人,我们先看看再说!”
陈真低声叹服道:“你的观察力的确比我真敏锐,看来让你跟来,是做对了!”
两人身体伏在地上,将耳朵轻贴在纸木制成的墙壁上,正好听到里面传出日语的交谈声。
幸好两人都听得懂日语,他们听出开口的人是山口裕仁,只听他道:“秋野医生,我要你制作的药你弄好了吗?”
一个应该是秋野的声音回答道:“山口先生,你放心,已经弄好了,绝对不会出问题!”
“又是绝对,当年我让你给霍元甲下药的时候,你也说霍元甲吃了你的药绝对会在擂台上被嘉五郎打死。结果呢?他不但打倒了嘉五郎,而且还撑到医院才死掉,让我们大日本丢尽了面子!”
“对不起,上次是我低估了霍元甲的意志和忍耐力,我没有想到他明明肺都让药腐烂了,还能发挥那么大的力量,将嘉五郎君打倒。不过请山口先生放心,这一次的药我是用了十个几活人反复的试验过的,在时间的把握上绝对不会再出问题了。要是再出错,我愿意接受最重的惩罚!”
果然是山口裕仁指使秋野毒害霍元甲的,王至道和陈真倒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山口裕仁和秋野亲口吐露罪行,这运气也未免太好了。
陈真的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恨不能立即冲进去杀了山口裕仁和秋野。王至道却对他低声道:“五师兄,先别冲动,他们好像在商量又毒害什么人,我们再听听!”
只听里面响起了船越横山的声音:“山口先生,孙和宋两人以前可是我们日本人的好朋友,他们和我们日本当权人物还有黑龙会的几个头脑都有交情,我们这样毒杀他们,会不会……”
山口裕仁打断了船越横山的话:“彼一时,此一时也。现在中国是袁大脑袋在当大总统,我们大日本想要他和我们合作,只有先帮他当上中国的皇帝才行。同盟会的孙、宋、黄是袁当皇帝的最大阻力。要让袁和我们大日本合作,只有先替他除掉孙、宋、黄这三个强大对手。只要我们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事后就可以将罪行推到袁大脑袋的身上,让全中国的人都反对他。迫使袁不得不和我们大日本合作。那样的话,我们就有可能兵不血刃就占据了中国。我们为大日本立下了如此巨大的功劳,就算那些人知道了真相,又怎么会怪责我们这些大功臣?”
王至道和陈真听得惊出一冷汗,没想到今夜此行收获真不浅,不小心就听到了日本人的巨大阴谋。毒杀同盟会的孙、宋、黄,帮助袁大脑袋称帝,再利用孙、宋、黄的死控制住袁大脑袋,借助袁大脑袋来占据中国。这个山口裕仁果然够毒辣阴险。只不知道他们阴谋正在计划中还是已经在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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